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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五十二章 蓄谋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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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清香阵阵的马车,一群志在必得的劫匪。

    距离龙门镇尚有五里的官道上,脚夫们丢盔弃甲般逃离,无疑将这辆马车以及马车上的女人置于狼窝。

    官道虽姓官,却难抵劫匪横行。

    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乱世最不缺的便是劫匪。乱世的劫匪无人敢剿,如那一个个割据一方的藩镇。

    “下车!”

    “车上的美人儿快出来!”

    “瞧瞧,真是个招蜂引蝶的美人儿,闻着味便像是醉了……”

    …… ……

    劫匪们将马车层层包围,望着空中翩舞的蝶,闻着空气里弥漫的清香,想着车厢里可能存在的女人。

    这显然是女人的体香!

    能有这般体香者,必是绝世惊尘的美人!

    “真该死,一群贪生怕死的小人!”女人的骂声,脆如雀鸣,还是那个女人,还是那种语气,虽已临危,却难掩骨子里流露的高傲。

    说话的功夫,女人已然掀帘,独自走出。

    这是一个漂亮女人,掀帘时用身体完全挡住里面,故而没有人知道车上是否还有别人。瞧她镇定模样,倒是见惯世面。

    “好标致的美人儿,瞧这脸蛋,瞧这身段,瞧这樱桃小嘴,想必便是那艳名天下的如是小姐!”

    “大哥,不如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哈哈……”

    “极好,极好,车上一定是嫁妆,娶美人送嫁妆,这个买卖划算,不亏!”

    …… ……

    劫匪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撺掇匪首,那兴奋劲儿如醉饮三百杯,眼睛则贪婪地打量着女人,血丝一道一道。

    他们喜欢喝酒,倒不是喜欢醉,而是喜欢酒的味道。

    一如他们喜欢女人,倒不因爱,而因女人不是男人。

    酒可以乱喝,女人却不能乱碰。他们皆深知匪首也喜欢女人,这是匪首一直在做的事,每回劫道遇上女人,皆会娶做压寨夫人。

    “小美人,你可愿跟我回山?”匪首收起那把泛着寒光的刀,脑袋上的戒疤于夕阳最后的余晖下一闪一闪。

    这是他常问的问题。

    仅从往日的经验看,这同时是一个屡试不爽的发问。没有哪个女人胆敢拒绝他,只因他在发问时只给女人两个选择:要么跟他回山,要么死。

    死只是一个字,却是一个人一生的结束。

    命只有一条,不怕死的人并不多。虽然活着有时比死更难,可在离死只有临门一脚时,将死之人还是会退缩。

    女人是一个例外。

    自下车起,女人便用言行、神情等每一个细节告诉劫匪她属实是一个例外到不畏死的女人。

    “不愿!”

    脆如雀鸣!

    这是匪首第一次遭人拒绝,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畏死的女人!

    劫匪们顿如炸开的热锅,议论纷纷,眼睛则在女人身上游走。不可否认的是,女人在断然拒绝匪首的那一瞬,变得更具魅力!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匪首自是恼怒,却生出些许新鲜感。他喜欢女人,喜欢女人顺从自己,可顺从他的女人已有几十乃至上百,偶尔遇上一个不顺从他的女人,属实是一种稀罕,使他莫名多些兴奋劲儿。

    “我说,不愿!不过,我知道这事由不得我,不管我愿不愿意,你都会带我回去。”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我可从来没有强迫任何一个女人。”匪首笑得乐开花。

    “是啊,你只是让她们在你与死亡之间做一个选择。我理解她们,命只有一条,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活着生不如死。”

    “你不怕死?”

    “死有什么好怕的,怕死就不死了吗?”女人反问,脆如雀鸣,高傲之余却略带一闪而过的悲伤。

    悲者自悲,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别人的悲。

    女人面对的是一群拦路打劫的劫匪,可不会指望他们能感同身受。

    “你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所有劫匪皆在心底认同匪首的结论。

    “我跟你走,但有一个条件。”

    “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不,我有。”

    “喔?”

    “我自己,确切说是我的命。你若不答应我的条件,那么,你得到的将会是一具尸体。一个人若一心求死,没有人能拦住。”说话之间,女人已迅速地取下发簪,抵住自己的咽喉。

    她真是一个不要命的女人。

    说到做到,尖细的发簪已在她的咽喉处扎出血来。但她,却如易水诀别的勇士,视死为无限荣光。

    “你且说与我听。”匪首唯有妥协,不算大的眼睛则泛着狡黠的光芒。

    他喜欢的是女人,而非女人的尸体。

    “放他走。”女人右手握簪,左手却指向正缩在车轮旁哆嗦的车夫。车夫没有如脚夫那般逃跑,非因勇敢,而因他已吓得跑不动路。

    “放,当然放,杀他脏我的刀,留他费我的粮,不用娘子多说,我自是要放他走的。”匪首爽快地答应。

    “老宋,还不快驾车离开!”

    被唤作车夫的老宋虽已遭劫匪吓破胆,却于听到匪首的应允后慌忙起身,往车上爬。但他的动作太过迟缓,刚一脚踏上马车,便遭匪首打断。

    “等等。”

    “你后悔了?”

    “我答应放他,却没说过放她。”匪首突然看向车厢,看向车厢外翩舞的蝴蝶。

    那是一群美丽的蝴蝶。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蝴蝶恋花,恋香,故而围着马车翩舞。使蝴蝶翩舞的是清香,清香又来自何处?

    “你这话倒把我说糊涂。”

    “不,你不糊涂,你不但不糊涂,还聪明的很。你不但聪明,还忠心的很。”匪首嘴上赞着女人,心思却全在车上,眼睛则泛起一道道精光,淫笑道:“如是小姐,我岳老三说的是与不是?”

    “什么如是如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向镇定的女人,突然慌张起来,连她的声音都变得不那般清脆。

    “青儿,不要跟强盗白费唇舌。”

    一个女人的声音,来自车上,来自那辆蝴蝶为之翩舞的车上,来自那辆飘出阵阵清香的车上。原来车上还有一个女人,原来真正使蝴蝶翩舞的清香不是来自马车,而是来自那个名唤如是的女人。

    柔声似水,清香如梦。

    不见其容,心更迷恋。

    在这座幽长的官道上,面对这群老练的劫匪,女人却表现出罕见的镇定。确切说是平静,平静如夕阳,平静如即将取代夕阳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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