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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陈航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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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航听了皇上的话,未时后就不再当差,只出去闲逛,再等到了酉时回到皇上跟前当差。皇上跟前的人物,那得是有多少眼线盯着的。大总管才出了烟波致爽,在山庄中四处走动,那身后的明里暗里的各处眼线就齐齐留意上了。有些或是交情不错的,又或是胆子大的,也都敢上前去与陈航说些话。

    陈公公正推辞着一位公公要送来的好处,可人家却是一直陪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陈航是知道的。那公公只道,“陈爷爷好福气,跟着皇上,自然是吃过见过的主。马苑丞也没有什么好拿出手的东西,也就是得了一套小巧有趣的玩意儿,才托付奴才给您送来。还求陈爷爷赏奴才一个体面。”

    小太监这可怜巴巴的劲儿,陈航呵呵一笑。可接过手了,却发现有些分量。因为没有打开盒子,此时也不知里面是个什么东西。“你给他跑腿,他可赏赐了你什么好处?”避暑山庄中也有总管和副总管,不过,这些人物都不是太监,包括这公公口中提到的苑丞。“你在山庄里,只是跟着他当差的?”

    见陈航主动问好,小太监忙躬身回起话。“给您跑腿,是奴才的运道。沾了福气,哪儿还敢伸手领赏。陈爷爷也知道,总管副总管,苑丞苑副,甚至是千总和委署千总,这些人也就不过五十六个人。这在行宫里当差的公公们,也就是哪里需要,就补在哪里。马苑丞这会儿抽不开身,也就叫奴才来了。”

    皇上既然叫陈航好好摸摸各处和一些人的底,大总管也就一副来了兴致的样子,还真就站在一旁与这奴才慢慢聊起来。“我记着山庄副总管任大人也是上月才升迁的。新官上任总要立些新规矩,他对你们这无定制的差事也认可了?”若非主子叫他出去走走问问,大总管都还不知道会有规矩不妥的。

    小太监没想到陈航会如此问,可他反应也快,只笑道,“任大人是有主意的,只是苑丞和苑副们有些也是新人,从前没有做过接驾的差事,一时手忙脚乱,大家只求把皇上伺候好了,等圣驾回京,再与任大人好好商讨出一个更妥的法子来。陈爷爷这些日子若是有差事,只管吩咐奴才小苗子就是了。”

    陈公公作别这个讨差事的小太监,回身朝着外走。可脸上的笑,就收住了。小太监来跑腿送东西,看似没说什么话,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总管全听明白了。心里,一时只将这些事压下。再朝外走,也就是出了避暑山庄,行宫外面,自有有些营帐,可大总管倒是发现有些使臣却还没离开山庄外面。

    因为他一身打扮很是普通,没见过他的一些小人物,自然也就不识得了。行宫周围,又不像是京城,有茶楼酒楼林立。一些人总闷在帐子里也不是个事儿,也就闲暇无事的时候聚在一起,饮酒饮茶或是扯闲篇了。陈航没说自己的来历,有些人,横竖他也是没见过的。只是凑到一旁,细细听着就是。

    正大着嗓门说话的,是来自蒙古昭乌达盟奈曼旗的人。“皇上不召见就不见吧,你丧气个头做什么?每回皇上行围的时候,到山庄来拜见的人这么多,要是都挨个见了,皇上岂不是要忙死了。咱们守着当臣子的本分。天下太平日子你们过久了,当心怨来怨去,回头又被人治个对君主不敬的罪过来。”

    垂头丧气的,却是蒙古卓索图盟土默特旗人。大抵是被人说了,心里不服气,他只回嘴道,“你们昭乌达盟奈曼旗的当然不怕,比科尔沁的比不过,可比我们是绰绰有余了。你们还有个贵人在宫里,总算能知道些圣意。就算皇上没带着贵人出来行围,可也是看重你们的。我们就不行了,谁也靠不上。”

    大嗓门说话的壮汉闻言,却也不恼。嗤笑道,“若是按照你的话,咱们蒙古也不用为皇上尽忠效力去战场厮杀,只需把草原上的姑娘排队送到皇上龙榻上就可以了。”瞥了一眼对方,才哼道,“皇上七月里才定的旨意,禁止后官妇人们与前朝和外面勾结私联。我们奈曼旗是要脸面的,做不来那些。”

    陈航在一旁听着,好悬没笑出声。他见二人这就要起身动手了,忙插了嘴。“莫伤和气。”公公走到他们面前,只道,“皇上这些日子忙着折子和大事,才没见上你们。可也是请了朝中数的着的王爷作陪的,也是怕怠慢你们。这会儿见与不见,有什么要紧?行围时见上,才是正经事儿。您说是不?”

    在场的除了这二人,也还有其他帐子内的人。大家见陈航来了,有眼尖的只惊喜道,“这不是陈公公吗?!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皇上要见我们啦?!”眼尖的人一叫,不单单把在场的人给惊住,就是一些帐子里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各个或窃窃私语,或交头接耳。一时间,大家也都知道了眼前人是谁。

    陈航见众人围上自己,忙呵呵笑道,“京里的大人们出了好些难题,皇上不在京,他们差事也举步维艰起来。皇上是不得工夫来见你们,可也是叫了我多来瞧瞧。这不,我便来了。”大总管笑着与众人说完话,瞅着方才差点要动手的两个使臣,却竖起大拇指。“奈曼与土默特二旗,皆是英雄辈出。”

    今儿早,皇上与随行的大臣们议事,却巧了,正提过土默特旗。说的无非是这旗中人在战场上勇猛无敌,只是之前与对手交锋时,后援不足。吃了一个小败仗,却也是狠狠撕下了对方一口肉。陈航当时在场,自然是听得的。旁的可敢忘,他却是记得,襄亲王万善当场对土默特旗的人是赞不绝口的。

    陈航也听到了他们开始的言论,奈曼旗与土默特旗的人知道这是皇上跟前的头号大公公,这会儿也就是都脸红了一些。奈曼旗的人还好,倒是土默特旗的使臣,看着很是担忧。他红着脸道,“公公,方才我有些话是不对的。”他还想说下去,却见陈航笑着摆摆手。见大总管并无介意,这才放了心。

    陈航安抚了众人,也就与他们一起坐在帐外。这里除了这二旗的人,也有一些旁的旗。有些人也是大着胆子,只问起大总管。“大总管,还求您与我们透透底。皇上连着两日,不见使臣们,是否是我等做了什么叫皇上恼怒的事情?若是蒙古人有错,我们也敢负荆请罪的。就是请皇上再给个机会呀!”

    这人说完,更又人当场说了旁的话。“陈公公,蒙古是一心愿与大满交好且臣服的。旗人与蒙古人联姻,也是老规矩了。皇上此次出京,有没有意愿再收些人?不敢说在后宫里得一个体面,便是指婚旁人,那也是一份荣耀。上回选秀,就奈曼的贵女进宫了,我们王爷知道后,那心里也是很憋屈啊。”

    大总管朝着众人摆手,见奈曼旗的人不骄不躁,好感顿生。陈航摇摇头道,“主子的主意,一天一个准数。可我敢告诉诸位,皇上心里是装着蒙古的。您等也说了,和蒙古联姻是老规矩,这老规矩不是老黄历,主子都知道。甭管是皇上还是朝中显贵们,主子都给你们记着呢。而指婚的事情,行围后就都知晓啦。”

    陈航又与这些人说了不少话,等他从这些人中脱身,这手上怀上的,可也是收获颇丰。等他再回烟波致爽殿时,路上的人也都频频侧目。有些人小声在背后嘀咕,却也都被各自管事给教训了。“你们说闲话,也不看看说的是谁。他是你们能说的?他敢拿,敢过明面儿,那都是皇上的恩典!干活去!”

    小兴子见师父怀抱一些东西,又是手拿的,在殿外忙迎着跑过去。陈航把东西给了徒弟,才得空抹了抹额头的汗。他见徒弟想笑不敢笑的模样,只啐道,“甭傻笑了!赶紧着,一起同我把这些东西写了单子,到时候好呈给主子。”得了师父的话,小兴子忙点头。二人这又是一顿忙活,也就不提了。

    等陈航一切皆妥了,才领着小兴子把东西都搬到暖阁里。皇上见大总管回来了,一瞧他身后奴才们的架势,便也知道陈航不虚此行。皇上笑着收了手上的折子,才与他道,“朕瞧,你这大总管的威风,要比朕足多了。”说着话,又接过了陈航递上来的单子。只是他没有马上去看,只冲着东西去瞧。

    见皇上没有瞧单子的意思,陈航也不劝,只先把奈曼与土默特旗的事情与主子说了。心里也是同情替皇上出面的王爷们,“主子,您不露面,这些人心里就像是百爪挠心的滋味。奴才看,只怕王爷们也是没少头疼的。虽说蒙古人不拘小节,可也是没辙了,言语上才冒犯到您的,万万别同他们见识。”

    皇上倒是没有料到外面的人渴望联姻或得指婚的心如此强烈,不过这些在他心里都是小节,自有主张就是了。他见陈航在自己面前神色犹豫,不知他又要说些什么,也就问了起来。“平时你在朕面前是什么也敢说的。怎么出去走了一遭,就也畏畏缩缩上了?是什么事儿,叫你也想当人媳妇两头瞒?”

    陈航朝着小兴子瞧了一眼,暖阁里的奴才也就都退下去了。人都走净了,大总管才凑到皇上跟前。“主子,您先看看单子吧。”不是陈航要与皇上卖关子,只是这话实在是不好说。账目干净的事情,要想在宫里宫外见着,那是比登天难。可贪着皇上的钱却不当差,到了如此地步,那就是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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