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想说什么
“傅太太,吃点水果吧,也歇歇眼睛!”
偏头看着递过来的水果,许轻辞的思绪突然就乱了,她把整理到一半的剧情放下,吃了两颗蓝莓,视线突然落在昨天晚上傅容时砸在那里的手机上。
护工这两天已经学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了,她赶忙把手机盒子拿给许轻辞,笑眯眯地说:“您要是想先生的话,就给他打个电话吧,夫妻俩的,不要不好意思。”
“太太您就是太拼命了,我要是有您这样的命啊,就好咯,啥也不用干,坐着享福多好。”护工是个话痨,平常许轻辞都在聚精会神忙剧本的事情,她不好意思插话打扰。
这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就絮絮叨叨起来:“那位先生啊,我瞅着是个面冷心热的,嘴巴虽然毒了点,但他对您还是挺好的。忙成那样,还整天打电话叮嘱我要哄着您吃饭。”
“这有钱不有钱、长得帅不帅都另说了,单是这份知冷知热,顿顿关心你吃饭没吃饭的人,就很难得。”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我女儿能找个您先生这样的,知道关心人的。”
许轻辞看了眼护工艳羡的模样,没有说话。
其实,人不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有些东西,是她豁出性命闹一闹就能改变的,可有些东西,却是她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
她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蒋思南的事情,不去想自己的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些压着的念头,只要飘出来一丝一毫,她就不能保持现在的冷静。
可能,这是她等待了很多年,唯一把事情闹大的机会。
但是傅容时轻而易举地就把这样一个机会给捏碎了,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简单。
那样用充满警告和威胁的话语说,如果她不听话,便要把她母亲的尸体挖出来挫骨扬灰他是不是忘了,许慧晚这个人这三个字,本来也就是灰了。
就在结婚不久后,她心心念念等着妈妈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却等来了一捧骨灰,甚至她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谁能了解她当时的心如死灰和声嘶力竭!
她怎么能不恨?
五脏六腑都被焚烧着,火辣辣的痛楚钻心蚀骨,连呼吸都是艰难的,可是还必须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因为她就算闹翻了,也钻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在大仇未报之前,她不能死。
许轻辞目光落在银色的手机上,嘲讽地勾了勾唇,给手机开了机。
通讯录里只存了傅容时的电话,她想也没想地划出去,点开了微博,和她想象的一样,风平浪静。
她用一个破碎的脚踝换来的闹剧,消弭在各式各样的热搜里。
新闻太多,可供关注议论的奇葩事也太多,她掀起的那点风浪,不值一提。
就在许轻辞浏览了一圈,想要退出去的时候,私信那里突然多了一个红点。
有强迫症的她,下意识就点了进去,想要把红点消除。
是一个链接。
私信自己的那个id,她看着有几分眼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出于好奇,她点了进去,是一组超话。
许轻辞还没来及看文字,就被配的图片给吸引住了,两张靖嘉禾的怼脸自拍、星河湾超有辨识度的巨大草坪和海洋馆,以及,傅容时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许轻辞从页面退出来,点进靖嘉禾的微博,置顶的就是这一条。
配文是:一点点小伤&男朋友亲手包扎的丑额头
她把图片点开了看,才发现靖嘉禾的额头上包着一圈很潦草的纱布,一看就不是专业人士的手笔。
短短一个小时,底下的跟评已经过万,虽然男主角没露脸,但这并不耽误大家磕cp,说好甜的人不在少数。
许轻辞安静地从微博退出来,没说什么,把手机放回去。
她把水果一点一点吃完,捧起剧本继续工作。
不知为何,看完微博上被塞了一嘴的狗粮,她的心突然就静得离奇。
晚上的时候,代纾又不请自来,给她带了一堆礼物,并在这里蹭了顿晚饭。
吃饱喝足的代纾挑着眉毛,啧啧两声:“许轻辞,你这小日子过得挺奢靡的。”
随随便便一道菜都是大厨的手笔,火候味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看就是顶级酒店需要预约的那种。
许轻辞看了眼自己的脚:“换你来?”
代纾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调侃:“我这个孤家寡人可没你这么好命,躺在病床上有人送吃送喝不用发愁生计。”
她这话说完,许轻辞半晌没吭声。
代纾看着她,有些惊悚地问:“怎么了?这吃的不是傅容时送的?”
许轻辞斜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别说这个了,说说剧本的事吧。”
代纾骨子里八卦的苗头有些按不住,干脆挤到许轻辞的身边,压低声音问:“你跟傅容时到底怎么回事?”
许轻辞有些茫然:“什么怎么回事?”
代纾撇撇嘴,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了:“你少在这里给我打太极!两人又吵架了?还是闹脾气了?”
许轻辞干脆地说:“没有。”
代纾看看她,撞撞她的肩膀:“你啊,叫我怎么说话呢。许轻辞,其实你挺狠的,三米多高的地方,你说跳就跳,说背刺傅家就背刺傅家,结果呢,外面的满城风雨硬生生没闹到你这里一星半点。这说明什么?”
“说明傅容时和你,起码还有戏。男人都是靠哄的,不信你哄哄他看看,保准他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女人有时候,太强硬和太能藏话都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得软下来。”
许轻辞问:“你是来当说客的?”
代纾:“……”
好吧,这些肺腑之言看来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顿了顿,代纾说:“不是要劝你什么,而是从我的角度看,这段婚姻,还行。如果你想,只需要两句话,你就能置换到巨大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钱这种东西,说起来俗气,可是却真实,别的都是虚的。轻辞,退一万步讲,你就算真的不想和他过了,也得为自己铺铺路是不是?”
许轻辞看向她,眉心跳了跳:“你到底想说什么?”
代纾欲言又止,考虑着该怎么说才不会刺激到许轻辞:“深海记事那本书作者是你的事,傅容时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