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福晋欲义绝
福晋自正院去往灼华院时,服侍她的奴才也是都跟着的。闯入院子,自不用她吩咐,身边的丫鬟嬷嬷和婆子也就将院子里的奴才都制住。她提着□□,也就将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有些仗着那妾室受宠而忘了规矩的奴才,福晋也没用旁人动手,自己就将人打翻在地。至于那妾,留到最后。
毅亲王给庆亲王下的这个迷魂美人计,这所谓美人,眼下也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了。要说福晋自进入灼华院后,一没打她,二没骂她,就是先拿奴才们来消遣,那些做奴才的或被福晋的奴才制住,又或被撂翻在地。福晋眼见没什么人可打了,却也还是没拿正眼去瞧那个叫王爷与自己失和的小妾。
福晋身边的奴才,又为讨好主子的,要把小妾拽到院子中间跪着。福晋冷笑连连,扫了一眼院子中或跪或倒的奴才,只和自己身边的嬷嬷道,“这些个奴才,没有一个是经过我手派来的。王爷这么稀罕这个院子和院子里的人,他们功夫也不怎么样。这些人是发卖出去,还是丢到荒郊野外,我不管。”
小妾一个劲的微微颤抖,在满院奴才眼中,有些瞧不上,有些只盼着庆亲王快快回府。小妾委委屈屈着与福晋告罪,只说当时是为劝王爷见了毅亲王,却没有其他意思。最后却又偏偏点火,“福晋若小题大做,本也没有什么。可却万万不要伤了王爷的心。”然后她又是一番哭哭啼啼,伏倒在地了。
福晋把□□放在一旁,才用眼去瞅那那妇人。“我既怕脏了我的枪,也怕脏了我的手。只是他伤心不伤心,与我又有何干?既然已经是不打算讲理了,把事情做绝倒是也没有所谓。你是什么心思,你自己最明白。若是想要正妻之位,有命活下去你再去求他。我敲锣打鼓的到时恭喜你一声心愿得偿。”
有奴才凑上前去,“主子,是要打脸,还是杖责?奴才觉得,她仗着几分姿色就在王府里横行,那不如咱们就伤了她的脸。”那奴才本是庆亲王的人,但往常收了不少侧福晋的好处。可打这小妾一入王府,侧福晋那边的好处捞不到了,但自己家中亲人也搭上了侧福晋的线,自然这奴才也是恨她的。
福晋不瞥那奴才,却也不认同。只是瞧了瞧身边跟着的婆子,“你们也不用多打,杖责八十即可。”这才居高临下一样,正眼瞧那妾室几眼。“想必你这样的人,也不在乎杖责多少。区区八十下,应该也撑得住。劝你省着说话的力气,有什么委屈和冤枉,留着说给他听吧。”说着,就点人上板子。
庆亲王府的大门,此时当然开不得。只是在王府门前也站了一些奴才,各个都是焦急神态,在府门前或来回转圈或是左顾右看。也不知是哪一个眼尖的奴才,在见到去宫里求救的人随着一辆明显是宫中规制的马车回府时,大着嗓子喊了一句,“回来了回来了!”然后府门前的奴才都小跑迎了过去。
公公与嬷嬷见这些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微微皱眉。大约是瞧出宫中来的人觉得府上奴才有些失仪,守在府门处的王府总管脸上也有了些尴尬神色。他也认得楚康与苏束,也顾不上旁的,唯有急道,“劳动公公与嬷嬷来这一趟,可实在是要命的很!福晋关了灼华院的门,现在奴才们也不知情况如何!”
小卫子瞧了那总管一眼,也不与他废话其他,“头前带路就是。”等他与嬷嬷随着王府总管来到那小妾所在的灼华院门外,便是这位久在宫中的副总管都免不了要挑庆亲王的理了。这么一座偏院,按规制给一个妾室所居,实在是过了。再抬眼看那牌匾,灼华院三个字平平无奇,可却有庆亲王的章。
冯嬷嬷顺着楚康的目光也瞧到那匾。嬷嬷是个极为讲究尊卑的人,不喜之意又上三分。王府总管心里只能怪自家王爷,却也不敢在公公与嬷嬷面前说什么。嬷嬷瞪着总管道,“还不叫门?在等什么?”总管哪还敢耽误,上前将灼华院的院门拍的啪啪作响。“福晋,是奴才!宫里来人,还请您开门!”
小卫子与嬷嬷见这院门叫不开,冯嬷嬷才不得不开口高声道,“福晋,奴才是坤宁宫冯嬷嬷。奴才与卫公公前来,是奉皇后懿旨,传您入宫。还请您把院门打开。”嬷嬷话声一落,小卫子也高声附和道,“福晋,奴才是坤宁宫的小卫子。还请您开门,随奴才们入宫。”只是,这眼前院门依旧不开。
福晋数着数,整整八十下。期间,任由嬷嬷与公公在门外叫门。八十下一到,灼华院的院门才开。小卫子与冯嬷嬷小跑入内,见福晋尚且无碍,才算松一口气。对于那也不知是真奄奄一息还是依旧作态的小妾,冯嬷嬷却视若无睹。嬷嬷道,“福晋,皇后娘娘有请。请您随我即刻入宫。”说着话,嬷嬷又向小卫子使了眼色。
卫公公也上前见了礼,又冲着身后的人道,“府内不干净,自是要清理的。可也不能事事都辛苦了福晋,那要你们奴才是做什么用的?该发卖的发卖。她也带走。”等再抬眼看福晋时,又道,“福晋,有什么事儿,自有太后与皇后为您做主。”说着话,自有宫里的奴才去把地上那个妾室搀扶拖走。
等皇后在慈宁宫中茶也饮过了一壶,才见着冯嬷嬷与卫公公把福晋请进了宫。随着这行人而来的,还有被太监们搀扶拖进来的那个妾室。众人都行了礼,皇后才上前握着福晋的手道,“您随我且在这略坐坐。心里有什么话,大可同我说。皇额娘还在里面歇着,待她好些了,您也可以进去与她说说。”
皇后把福晋请到罗汉床的一边入座,这才瞥了嬷嬷和小卫子,“让你们去请福晋,慢了就该当罚,可也不是不能体谅你们。但你们也不能什么东西都带到慈宁宫来。若是皇额娘在,岂不是脏了这地方不算,也还叫太后心里不舒服。”讽刺了那妾室,皇后又对着福晋叹气,“天大的事情,也有我们。”
只见冯嬷嬷与小卫子告罪后,福晋却摇首,“不是他们的错。”与皇后相视,大约是哀莫大于心死,福晋手接过皇后给她的一盏热茶,心里才稍稍暖了些。“与他夫妻多年,为了这么一个人频频翻脸,我也没有那么多耐性。此事过去,和离便是。我的儿女他怕是也瞧不上,我也可以都一并带走,好给他腾了地方,立别人的孩子。”
皇后轻咳一声,“胡闹。”再望向福晋时,免不得苦口婆心一般,“咱们大满的王法,可断没有说叫一个上了玉碟族谱的福晋去让位给一个庶妾的。该是你的儿女的,不说这爵位,便是王府器物,也没有让人的道理。退一步来说,你敢保证他们多年以后不会怨你?就是走,那也不能是你,得是她呀!”
福晋在慈宁宫里与皇后说话时,庆亲王那边也得了消息。只听人说自己的爱妾命都要没了,这位王爷也不管不顾起来,冲出军机处,朝着慈宁宫而来。过了徽音左门,王爷只大喝着“气煞我也”,眼中瞧不见皇后与福晋,就直冲着那小妾飞扑过去。那小妾方才还要死不死的一副模样,倒是也醒了。
楚康与苏束,在殿内也被庆亲王这一嗓子给惊了出去。好在太后用药后还在熟睡,楚康与苏束见外面这阵仗,纵然不清楚是何原因,可也上前低声喝止。“王爷!太后凤体违和,至今都需要妃嫔侍疾。眼下好不容易才在里面歇下,您这是要做什么?居然如此没有规矩的行事,太有失王爷的身份了!”
皇后也蹙眉盯着庆亲王道,“王爷,妾室胆大妄为,您不呵斥也就罢了,还险些真要以妻为妾,您将咱们老祖宗们的规矩置于何地?”皇后呵斥时,小卫子与冯嬷嬷倒是三言二语,小声与楚康和苏束讲了事情经过。眼下,这慈宁宫外,众人都是对庆亲王不满起来。只有福晋,就是一眼不瞧那位王爷。
庆亲王一人敌不过多张嘴,也确实是他本就失礼。他告罪着补了问安的礼,却是红了眼睛,恨恨着看向福晋。“贱妇!她不过是为了本王不在珩英面前失了面子,才说了那么一句!本王和她,倒是没有那么想过,你却小人之心!我。。。我。。。我要休了你!”王爷指着福晋,却又就要冲上前来。
福晋只是抬眼平静着看庆亲王,再瞧瞧他怀中那位说柔弱也柔弱的妇人,然后将皇后方才给的那盏茶全都饮尽了。“他要休妻,我要和离,想来倒是我居然更心软一些。也罢,这些也都不用了,还是义绝吧。皇后娘娘,他也是不配我再为他用心了。能在慈宁宫里为庶妾叫哭,真是难为这个地方了。”
庆亲王怀中的妾室挣扎着要脱出身后男人的怀抱,她踉踉跄跄着再次跪倒,“福晋,您真的误会王爷了。”这要哭不哭,又含冤莫白似的,啜泣在一旁。她再说,便是什么有幸服侍王爷,有幸入得王府,但是万万不敢因为自己叫王爷与福晋夫妻决裂。诸如此类,在皇后耳中听起来却是大大的讽刺。
苏束这种见惯女人争风吃醋的老嬷嬷,却是抓到了那个小妾垂首时的冷笑。嬷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上前去抓着那妇人就赏了两记耳光。“这是慈宁宫,上有太后,眼前有皇后与福晋。这里,他们可以说得,你一个庶妾如奴才秧子的人,也敢在慈宁宫说话。王爷没教你的规矩,奴才我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