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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听戏放花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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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暮晓起床下楼,刚刚走到楼梯口,昨晚的小二便热情地迎了上来道“公子,公子,来来,这边坐。”与昨天刚进门时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暮晓被这热情搞得莫名其妙,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带他坐到了已经准备好饭菜的桌子前。暮晓更是莫名其妙了,明明昨天只要了两个馒头。

    “这是?”他看着小二问道。

    小二没有立马回应,而是拿出了暮晓昨天给的那五两银子,摆在桌上道“公子,昨晚啊,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看您这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的,就是昨天城外除□□精的那位仙人吧。我们掌柜已经批评过我了,应该好好招待才是,这怎么还能收您钱呢!”

    “你们掌柜?”暮晓不解地问道。

    “对啊,公子,我们掌柜说了,您昨天帮了我们这么大忙,说什么都不能收您的钱,您别看我们这地方小,知恩图报大家都是懂的,这再说了,您这还为了捉□□精受了伤…”

    暮晓打断了小二的滔滔不绝,依旧问道“你们掌柜是?”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还没给他做介绍,便继续道“哦,忘了跟你说我们掌柜的了,我们福掌柜,就是福伯,昨天去城外收账,正好遇到您在对付那些□□精,你说这□□精啊,多讨厌啊,一天天吃我们的庄稼。”

    暮晓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听昨天那位叫言轻的姑娘说过是福伯把他送到破庙里的。

    小二继续道“我们掌柜的见您受伤,还找来了正在给水牛包扎伤口的言小姐过来给您处理,您看您这样整天在天上飞来飞的…”

    小二还未说完,暮晓正在喝着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把小二给活生生吓愣了。“公…公子,您…没事吧?”

    “没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呢,这下暮晓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晚当言轻说到自己从医的时候会这么的不好意思了。

    小二听他说没事,便继续道“公子,您别看这言小姐眼睛虽然不好使,但是手法可好了,她给水牛包扎个伤口啊,水牛三天就又能下地干活了,家里的牲畜无精打采的,她搞点什么草药牲畜就又来精神了。”

    暮晓心道:手法确实不错,水牛需要三天,自己破庙睡个一觉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小二的错觉,他发现暮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见这情况似乎有点不对,他便又换了种方式表达道“那…那个言小姐家以前开过医馆,给您处理这点伤口啊,应该也不在话下的。”

    这句话落,暮晓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又重新喝了口水问道“言小姐的眼睛从小就失明么?”

    “对啊,听说是打娘胎里带出的,唉,言小姐也是可惜啊,这么好的人,性格又开朗,长得也不错,就是可惜了那双眼睛。他爹呢,也是因为想给她治眼睛,到处寻医问药,后来索性自己开了家医馆,但怎么说呢,就是治不好。”

    “没有上什么仙山去寻访过么?”

    店小二思忖了半刻道“没听说过上什么仙山,不过我们这小地方也没听说有哪家仙山是专门看医术的呀。”

    这话不假,别说小二了,连暮晓一个修仙之人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多修仙门派没有一家是专功医术的,他曾经问过他的师父素桑真人,但他师父也说不上原因。

    暮晓心念一转,或许有个人,可以一试。

    这边小二又给他续上了茶,继续说道“后来听说这言小姐索性就不治了,每天在家就给七爷管管账,在外呢就给牲畜治治伤,真是一个看得开的好姑娘啊。”

    小二说得满怀崇敬与赞美之情,而暮晓听到最后一句时还是有被茶水呛到,赶忙支开小二道“那个,要不你先去忙吧。”

    他已经不想再从小二嘴里听到关于水牛和牲畜之类的词了,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小二连忙道“好的好的,公子,那您慢用啊。”

    小二转身离开,暮晓又叫住了他道“等等,把银子拿走。”

    小二有些为难,但见他摆着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又看了看银子,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又道“那…就多谢公子了,您要有什么事随时吩咐啊。”

    饭后,暮晓身负破晓剑又到城外继续去搜查□□精的足迹了,□□精昨天作乱的是在城东,他今天在城北,城西以及城南看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或者其他的异常,搜查过他才放心,但他心中始终有团疑云挥之不散,那就是这些□□究竟是如何成精的,还是说是在别处成精又到了这方庸城来。想的太入神时,他竟也没注意到有人不时地在看他,尤其是姑娘家,一边含羞带怯地指着他瞧,一边还对着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还有路过农田时农人们也会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毕竟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背着锄头的人多见,背着把剑在身上到处走的人实在是少见。暮晓一路走来,均没有在城北,城西,城南三处找到任何□□精的踪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成精了,可以大致判断方庸城并没有什么入侵的邪气导致□□异变,所以大概率是在别处成精的。而且事情只发生在城东,必然是有些古怪的。

    夜幕时分,暮晓回到了城内,城内灯红柳巷的也开始热闹了起来,可能是刚刚夜幕的关系,比他昨天送言轻回来的时候还要热闹多了,河流上有很多的船只在划行,有的船只在卖货,有的在吃饭,还有的船上坐着些男男女女正在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将整个河道渲染地五彩斑斓,就连每一道粼粼的波光都有了自己的颜色。

    临河的店铺依然开着门,暮晓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走近去一瞧,发现是一个戏班子正在敲锣打鼓地招罗人过去看。像这样的戏班子,一般都是城里的乡绅富士出资,然后露天表演的,这样也能吸引更多的人,给城里带来人气。现在台下坐着的人还不多,但是路上许多的行人也渐渐地往这边靠了过来。

    暮晓目光扫到台下的座位,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落座,便走了过去。快走到她身边时,暮晓特意把自己的脚步声放的很轻很轻,但没走几步对方还是叫住了他。

    “哥哥,你说这戏无聊,也还不是来了。”对方不紧不慢的跟他说着,还不时地把手里的花生抛到上空并用嘴直接接住。

    看她这一连串流利的动作,如果不仔细看她的眼睛的话,真是没法察觉这是一个从小就眼盲之人。但把目光聚焦到她的眼睛上时,那种生人勿近的压抑感便又会传来。

    暮晓收回了视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问道“我脚步声都这么轻了,你还知道是我?”

    对方满不在乎地又抛了一颗花生到嘴里道“我们这里没几个人身上有檀香味的,而且这股檀香味我昨天才闻到过,错不了,肯定是哥哥你。”

    说得有理有据,暮晓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有檀香味,不过这檀香味他在扶桑山上并没有特别留意,毕竟大家身上都有这股味道。暮晓放松了自己的坐姿,把一只手放在了扶手上枕着自己的下巴道“言姑娘说这出戏好看,那我一定要来看看到底有多好看啊。”

    言轻激动道“肯定好看,这个戏班子一个月才排一次新戏,然后新戏会连放三天,今天是第一天,算是被你赶上了,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问还好,一问又让暮晓想起了今天早上小二说的那些牲畜、水牛之类的,不自觉地又瞥了眼肩膀上包扎的完好的伤口。面露尴尬之色地连连应道“好了好了,非常好。”

    暮晓心道:这话题还是尽早过去的好。

    言轻未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听他说好了,心中也高兴,把自己手上的花生递了过来。感觉到对方没有要拿的意思,便自己抓了一把放在了暮晓的手上道“听戏啊,一定要配花生。这样听戏的感觉会更好的。”

    暮晓将信将疑,但还是学着言轻的样子往嘴里抛花生,可是怎么也接不着。暮晓心中也是奇了,剑都御的了,几颗花生怎么就还搞不定了。

    正当他郁闷之际,旁边的言轻可能是听到花生落地的声音了,笑道“看来哥哥你真的是很少看戏啊。”

    “不是很少,是根本没有。”暮晓也闲聊起来道“每天啊…不是在练剑就是打坐。”说着暮晓终于接住了一颗,发现还蛮好玩的,便继续一颗一颗往嘴里抛去,虽然还是有花生掉到地上,但是成功率已经高多了。

    暮晓随口一说,倒是让言轻又感慨起来了,道“我以前也没机会出来听戏的,我爹说等眼睛治好了就能看了,所以我每天在家里,不是吃药就是敷药。整个人除了像药罐子一样其他都一无是处。”说到这里的时候,暮晓发现在她的脸上出现了沮丧的表情。

    暮晓也不再抛着花生了,趁机问道“你的眼睛一直是这样么?”

    “嗯。”言轻垂下了头。半晌,她又道“不过没关系,别人看戏,我就听戏呗。”说完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轻快的模样,开始漫不经心地抛着手中的花生了。

    暮晓道“或许…”

    话音未落,戏台那边传来了动静,言轻兴奋道“哥哥,哥哥,戏要开始了。”说完她立马正了正身,开始准备认真听戏了。

    暮晓也不再说话,看了看周围,位子似乎都坐满了,远处还有不少人站着看戏,他也便随着言轻的样子正了正身认真听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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