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愿望
沈淮赶到墓园的时候雨滴已经大颗大颗坠落大地。
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冲进汹涌的雨势里。
乘着黑暗，他走到熟悉的墓前，拿起那本已经被雨滴上的笔记摸去上面的雨滴放进怀里，“江叔，天晴我就给送回来。”
再回到车里身上已经湿透，沈淮摸了摸怀里的本子松了口气。看着路上的积水在急速的累积，他急打着方向盘拐弯驶进坑坑洼洼的公路。
江忆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辗转难眠。最终还是穿上衣服决定去营里看看。
她没有伞，直接顶着大雨冲向营地后面，小心翼翼的顺着积水走下斜坡，里面的沙包堵着积水，她赶紧把后门锁死，避免雨水源源不断地流下去。
淌着水慢慢绕到营前，满头是汗的田天和几个队里的军人正费力地往门口运着沙包。
江忆直接走下去开始搬运。
“沈队出去了。”
田天汗津津的手递过来毛巾，示意她擦擦身上的水。
江忆手里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接过毛巾放在手边的架子上，轻轻的“嗯”了一下。
田天笑笑没作声。
雨势越来越猛，水已经漫上沙包同等的高度。
陆陆续续有些病人有人出来帮忙找承重物网上堆，医疗队的同事也都也都淌着水从住处赶过来帮忙，。
“田天，沈队呢？”
夏暮的声音掺杂在汹涌的雨水里，这已经不知道是她问的第几遍了。
“你先帮忙行吗？跟你说好几遍了，你干脆站外面望的更清楚。”田天微喘的声音透着些许不耐烦。
江忆费力的顶着木箱的底部，方便上面的人接住。
头上电灯不断发出“嘶嘶啦啦”的响声，耀眼的银光乍现，眼前只剩黑暗。
人群里骚动不断，各种语言混在一起让人觉得很窒息。
随着“啪”的一声。
高处传来手电筒的亮光，是营里唯一的光照物。光影后面的人江忆看不清。
“转移帮人去我们住的地方，后门刚被水冲开，来几个人。”
她听的真切，是沈淮的声音。光影后面的也是她挂念着的人。
后面的人说完就跳下去往后面走去，江忆想也没想就跟上去。
田天跟在她身后，转头对其他的女队员开口，“你们把行动不便的病人转移到空房间里，给他们检查伤口。”
雨水已经漫过她的小腿，江忆在黑暗中艰难的迈着步子。
越往后走水越深，已经堪堪没到她的大腿。
“用后面的木头箱子给上面堵起来。”沈淮转身发号施令。
江忆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帮忙搬着木箱。
粗糙的木制品不断地摩擦着她的胳膊，她觉得有种出血的刺痛感但是也不甚在意。
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当时在学校里日夜做兼职的日子，让她体力不至于太弱。
他们把那层沙包堆了起来。
“还有碎木吗？”沈淮慢慢从高处爬下来，扑通的跳进水里，声音有些不稳。
“大概还有些碎薄木头。”她利落的接话，刚刚搬得时候借着一阵阵得闪电光她一直在用心算着。
感受到越靠越近的水流声，江忆下意识地后悔刚刚开口说话。
人从她的身侧越过去，她稍稍松了口气。
听着“嘎吱嘎吱”的声音猜测他们是在拉架子。闪电来得速度越来越慢，今晚完全没有月光，她只能靠声音判断他们的动向。
江忆站在下面，把碎木尽可能多的揽在怀里试图一次就给运上去不影响他们搭起架子不方便再往下下人。
一双粘在汗液黏黏糊糊的大手直接接过她手里的碎木，来者没有出声。
“谢谢。”
无人回应。
她也探着水跟上去。
“帮忙抬啊。”架子旁站着的人焦急的冲她招呼着。
闪电不合时宜的“轰隆”起来，那人看清她的脸，“你一个女生来添什么乱？”
“女生怎么了？老张，你没看清的时候不也没觉得谁添乱了？”沈淮接的极快，回应的很有力。
“沈”对方显然被噎到了。
“抱歉。”江忆适时的打断对方的话。她能理解对方的疑虑，也不想谁会因为一句抱怨下不来台。
“哎呀哎呀，这个太重了我来，小江你去扶着支角就行。”田天赶紧插话试图缓和氛围。
“不用。”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身体被人单手抱起来，再放下。彼时小腿已经能接触到空气。
“谢谢。”
“江忆，你对我倒是客气的很。你行的话自己来？”男人喘着粗气，声线也粗了几分。
“好。”
她手轴顶着着准备装订的木板，另一只手接过下面递上来的木板。
沈淮站在她身边，伸手附上她轴手的一角，把她的手轴固定住，另一只手拿着锤子“哐哐”的锤着钉子，补门的缺口。
下面扶架子的人打了个喷嚏，架子一角瞬间塌下去，中间本来就年久失修的部分支柱瞬间开始坍塌瓦解。
沈淮几乎是吼出来，“扶住！”
外面的人手忙脚乱的拉着架子，但是漆黑的环境里谁也看不清。
沈淮听着倒塌的声音知道倒下去危险太大，伸手抓住江忆的隔壁往怀里拽拽，腿靠着脚边的架子角，“别管了，你们离远点。去看看前面电缆修的怎么样了。”
“沈队。”
“没事，这边没塌。”
江忆感受着沈淮的心跳声，竟生不出一丝恐惧。
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淡去，她猜测四周只剩他们两个人。
“生日快乐。”
她说完犹豫了片刻回忆起曾经沈淮对待生日的态度，又开口，“当我没说。”
沈淮十九岁生日那天，沈敏学提早让吕思准备好饭菜。
他踏进门，直接无视沈敏学的笑脸相迎，冷冷的眼神扫了一圈，“我回来拿东西。”
那个眼神不寒而栗，江忆觉得有些气闷悄悄退出家门。
大约过了一小时，沈淮拖着行李包走过来。她鼓起勇气走过去，递过去提前准备好的袋子，“生日快乐。”
沈淮也是那样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伸手打掉她手里的礼物，“我只要你送我一个礼物，你和你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他就冷哼一声，疾步离开。
江忆想到这儿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跟身边的人拉开距离。
“听到了过十二点了。”
沈淮冷不丁的接了话。
“别动。”
他伸手把她拉回去。
“沈淮，会得偿所愿的。”
江忆站在他身边开口，她说的是沈淮曾经许下的愿望。
“嗯？”
“没什么，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