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为军机而来
庆亲王万祜,这日本该去内阁和军机处看看。可他却不想自己竟然连王府的大门也出不得了。倒也不是谁敢拦着这位王爷出门,而是脸上带了伤,出门就是丢颜面。半个时辰前,他还好端端着在府上用膳。当然了,陪着他的就是他新纳的那个妾。可也就是这陪膳之事,在王府里又捅出来了一个大篓子。
福晋叫人厨房给世子炖的汤羹,不想叫奴才在慌忙中上给了那个妾。那妾本就体弱,用了相冲的东西,自然吐了一个昏天黑地。万祜一时情急,也就说了些不大合适的重话。福晋如何能干呢,府里也就是一个全武行。这脸上挂彩,索性也就不去宫中。不去是不去了,他却是又只陪着那妾不理旁人。
而毅亲王这日去了内阁,也去了军机处,可偏偏两处都没有寻到庆亲王。他本是要拿一桩事来请教这位王叔,却偏偏找不到人。他这在军机处与内阁来回走了两圈,才感觉新奇。他哪里知道,万祜之所以今天入不得宫,也全是拜他所赐。家宅不宁就要动手,动手就保不齐要伤着一二个,却也都是命。
上得马车时,珩英还在车上嘿嘿笑了好几声,“难道一个美人计就这么好使?”他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倒是也没有想了什么其他。等到了庆亲王府门前,就叫奴才先去叫门。他在王府门前,瞅着眼前的大好宅子,已然在心里想出一番画面,不知那万祜王叔是怎么就拜倒在那女人的石榴裙下了。
福晋在府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站着的一群人,却觉得没有一个是顶用的。她气的只在府内练起□□,却听闻毅亲王上面,倒是一愣。瞥了那管事一眼,“珩英上门,你去报与你家王爷,与我说算什么?若是他觉得没脸见人,也是活该。怎么回话,你不知道?少在我面前来碍眼!”
管事又怕可又不能真的走人,只好求着福晋道,“王爷如今还担着总理诸事的差事,今儿没去宫里,想必毅亲王是为此来的。可若真叫咱们王爷丢了脸,那也是丢了皇上和太后的颜面。万一外边再传些什么闲言碎语,那可如何是好?还求福晋不要因那妾的过错,也都算在咱们王爷身上了。求福晋。。。”
福晋收了□□,杵在地上,却也是嘭地一声。“他敢做丢颜面的事情,还怕皇上和太后知道?我当他什么也不怕了,一心就惦记着屋里那位。少拿浑话来唬我!”福晋冷哼,却是瞪着那奴才道,“什么错都往女人身上引,你在我这要说什么红颜祸水这个错,但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他不是说了往后万事不用我?滚出去!”
福晋丝毫不给面子,继续将那□□耍得虎虎生风。管事一副哭丧脸,只有跺脚再去寻王爷。才到门前,那屋内嘻嘻哈哈的声响,管事都有种想直接去门上告诉毅亲王来的真不是时候的想法。他在门外道,“王爷,门上来报,毅亲王来寻您。说是有要紧的事情。您看,要不要见上一见?福晋那边,不得空。。。”
万祜扔了一个杯子,那碎杯的声音也就是态度了。“她不愿意管就罢了,你就说本王病了,少说要三五日才能去宫里。见就不必了,养病不宜见人。”庆亲王没把这事当事,却也嘿嘿两声,可却是对着那妾道,“你不知毅亲王其人,若见我,也是要来瞧笑话的。宫里有大学士他们,少了我也不会影响。”
管事在外面站着,好悬一口气没上来。他算是体会到了福晋心里的那股子怨气,也不知怎么自家王爷就开始不着调了。他叹口气,刚想转身走,里面的女人却笑着拦下了。“等等。”管事听了等等二字,却不知这事有没有回转,可也不敢就真这么走了。“可是另有什么吩咐?王爷,要不还是见见?”
屋内的妾室笑的是百媚生花,“王爷,那毅亲王固然没有好意登门。可若真有棘手的事情,您若不去看看,皇上知道了,会不会罚您?这额头上的伤是不好遮掩,他若要问了,您就说是我教训奴才误伤的您就是了。这样,他也就不知道咱们府里的笑话了。”又轻推了两回,“您就去看看,别误事。”
管事只在屋外听到王爷哈哈大笑,却觉得这么一个会说话的人,难怪福晋总是在劣势上处着呢。他正叹息,就见他家王爷推门而出。“王爷心胸宽广,奴才这就去把人请进来。”等他再到了门上,先用袖子抹了脑门的汗。“实在对不住毅王爷,叫您久等了。您随奴才来吧。”这才算把人引进府里。
珩英先与王叔见了礼,这抬眼见万祜脸上有伤,倒是诧异不少。一时也忘了正事与笑话,“王叔,您这是?”他心道,什么人和万祜动手还能叫他挂了彩呢?论拳脚功夫,这位也是不差的。总不能是谁行刺?毅亲王这心思转的快,也总是与大位之争有关,一时京中诸人,却也都被他心里盘算一番。
庆亲王不大愉悦,请了珩英落座后才道,“府里的贵妾教训奴才,一时失手才误伤了我。这脸色有伤,也就不便去宫里。也怕外面再传些什么闲话。你来我府上,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万祜真就把那妾室的话当理由来说了,却没注意这厅内奴才们的神色变化。他又道,“三五日内,我都去不了了。”
毅亲王愕然之余,也不好揪着这事再说。他啊了两声,心里却不知道自己的那个美人计里的美人可还妥当。“这可真是失仪。”他只好又道,“是有要紧事。探子来报,西南方的宵小们似有动静。可如今咱们兵力不足,顾头就顾不了尾。”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着道,对西南方的敌人此举也很是不满。
万祜皱眉,“他们调了多少兵马?”如今大满的大部分兵马,都在西北与辽东。庆亲王这才有了几分正经模样,心里就先排兵布阵起来。“即刻修书,加急件,送往皇上那边。”他说着,倒是站起神来,似乎是要与珩英一起入宫。这种时候,自然颜面不颜面的事情,比起军机,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珩英恨恨道,“说是只有二十万兵马,说是那边换防,可探子探得,原地的二十万兵马却没有回去的意思。”毅亲王此刻恨西南动静,站的不是家国大义。他想要篡位,本就搭好了准噶尔与蒙古各部的线,可现在若是西南也不安稳,他就动弹不得。不然,还不是给旁人做了嫁衣,他又岂能不气呢。
庆亲王神色也凝重几分,那就说明西南方有了四十万兵马。他索性道,“你在此稍后。我去取个东西,然后一同入宫。”这便将珩英丢在厅内,直奔他的书房而去。府内奴才,只见王爷疾步而走,甚至都是用着跑了,一时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却也不敢多言,都各自行礼垂首,只盼不要出事才好。
万祜离开厅内,毅亲王才有了一分工夫去想这是贵妾伤的,还是他那位婶婶所赐。庆亲王的嫡福晋,出身显赫,更是有着一身好功夫。若是前者做的,他倒是有些担忧这美人计还能行的通否。可若是后者,王叔却当着自己的面来句贵妾干的,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也挺不容易的吧?
珩英入府,福晋那边也得了信。她依旧是耍着手中的□□,“她能说动王爷去丢人现眼,我倒是佩服她的。”那枪一个横扫千军,福晋才道,“王爷的事情,就不要和我说了。”福晋只想眼不见耳不闻,这才好心不烦。可偏偏事情不能叫她如意,这功夫还没怎么耍个够,这倒是却又来了几个奴才。
福晋把枪一收,却没有接下婢女手上的茶。“不好好在你屋里念书,又是要求我让你出府去哪儿玩?”跟着那些奴才而来的,倒是还有一个小孩子。福晋把那女孩抱在怀中,点了点她的鼻子,“整日就想出去,当心以后没了规矩就叫人笑话了。”福晋扫了眼那些奴才,“格格这是又想出门去哪儿呢?”
女孩却握着福晋的手,甜甜叫了声额娘。“哪儿也没想去,就想来看看额娘。”她本是要来给额娘请安,却在路上听到奴才们嚼舌头。那会儿,自己额娘伤了阿玛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可转眼就成了奴才们嘴里的“贵妾教训奴才”。这若是就那么传到额娘耳中,那岂不是家里才得安宁就又闹腾起来。
福晋没有多想,见女儿与奴才们都没有说什么旁的话,就只抚了抚女儿的发顶。她便又将那杆□□练在手上,心里却只觉得还是女儿更加贴心才是。本该是能得一会儿风平浪静,却不想有嘴快的奴才又从外奔走而来,“主子,不好了!王爷竟然说是被贵妾教训奴才时伤到了脸,这不是在打您的脸吗!”
格格闻言,心道要坏事,再看额娘时就只见那□□朝着那奴才就指了过去。离着那奴才也就是半指的距离,福晋却冷声道,“你把话给我说明白。”而后又指着格格道,“不要插话。”随后,那嘴快的奴才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个清楚。最后,这院子里的奴才们也都跪了下去,谁也不敢多言。
万祜这位嫡福晋,眼瞧着这一院子奴才,又看了看女儿,却是提着□□狠狠一挥。这一挥,那院子里的一个假山,却被□□穿了一个透心凉。福晋拔了□□,拿在手上只仰头笑了一声呵。“行呀,想废了我的位子,那废前我就送他一份大礼。”说着话,竟然是提□□就奔着那妾室所在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