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憋尿

    段群吃饱喝足后，膝盖上的冰块也化了，他收拾了下，见季路桥还写着卷子，估计一时半会写不完，自己就扒桌眯了会。

    天知道他有多么渴望有张桌子，整天弓着背写题，不仅脖子腰子酸，还忒没形象。

    等他眯完后，又老老实实把桌子推回去，自己抽出上午老师布置的卷子，想趁着上课前做一半。

    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漂亮年轻，还善解人意，上她的课，班里人总能感觉春天般温暖。

    段群在这片温暖中思考人生。

    他翘着二郎腿，目视前方看黑板，心里都在琢磨他同桌的事情。

    总感觉吧，自己欠了人家挺多的，而且两人现在的氛围极其怪异。

    段群和其他朋友都处得和爷们似的。要帮忙直接说，也不用说谢谢，把谁谁惹生气了，也不说对不起，撂他两天自己能好，否则就是这人太矫情了。

    但他和他亲爱的同桌就不是这么回事，也许是认识不久，也许是季路桥和那帮邋里邋遢的爷们不一样。

    段群感觉自己和同桌之间，总有种莫名的客套，反正就很别扭。

    结果别扭了半节语文课，把尿意给别扭过来。

    开始这股感觉还是若隐若现，后来逐渐清晰强烈。段群感觉膀胱里储存着满满当当的液体。

    论段大帅逼此时心理阴影……

    人吧总有那么几急，段群忍着尿意，估算着离下课的时间，也估算着自己的腿，能否在十分钟课间时间完成下楼–厕所–上楼的旅程。

    季路桥正做着笔记，旁边人动静太大，很难不引人注意。总是换着翘二郎腿的脚，时而左脚在上，时而右脚在上……

    季路桥想起陆展鹏中午提到一嘴:"一个上午没上厕所……"

    该来的，还是会来。

    看来没毛病。

    季路桥出于基本的礼貌，尽量不会明目张胆地看他，心说，还是给孩子留点基本的面子。

    但耐不住某人憋尿憋得难受，最后"难受"两字干脆挂脸上。

    语文老师看过来，温声细语问:"段群，你肚子不舒服么？"

    段群一个激灵差点没憋住。

    他颤颤巍巍举起手:"我一切都好，老师。"

    老师半信半疑又盯了会，耐不住课程有点急，便没接着问了。

    等台上老师一转身，台下段群腿脚齐用力，堪堪关住闸门。

    季路桥怕他憋死，好心提醒道:"上厕所可以跟老师请假的。"

    段群痛苦的脸上漏出一丝茫然:"你怎么知道……我哪个"

    季路桥用白痴般的眼神看了他眼，心说你他妈把"憋尿"都写在脸上了，我又不瞎。

    段群大概也明白过来，但依旧管不住表情。

    他扭曲着面目，委屈巴巴道:"不想"

    季路桥:"……"

    "你看啊，全班都在上课，你却突然打断老师，说自己要尿尿"段群顿住没说下去。

    季路桥突然有些感动，心说这人为了不打断课堂节奏也是拼了。

    谁知段群皱着眉头忍住一波尿意后，继续道:"你不知道有些女生脑补能力多厉害，你前脚去卫生间，她后脚就能脑补全画面。"

    季路桥:"……"感动个屁

    段群摇了摇头，认真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宁愿憋死。"

    不知是不是因为段群的原因，季路桥跟着觉得时间难熬起来。

    他正好下课要去厕所一趟，考虑某人的腿，他想着做个好人吧，捞他一起去。

    但怎么邀请又是个难题。

    陆展鹏以前怎么说的……季路桥在语文老师春天般温暖的课堂回忆了下。

    "哥们，下去上个厕所"

    "方便一下，一起去不"

    "你有没有和我一样，感觉下腹激烈的膨胀感，有股温热的液体似乎要喷涌而出，如果有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还是让某人瘸着脚下楼吧，季路桥说不出。

    下课铃声就这么响起。

    段群还没准备冲，就见季路桥站了起来，看起来挺急的:"我上厕所，你让开"

    段群惊讶，捂着肚子赶紧让开，季路桥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很是随口一问:"一起去"

    段群简直看到救星似的，二话不说勾搭上同桌。两人快步走出教室，直奔厕所。

    王子豪惊呆了:"季哥和段哥干啥去这么急"

    汤晟也挺懵的，"好兄弟一起上厕所"

    厕所人满为患，季路桥把段群丢在前边坑位，自己走到后边才解拉链。

    段群一边嘘嘘，一边盯着同桌，想着待会得再搭个顺风车，人形拐杖总比单腿蹦方便。

    两兄弟解决完大事后，又勾肩搭背往楼上走。

    季路桥已经认命似地甘愿给人当拐杖，但这人实在很不客气，半个身体重量都挂他身上。

    季路桥掰着他手腕:"能别勾脖子么？"

    "哦"段群手往下滑，捏着他肩膀，借着力往上一瞪，季路桥被某人往怀里狠狠搂了搂。

    他没来得及再次发表意见，就听段群在他耳旁说"谢谢。"

    季路桥突然被噎住。一手把着他手臂，一手把着他腰，带着这人上楼梯。

    就听段群碎碎念:"谢谢你昨天操场劝架，谢谢你昨晚陪我聊天，谢谢你半夜送毯子，谢谢你中午送饭，谢谢你陪我上厕所……"

    段群嗓音很低，有种低沉的磁性，一旦正经说话，就极具欺骗性。

    季路桥抿了抿嘴，正想着要不要真心实意回他一句:"不客气"，就听这人"操"了声。

    一秒破功。

    段群有些哭笑不得:"有被我恶心到？"

    并没有被恶心到的季路桥点了点头:"有点"

    "我也是。"段群嫌弃似地啧了声，"感觉自己在抒情，此时应有bgm，同桌你推荐个。"

    季路桥当拐杖累得半死，眼看还有两层楼要爬，这人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谈论bgm

    季路桥想打人。

    段群清了清嗓子，唱起来了。

    "情深深雨蒙蒙多少烟雨楼台烟雨中。"

    季路桥木着脸:"闭嘴"

    段群恍若未闻:"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

    "信不信推你下去"

    这句相当有震慑力，段群顿时老实了。

    陆展鹏感觉人生波荡起伏，只要活得久，什么都能看见。

    组团上厕所的两兄弟，一人被一人揪着头发打，被打的那个还一脸享受相当开心的样子。

    段群揉了揉手臂，虚情假意埋怨道:"同桌，你好狠心。"

    季路桥把卷子卷两圈，往某人脑袋招呼过去，附送个滚字。

    段群上了个厕所，惨遭同桌毒打，还被打得美滋滋香喷喷。心说这就是他想要的氛围。

    然后结果就是，段群尿性又现，骚扰了季路桥一下午。

    段群上课该认真时很认真，听课做笔记答问题，脑子贼灵活，所以课上总会有那么一些时间是无所事事的。

    在这些无所事事的时间里，他就爱骚扰亲爱的同桌。

    季路桥不太明白，他觉得自己态度不能算好，额……看来对自己还是有些误解，否则，就是段群有受虐爱好。

    下午第二节课，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基础题，段群把椅子往季路桥那靠了靠，指着第一排第二个男生问:"同桌，那哥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

    季路桥顺着他看去，简单"嗯"了声，就不想说话了。

    男生叫刘宇文，父亲是学校的数学老师。

    但这人数学成绩真不咋滴，反而语文英语挺厉害，也不知道分班怎么就选了理科。每天埋头做题不闻窗外事，但数学成绩依旧提不上去。

    段群很有兴趣的样子又凑近了点:"我观察那哥们两天了，其他课还行，就数学课，贼喜欢抓头发，像被电击后的爆炸头。"

    段群认真地和同桌探讨"抓头发难道能让人变聪明，解题思路更顺畅……哎，同桌，那哥们成绩怎么样"

    季路桥并不想回答这问题，非常嫌弃地把他推开，冷冰冰送他两句话:"别碰我，谢谢"

    段群毫不在意，看了眼黑板，做了两题，又凑头聊天:"同桌，你们学校能不上晚自习吗？"

    季路桥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段群笑了笑，有些尴尬。

    "不知道，你问班主任。"季路桥说完这句，没多问。

    第四节自习课，段群这家伙整节课都不在，估计是去办公室找老师了。

    结果临近晚自习，还没回来。

    总爱往办公室听墙角的陆展鹏一脸震惊地回教室。

    所有人围着他，纷纷问他又看到了什么。

    陆展鹏:"杨主任正在办公室训人，训得就是段哥和高昊明。整个办公室都是她的咆哮声，其他老师拦都拦不住。总而言之，我看了两眼就溜了，感觉，段哥大事不妙。"

    众人震惊过后纷纷反应过来。

    "杨主任看到那些视频了"

    "能不看到吗？围观群众不嫌事多，拍了视频自己看还不行，还得分享传网络，我妈都看到了。"

    "听说杨主任这几天在市里边学习，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不知道啊，反正，段哥惨了……嘤嘤。"

    班里讨论声音很大。

    季路桥搁座位上写题，英语阅读题对完答案后，错了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