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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公公很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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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事房前脚才搜了下面奴才的住处,在内务府当差的公公们,后脚就也被自家顶头上峰给查了。一些既不在敬事房当差,也不在内务府名下办差的太监,见宫中二处都如此大张旗鼓着办事,有机灵一些的,都赶忙向各自的主子或头头去禀报了。同敬事房一样,内务府的人也是查出了几个大木箱子。

    费公公旁的事情都不大灵光,唯独在钱上,他看过的账,只过目一回,就能指出到底有没有猫腻藏在上头。院子里放着一把椅子,他此刻也不求讲究了,放往常,这种小破椅子,他才不稀罕将自己的屁股挪过去坐一坐。“别说我不信你们,我要不亲自问一问,回头上头问起来,我答不上是不成的。”

    到底是内务府,敬事房都能有五个木箱子,这内务府一番动静,比起敬事房来,可是只多不少,且又只精不次。望一眼院中摆着的箱子,倒是敬事房的数倍之多,若非要想知道是多少箱子才能盛下这些来路不正的东西,便是费公公自己都不敢把如实把箱子数报到坤宁宫面前知道,也就可想而知了。

    廉、岑、薛三位公公,此刻也都各自领着自己手下的太监站在院内。廉公公还是那么会逢迎,“宫里头出了这样的事儿,您亲自过问本就是应当的。敬事房连个招呼也不同咱们说,眼下也就是等同于将咱们内务府架在了火上烤。您能亲自过问,说明公公您也是心向着大家伙儿的。我等哪儿敢怪您呢!”

    岑公公闻言后,冷笑着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出言讥讽廉公公。他心里头,这会儿也是不得劲儿的很。他对费公公如此办事,没有意见,叫他稍有不安的,则是近乎占了半个院子的木箱子。这可说不准都会牵扯出什么事儿。若是就此再翻腾出一些陈年旧账来,他是顶不住的。想着,也就看了薛公公。

    不同与廉、岑二人,薛公公心里想的是鱼爷何时过来。他是找了人去与鱼爷报信的。同那二位公公比,薛公公和他手下的太监们,都还算是省事儿的奴才。不招惹事端,也不乱拿好处。至少,这被查出的众多箱子内的东西,若算在薛公公底下太监的名儿下,也就只能占了一成都不到。他是不怕什么的。

    岑公公见薛公公不语,又扭过脸来,与费公公笑道,“公公,查是查,可怎么查,我倒是有个小想法。”斜睨了一眼一旁的廉公公,才又与费公公笑道,“这会儿要不回来的雷、贺、汤、罗、毕五个人,廉公公的人就占了二个。嘿嘿。”见费公公神色不悦,不由心里暗骂,果然他是没少巴结你呀。

    廉公公歪首瞧着姓岑的,哼道,“咱们不过都是彼此彼此,若是岑公公急着要帮我分辨一二,硬先从我手下的公公查起便查起,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他没有像岑公公一样担忧今儿的事情,不是因为他和薛公公一样干净,只不过是他相信费公公也会帮着遮掩,毕竟内务府从上到下,欺上之事也没少做。

    岑公公却摆了手,摇头笑道,“你们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反而认为,公公还是先从我和薛公公的人开始查起。最头疼的事儿,留到后面。您说呢?”似是笑的不怀好意,可谁又不知道呢,岑公公和他的太监们若是小贪,那廉公公那边就是大贪,有多少坏事儿不是从他们那边先起的头,他可想瞧瞧了。

    费公公本就想先从岑、薛二人开始,只是明面儿上不想让人觉得他太过偏袒廉公公。只当无视了岑公公话后的本意,也就抬眼去瞧薛公公了,“不知薛公公意下如何?”姓薛的在他眼中,的确是三人里最省心省事的,也就装装样子,试探着问问他了。见薛公公颔首,便道,“既然如此,便这么办。”

    岑公公在一旁嘿嘿作笑,又与费公公道,“薛公公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内务府的都知道。公公,今儿横竖他也沾不上什么事儿,我看,还是从我的人开始吧。”说着,他还回头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奴才们。“我也是想瞧瞧,往日一个个猴精猴精的人物,到底能落下多少把柄来。只当我长长见识了。”

    廉公公眯着眼睛,瞧着岑公公在那边惺惺作态。这回岑公公影射他,他却没接话。只是心中记恨着,姓岑的,你且跳,指不定这罪最后叫谁领了去呢!昨儿去宝蕴楼,他们倒是都有份,可南三所的事儿,却不是他们这些人做的。他想,再怎么牵扯,也不该算在大家的头上,“公公,您就拿主意吧!”

    用了两个时辰,费公公却觉得自己头大如斗了。薛公公和他的太监们,自是没什么问题。所拿到手的银子和东西,无非是宫内各处主子给的额外赏赐,若说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倒是也能抓出几桩不干净的事儿。比如,往日兆祥所那个孙答应在宫里作威作福,薛公公手下的公公也是收过不少银子的。

    比起叫人省心的薛公公,岑公公的人是没少敛东西。这半院子的箱子,他的人也就占了三成半。费公公本以为岑公公密谋着南三所的事儿,是想借机在巴罕面前讨好,以此灭一灭廉公公的威风。可罗公公,却叫他很意外,竟然是如今还没要回内务府的五人里最干净的,他居然没有沾一点儿脏事儿!

    薛公公的人占一成不到,岑公公的人才霸了三成半,剩下的,也就全是廉公公的人了。这问来问去,查来查去,且不说南三所和宝蕴楼之事,大到毅亲王的事儿,小到孙答应争宠,那就是没有廉公公和那些奴才不敢不沾手的。这么一查,费公公觉得自己真的蠢了,好端端学什么敬事房,要了命了!

    岑公公在一旁,却还有心端着个茶杯饮茶。他瞧出费公公的难办来了,垂首饮茶时,就别提嘴角有多翘了。“小罗子还真叫我刮目相看了。哎,查来查去,倒是这么个结果。孙答应的那些陈年旧账也就罢了,横竖这人已经被皇上厌弃。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遭事儿,报不报的,也不重要。只不过呀。。。”

    岑公公把茶盏放在一旁,才正眼又正色着与费公公道,“往常内务府因为有总管罩着,和敬事房起些小矛盾,也不稀奇。若真要立牌坊说谁都是干净的,傻子也不信。可不能什么钱都想拿,什么好处都想要。如何也没料到,昧下银子外还额外去捞了一笔。这事儿,敬事房要是主动报上去,啧啧啧。”

    费公公正头疼的便是这个。他狠狠瞪着廉公公,“这些烂账,你们这是预备叫我上报哪些?”再顺着岑公公的话去想,若是敬事房上报了,那上面会不会以为南三所的事儿一定跑不了内务府?好死不死的,更换老旧腐朽的东西,这钱可都是落在了廉公公那边。当然,他却忘了自己也分了一杯羹的。

    廉公公脸色就好比锅底灰了。见费公公问话,他却不敢答。眼瞅着岑公公奚落他,头一回底气不足,也没有可回怼回去的话。抬眼瞧了几回费公公,他却不敢说出那句“该孝敬的我没落下一个,该分的好处,大家都有,便是公公您,可也是拿了大份儿的,不能出了事儿就全怪我,顶罪的事儿,不干”。

    就在众人在院中僵持时,叫薛公公一直心里着急的鱼爷,总算是到了内务府。鱼爷到院中,稍稍环视着众人,就冷言道,“内务府的房顶子还没塌,一个个都如此丧气,这是总管不在了,还是宫里欠了你们的月例银子?”伸手拿了一旁的纸张,粗略看了几页,就将纸丢在了地上。“这又能说明什么。”

    费公公很尴尬,他方才给鱼爷让座,却又被鱼爷按在了椅子上。见鱼爷扔了一地的纸,他又亲自去把纸张一个一个捡在手上。“鱼爷。旁的都好说,只是廉公公做的事情,不好与上面说。眼下都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做的坏事,可这脏水,却真的是朝着咱们内务府泼过来的。那些,也不好如实叫人知道。”

    鱼爷方才没有瞧见记着费公公现在与他说的事儿的纸,只是,费公公提起廉公公时,鱼爷朝着廉公公瞥去了一眼。再瞅费公公又指着那半个院子的木箱,鱼爷才皱皱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该说的就不用说了。理不清的烂账若抹不平,就把东西交上去。你还不愿意?”这自然问的是廉公公。

    不待廉公公回话,费公公就抢先摇头道,“哪有他不乐意的余地?只是,还得求鱼爷指点。陈年旧账,坤宁宫只怕也不收下这些。就算陈年旧账可抹平,那他这档子事儿,该怎么报?”又刻意压低了嗓音,“您也知道,这事儿的好处,内务府的私账也沾了不少。这就免不得也要牵扯上那些官员的。”

    费公公说的官员,不是什么军机和内阁,而是在内务府任职的上到堂郎中和下到笔帖式。内务府的官员,也是有定数的,不算总管大臣,这些人共有六十九人,且都是内务府上三旗包衣出身。这若是要连坐起来,那内务府就真的要变天了。他可不敢这么报,那就是得罪了所有人,而不是巴罕一人。

    鱼爷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费公公,“谁说给坤宁宫?皇上不是要做善事儿嘛,这些陈年往事的烂账,这么抵了便是。”而后更是哼笑道,“这牵扯到谁,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儿。有人办事不利,该赏的赏过,该罚的也不能不罚,不能叫王爷失了人心。内务府不是一个可捞好处的地方,你还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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