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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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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昶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真的敢送走李大夫。

    他忍着痛从木榻上坐起,眼睛扫了一眼房间。

    这屋子的陈设十分简单,下人们收拾的时间也紧,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添置。

    荷宝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搓手烤火,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这样一来,他裸露的背部又痛又冻得厉害,偏偏大夫药还没有上完,他没办法披上衣服。

    荷宝见他动作有些扭捏,又不说话,于是不懂声色地将炉火搬得离他近了些,又从柜子里取出几个瓶子,往毕昶走去。

    "你要干嘛?"毕昶一脸警惕。

    "给你上药!"

    "这是什么?"

    "特制创伤药,保证有用。你放心,大家都知道你在我这里,我要是想对你怎么样也不会这么蠢!"

    毕昶还是有些怀疑,"你为何要给我上药?"

    荷宝叹了一口气,"为了不让你在我这里哼哼唧唧的,行了吧!"

    "你!"毕昶气不过,刚一动就牵动了背部的伤口,"我就是疼死,也不会让你给我涂药!"

    "好,那你就疼死吧!"

    荷宝将药瓶子一丢,背着他继续烤火。天色渐晚,荷宝从炉火边起身,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毕昶。

    毕昶此时全身冻得发抖,他将披风披在身上,伤口受到了感染。

    荷宝将他的披风取下,上面还粘到了一些血迹。毕昶起初还有些不愿意,荷宝拍了一下他的背,他痛得发出"嘶"声,后面便不再说什么了。

    "趴下!"

    毕昶也知道继续逞能遭罪的只会是他自己,于是只好乖乖照做。

    荷宝小心翼翼地将他伤口上的纱布揭开,揭到最里面几层的时候已经是渗血了的。

    "伤口不深,好好敷药,过几天就会没事。"荷宝边说边帮他把剩下的伤口涂上药。

    "伤口不深?你就不要在这儿说风凉话了,要换作是你,你肯定哭得爹妈都不认识!"

    荷宝轻笑了一声,并不反驳。她所经历过的暗无天日的日子,远比毕昶的痛苦和深刻。

    荷宝的动作熟络又迅速,毕昶觉得有些奇怪,"哎,你以前在乡下是做什么的?"

    荷宝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不做什么,不关你事。"

    "切,我还不想知道呢!"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这个药是哪儿来的?好像敷上去就没那么疼了。"

    "别人给的。"

    "谁?"毕昶转念一想,有些奇怪地开口:"不会是你那个义兄吧?"

    一听到这儿,荷宝的动作顿了顿,他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编的那个谎,于是她并没有搭话。

    毕昶却突然想到什么,"奇怪,那天你那个哥哥明明说什么要让你风光大嫁,切,真是笑死人!可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现哎!"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你们会不会是在说谎?"

    荷宝给他系好布条,起身将药箱收拾好放回原处,并不理睬他。

    毕昶:"我问你话呢!"

    荷宝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他说,"不管你的事。我不来烦你,你也不要管我。"

    毕昶披好披风,反驳道:"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你们不是兄妹关系,那么你们那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岂不败坏我的名声?"

    荷宝将药箱重重一放,冲着他低吼,"既然你这么想戴绿帽子,那我告诉你,我们不是兄妹,至于你想怎么想,是你的事情!"

    毕昶一听这话,"我警告你啊,在你住在毕府的这段时间里,你的身份是我的妾,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能做有辱我毕家门风的事!"

    "我也再说一遍,我的事,你做不了主。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毕昶被她气得直剁脚,他欺身向前,死死的拽住荷宝的手。荷宝挣扎了几下,毕昶将她的手抬起,强迫荷宝正视他,"听清楚了吗?"

    他不能容忍一个小妾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更不允许他自己被赶出去两次。

    于是他继续说道:"今晚,我就在这儿住下了,我看谁能赶我走!"

    荷宝听及此,眼神突变,她的手向下一抽,挣脱了他的禁锢,反而一转身,将毕昶整个人圈在梁柱上。

    她的小臂死死地抵在毕昶的胸膛偏上,眼神里迸发的警告有些瘆人。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听好了,你我都清楚我入府的原因是什么。既然我嫁你是假,那么我就不是你的附庸,你没有权利对我颐指气使。

    如果做到以上这一点,那么我也能像你保证,在府期间,我会顾及毕家面子恪守本分,听懂了吗?"

    荷宝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一些,毕昶竟然没办法撼动她半分。

    "你这个女人,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荷宝又强调了一遍,"清楚了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毕昶连忙敷衍。

    荷宝不想跟他再多计较,于是放开了他。

    过了一会儿,荷宝皱起了眉头,"怎么还不走?"

    毕昶有些心虚,"我说了晚上歇在这里,怎么能走?"似乎是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他又补充道:"这是母亲的命令!"

    荷宝反问道:"脚长在谁身上?我不管,我这里不能留你过夜。等天黑了一些,外头没人了,你就自己开门出去。大不了明天一早,你再趁没人的时候偷溜进来。"

    毕昶心中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荷宝冷哼一声,自顾自往床边走去。毕昶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把他晾在原地了。

    知道他看见荷宝开始脱外套,露出了里面的里衣。

    毕昶赶紧转头,"我还在这儿!你怎么如此如此随便,在一个男人面前随便脱衣?"

    荷宝的声音从床头传来,"我就把你当男人看待!"似乎是意识到这样说又会惹怒毕昶,她不愿再多折腾,于是又立刻补了一句,"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也没把我当女人看待,我们互相瞧不上,你懂我意思就成。"

    毕昶本来想发火,后面一听她后半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本公子瞧不上你是正常的,可你竟然瞧不上我?"

    室内静悄悄的。毕昶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他说这话时尾音也在不断地下降。

    他往里面一瞧,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么快就睡着了?他在心里犯嘀咕。过了一会儿,外头的人声也渐渐消了下去,毕昶轻轻地推开门离开。

    听到响声后,荷宝轻轻睁开眼。

    她不知道今天她的做法是否正确,如此顶撞毕昶,会不会引起他更大的反感,从而使得她更难接近毕昶的寝居。

    可是她想,如果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么她想靠近毕昶的院落,也是毫无可能的。

    她这样想着,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于是她快速起身,披了件披风,悄悄地跟在毕昶后面。

    毕昶的脚步很快,她走出门时只能瞧见他的衣角在拐角处一闪。她捂紧衣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可她对毕府实在不熟悉,七拐八拐之后她瞬间就有些迷路了。

    突然,她看到前方的假山处有一个人影飘过,她以为是毕昶,于是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穿过假山,她一转角,一把锃亮的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

    荷宝的心一惊,这不是萧兆和,她是遇上真的刺客了。

    他的嗓音沧桑沙哑,夹着风雪,透着肃杀的冷意,"叫,否则我杀了你!"

    啊?这是什么要求?荷宝并不敢开口。

    他又命令了一遍,"叫大声儿点!"

    他手上的匕首死死地抵在荷宝脖子上,压出一条印子。只需要轻轻一拉,鲜血马上就喷射出来。

    "啊!!!"荷宝只好大声地喊了出来,不远处的毕昶听到这声惨叫,停下了脚步。

    他寻着声音的来源往回走,突然发现假山后面跑出来一个人,他赶紧往旁边的石头后面躲,只露出一个脑袋,他发现那个人背后好像有一个人影在追赶。

    待前面那个人影靠近了些,她才认出来,那是苏云燕。他慌乱之下,伸出手将跑过来的苏云燕拉进石头后面,又迅速捂住她的嘴,"别叫,是我!"

    荷宝一见是毕昶,马上噤声。

    毕昶拉着她往假山群里钻,七拐八拐之后前方的路逐渐明亮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俩到了一座院落后门。毕昶熟络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走进了之后,荷宝才意识到,这是毕昶的住处。毕昶的动静很大,惊醒了旁边歇下的下人们。他高喊着,"来人!家里进贼了!"

    一瞬间,整间院落里灯火通明,"进贼了,哪里进贼了?二少爷,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毕昶开口命令道:"赶紧敲响应急钟,让大家都做好准备。再多派人点人去夫人院子里看守!大哥那里也要去,以防大哥人已经回来了,快去!"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毕昶才有经历来管旁边的荷宝。

    他有些怀疑地问道:"我以为你早睡着了,这么晚你出来做什么?"

    荷宝这会儿有些愣怔,她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能感觉到刺客来者不善,他甚至知道自己在跟踪毕昶,难不成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她?

    刺客目的是什么?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千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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