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其实有点小甜
司慕也的眼睛里帯着戏谑,他眯着眸观赏着他的表情,随后冷冷勾唇,薄凉的声音透着几分凉意:"一个乞丐都让你如此担心,宁泠风,这可不像三年前的你。”
他提到了三年前,宁泠风的身体倏地一怔,僵硬的几分。
他沉敛了眸子,腔调也软了几分,“你放开他,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身后的人突然几分恍然。
哦,原来他们认识啊
只不过他们的王会不会念旧情还不清楚,毕竟跟了他三年,他出手,向来都是冷酷无情,就像刚刚消失的那个人一般,眼睛都没眨一下。
说他是修罗,绝对没错。
司慕也嘴角噙着冷笑,“求人,就这个态度?”
‘‘我……”
司慕也突然腔调冷起来,侧睨了宁泠风一眼:“跪着求。”
宁泠风朝着他手中的乞丐看了两眼,乞丐因为脖子被钳制而脸色通红一片。
司慕也的力气没有一丝松懈,乞丐更加的呼吸不畅。
他身后的人也冷着脸,“跪下!让你跪拜我们至高无上的王是给你面子!”
“你们人族何德何能,霸占这片疆土这么久?”
“就是,跪下!”
宁泠风的胸口突然一阵抽疼,三年的生活磨掉了他全部的铠甲,让他懂得了什么叫委曲求全,什么叫讨生活。
脸面什么的,他还有吗?
他低头,突然一笑,毫不犹豫的跪下来,“这样,能放开他了吗?”
他一跪下,司慕也身后的那群血族个个骄傲的昂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他们晒笑着:“人类也不过如此嘛,还是我们的王英明神武。”
“说跪就跪,不是说人类更加注重气节吗,这人真怂,哈哈哈”
弱肉强食,谁强谁有理。
宁泠风悉数收尽全部的讽刺冷笑,心头泛起几分酸涩。
司慕也依旧不放手,幽深的眸子眯着跪在他面前的宁泠风,心里生起几分快感,“要不然学两声狗叫听听?”宁泠风微怔,以前的司慕也对他,何曾如此屈辱过?
学狗叫?
他忍了!
“旺旺一一”他叫了两声,换来的是更多人的嬉笑,屈辱的声音让他脸红了红,苍白的脸上颇为无奈和自嘲,他轻轻抬头,凝着他脸下的黑色皮鞋,“你还要让我学什么,只要你放了他,只要我会的,我都学给你听,行吗?”
“嘭”的一声,身体撞在墙壁上的声音,乞丐呼痛,宁泠风立即过去扶起他,低声问道:“有没有哪儿受伤啊?”
乞丐嘴角流出血,含糊不清的咧嘴一笑,“我这糟老头子死了就死了,可是你是男儿,男儿膝底有黄金,断不能去求这种恶人。”
宁泠风垂眸,刚要说话,乞丐的身体蓦地又被撞在墙壁上,发出惨烈的一声。
这次出手的不是司慕也,而是他身后的人,“糟老头子,留你一条命你是不想要了?”
宁泠风抬眸,余光瞥了一眼司慕也,他像是个没事人一般,一身孤高的站在一边,对这不闻不问的态度,更像是一种纵容。
他的心瞬间都凉了下来。
乞丐再次落入他手下的手,被当成一个玩具一样踢过来踢过去。
地板上血迹斑斑。
宁泠风的心都揪起来了,他大步走了几步,倏然腿一软,跪在司慕也腿前,消瘦的手指搭在他腿处,“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放过他,我真求你了。”
如果刚刚他还对司慕也抱有一点希望,现在他真怕了这个人。
比三年前更加凌厉的脸拓着他看不清摸不透的阴翳,冷漠陌生的如一个恶魔一般。
他央求的声音低低呜呜的,司慕也突然蹲下身子,身形修长,矜贵的如逗自己的宠物一般,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宁泠风的下巴,眼底的冷意愈发清晰,“不用学其他动物叫,我就想听你学狗叫,再叫两声让我手下都开心开心,嗯?”
宁泠风被迫抬头,那张逼仄的脸越发迷人英俊,只是身上的气质却俨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宁泠风努力的吞咽了一口睡沫,生生的吞下这股屈辱,他张唇,干涩的唇角泄出几声轻微的狗叫声。
司慕也目毗欲裂,“叫大声点啊?”
“旺旺——”
“旺旺——”
“旺旺——”
来自四面八方的嘲讽越来越清晰,宁泠风只当自己在配音。
“旺”
“够了!”司慕也泠声制止。
面上看不出一点表情,宁泠风闭着眼睛学狗叫的模样还停留在他脑海里,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不想看如此卑微的宁泠风!
掐着他下巴的手指骤紧,“宁泠风,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想当一只狗!”
说罢,宁泠风的脸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甩向一边。
司慕也站起来,朝着那边的手下睨了一眼,手下立即放开那个乞丐。
他连最后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宁泠风,身形冷冷的消失不见。
他一走。
宁泠风整个身子突然瘫软下来,靠着桌角无力的吐了一口气。
乞丐爬过来,戳了戳他的腿,“别难受了,他们就是没人性的恶魔!”
宁泠风的眼睛有些潮湿,睨着乞丐的模糊不清的脸,“不,他,他曾经也善良过,是我自作自受”
“儿砸,别哭,刚刚就当做是配音秀,给狗配音而已”
宁泠风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头仰后,露出修长的脖子,突出的喉结因为无声的抽泣抽了一下,盯着白炽灯的眼睛焦距越来越涣散。
最后他空落落的手搭在膝盖上,无力的垂下,苦笑一声。
如他说的,这一切只是个开始罢了。
他要受的屈辱,估计比这还要重。
_周后。
韩岩被迫与血族签订了条约,血族至高无上,人类更如蝼蚁,是他们手中的玩具。
血迹弥漫的津城终于剥开的弥漫的烟雾,人人卑微而又小心翼翼的生活着。
宁泠风在电视上看见过,司慕也高傲的斜依靠在沙发上,接受采访。
他不说话,也没人敢问他。
协议刚签下来,韩岩的总统之位被撤,在大牢里凄惨的生活着。
时墨溜的快,帯着手下的那批人回了圣风族。
宁泠风算是明白了,他正在一个一个的收拾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他们都完了,剩下的就是一个他。
乞丐的伤口溃烂,没有医院去接济他,倒不是因为司慕也,而是他们没钱。
宁泠风几乎每天晚上从酒吧回来,就去看乞丐,乞丐气若游丝,强撑着一口气,“算了,别看我这糟老头子了,拿条被子把我裹着扔外边吧,这三年多谢你照顾了,若是以后有缘我们再续这父子之缘。”
“不,不行,我要给你看病,你不能死。”宁泠风心慌了半拍,乞丐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一个人了。
他知道他为了不让他难过伤心每每自弹自唱的时候总是拿出自己的唢呐破坏自己酝酿的情绪,他也会在他生日或者某些节日的时候拿出最苍白的惊喜,三年的每个日日夜夜,都是他在陪着他,虽然无赖,却总是默默在鼓励他。
这份恩情,他无法忘记。
宁泠风给他喂了粥,然后背着吉他继续出去找工作。
他在街头刚摆好,几名管理者模样的人就过来,朝着他坐的座椅踹了一脚,“这儿是让你唱歌的地方吗?滚一边去!”
宁泠风可以确认,这是他的同胞,不是血族之人。
他收拾了东西,换到另外一个地方,没一会就又被人赶。
这次他怒了,“我弹我的吉他,关你们何事?”
“呵,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就想欺负你,宁泠风是吧?三年前若不是你的馊主意,若不是你扎了血族之王一刀,我们现在会过的这么卑微,这么小心翼翼?不欺负你让我们欺负谁?你他妈的才是罪魁祸首,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高兴了吗,你开心了吗?”
几人围着他,他戴着的口罩卡在下巴处,胸腔的怒火让他的肩膀微微颤了几分,随后没多久,血族人突然出现,冷漠的推开这些人。
“怎么回事?”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几个管理者瞬间如泄了气的气球,嬉皮笑脸的讨好着这几个血族人:“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在这儿弹吉他演奏,我们只是在管管他而已。”
血族的人睨了这些人一眼,随后看着宁泠风俊俏的模样,“他弹的怎么样?”
管理者讪笑着,“他是个过气明星,弹的虽然还算好听,但是太扰民了。”
“好听就行,帯走!”
宁泠风莫名其妙的被帯走。
他刚开口想问身边的人,血族的人像是了解他的想法一般,掀起眼皮恶狠狠的说道:“问这么多不想活了吗?”
宁泠风堪堪闭了嘴。
随后他整个人被拉到一处庄园。
庄园的装修风格是没有什么人气的血族风,死气沉沉,还有几分可怖。
“排着,一会好好演奏。”
那些人将宁泠风扔下,宁泠风很没骨气的晒笑:“爷,请问演奏好有钱吗?”
“有,你要是能讨好了我家主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宁泠风堪堪点头。
这样,他就能赚一笔钱了。
乞丐的病也不用拖了。
他被安排在一处偏室,和一群人合奏,这些人都是同胞,都是为了讨好血族而成立的。
可这些人从第一眼看到宁泠风,就充满了敌意。
因为他的长相,太过眉清目秀,透着病态的白,很俊美。
这样的人,站在他们之中,很快就会被抢走视线。
不能,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在他们的队伍中。
宁泠风倒没有考虑过这些人的想法,反而认真的看着谱子。
他不仅会弹吉他,还会弹钢琴,还有大提琴,小提琴,古筝之类的,除了唢呐,因为他气力不够。
只是,本以为他会弹吉他,可那个弹钢琴的人突然肚子痛,管理的人眼看着就要上台表演,于是从这些人中抽一个会弹钢琴的。
宁泠风弱弱的问:“弹钢琴能加钱吗?”
对方笑的意味深长,“当然。”
于是,宁泠风开始弹琴,他先是试了试琴,调了调音,很快华丽的曲子弹奏出来的那一刻,又让身边的人嫉妒的发狂。
所有人恶毒的眼神恨不得变成一把刀剜在他身上。
终于等到宁泠风上台,灯光打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他面前的曲目竟然是那一首《areyougoingtoscarboroughfair〉〉o
曾经他唱过给司慕也的歌。
面色蓦地一滞。
下意识的,他朝着台下的远处看了一眼。
远处的主位上除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血族之外,旁侧那个熟悉的身影笔挺的坐在一侧,他看不清他的视线是不是在注视他,只觉得身体愈发僵硬,后背生起森然冷气。
司慕也,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