第43章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傅容时起身走到墙角接电话的时候,许轻辞就醒了。
在医院这种地方,她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她本来想睁开的眼,在听到一声低沉沙哑的“嘉禾”两个字的时候,又紧紧地闭上。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乎是瞬间,许轻辞就听到他声音紧张地问:“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甚至来不及洗漱,拎起外套匆匆便离开了。
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次,他的目光和视线没有在她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许轻辞睁开眼,盯着被轻轻关上的病房门,心口的位置有点堵。
好半晌,她才自嘲地笑笑。
无数次了,她难道还要在玻璃碴里找糖来安慰自己吗?
心底缓慢地爬上期待,期待拿回长青街的写字楼,期待,离开傅容时的那一天。
推门进来拎着早饭的护工被许轻辞的脸上的神色吓了一大跳,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傅太太,脚踝又痛了吗?我去叫医生!”说着把早餐放下,转身就要出去。
许轻辞的眸光落在护工身上,渐渐聚焦,她摇摇头说不用。
靖嘉禾捂着额头,挡住血液不往眼睛里流,脸上的痛苦表情在看到傅容时过来的时候,直接翻倍了。
她双眼半眯着,脸色苍白,有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从头发里往外流着,她凑到傅容时跟前,可怜兮兮地说:“容时哥,你快管管那个疯女人吧!一言不合就拿花瓶砸我,头都给我砸破了!”
傅容时脸上古井无波的没有表情,眼底却幽深如寒潭,看着她脸上的血,问:“不包扎难道是在等我?”
靖嘉禾另一只手捏了捏傅容时西装外套的一角,泪盈于睫:“我怕痛,不敢让他们包扎。”
傅容时嗤的一声笑了,问:“我来了,能止痛?”
靖嘉禾一愣,重重点头:“我看着阿时哥你的脸,就不觉得痛了。”
傅容时皱眉,手也没洗,直接拿了棉签沾了碘伏就往她的伤口上重重一按,大刀阔斧地把血迹擦掉,像是用鞋刷子在擦鞋,把伤口清理好,把止血的药往伤口上一洒,敷衍的用纱布一缠。
靖嘉禾痛得浑身冒出一层冷汗,浸湿了衣服。
她咬紧了牙关才没痛呼出声,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摆。
傅容时把擦过手的酒精湿巾丢进垃圾桶,瞥了眼她青筋高鼓的手背,笑着说:“好了,是不是一点都不痛?”
靖嘉禾憋得脸紫绿紫绿的,还是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痛,阿时哥你真有天赋。”
傅容时挑眉,淡淡哦了一声:“是么?”
靖嘉禾咬咬牙,语气哀怨,“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差点把我砸破相,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我头还昏昏沉沉的,浑身都没有力气,好像随时都能晕倒一样。”
“我马上就要进组拍戏了,弄成这样投资方也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傅容时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眼,没出声。
靖嘉禾小心翼翼地去偷看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期然和他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他看透了,脊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神色很淡,可就是给人一种压迫感。
靖嘉禾想了想,还是掐着嗓子娇滴滴地说:“阿时哥,这是我回国之后拍的第一部戏,我想争个一番女主的位置。”
他听了,淡淡地回她:“那你该去找导演,找投资方。”
顿顿,又补充道:“傅家可没有涉足娱乐圈。”
靖嘉禾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垂着眸子,有点无辜地说:“可是,再也没有人比你的话更管用了。容时哥你要是愿意帮我的话非姐在加州那边,肯定会更尽心的你也不想,那边再出什么意外吧?”
傅容时脸上的表情阴沉起来,山雨欲来却又很快压制住了,他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问,“是么?”
靖嘉禾满脑子沉浸在该怎么让傅容时帮自己,根本没注意到他情绪的起伏,说:“那是肯定的。而且这个疯女人砸破了我的头,我没报警都是好的了。”
傅容时浅浅嗯一声,提醒她:“所以,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靖嘉禾忙摇头,却扯动了伤口,痛的五官挤在了一起:“阿时哥,我是在求你。”
傅容时扯扯嘴角,嗤了声:“哪家公司哪部戏,信息发到我手机上。”
靖嘉禾点头,喜滋滋地乘胜追击,“阿时哥,还有一件事”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傅容时心头一阵厌烦,揉揉眉心,“说。”
“前段时间,我在那个姚记绣庄,给阿姨买了一件礼物了,结果结果那个女人,她竟然敢宰我!”靖嘉禾一说起这件事,就气得双眼冒火!
她得意扬扬地把绣品捧回去,刚到家说了价格,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完全被打懵了,她又气又委屈,最后才知道自己是被坑了!
这幅绣品,根本就不值那么多钱!
傅容时不耐烦地皱起眉,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靖嘉禾把缘由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敢提许轻辞也想买这个绣品的事情。
听完,傅容时有点无语,“所以,你想怎么办?”
靖嘉禾咬牙切齿的:“让她跟我道歉,然后把多余的钱还我,我没曝光她就算好了!”
傅容时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不咸不淡的:“我帮你问问。”
有了他的承诺,靖嘉禾心情瞬间就由阴转晴,欢快地抱住他的胳膊,“阿时哥,我听我爸说,傅氏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没那么忙了。你陪我逛街吧好不好,我回国这么久,你还没好好陪过我呢。”
傅容时盯着自己胳膊上多出来的手,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递了张卡给她:“我没空,你自己逛,刷我的卡。”
靖嘉禾有小小的失落,正要再缠着说两句,傅容时却挣开她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了。
接完电话,他冷着脸上了楼,想来,是去安抚那个疯子了。
靖嘉禾捏着傅容时的卡,塞进了包里,准备跟上去,可是一想起那个疯子,她额头上的伤就更痛了,到底是跺了跺脚,没敢再跟上去。
她可是靠脸吃饭的人!
要不是为了让傅容时帮她,她才不会激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