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挨打
第二天一大早，荷宝被萍儿叫醒。
"主子，您应该起来去给夫人请安了！这第一次请安礼十分重要，昨天跟您讲的那些规矩您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萍儿有些吃惊。
"现在时辰还早，我对府上不熟悉，你带我到处走走吧！"
"主子，昨天二公子说"
荷宝呵斥她，"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萍儿以及屋里的丫头们都沉默了，但这种沉默有些诡异，他们好像在说："当然是二公子！你只是一个刚过门且不受宠的小妾罢了！"
荷宝意识到了之后，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于是轻咳了几声，命令道："带我转转，我不乱跑。"
从院子里出来之后，是另外一片天地。有花园，有院落，有假山，也有凉亭。只不过现在还是冬天，这么多景致缺少了绿色来点缀，不免有些荒凉。
沿途的下人们见了荷宝，纷纷行礼。等她走过后，才会窃窃私语。荷宝可能瞬间有点明白毕昶的感受了。
绕了一圈之后，荷宝跟着萍儿进了一进院落，那座院子比其他院子都要大些，院中装饰也极其典雅讲究，但是又不夸张夺目，这便是毕家主母的院子，整个毕府的主院了。
毕夫人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温柔地没有任何攻击性，甚至比苏云瑛给人的感觉还要柔和。
她一见着荷宝，便放下手中的茶盏迎了上来，拉着荷宝的手嘘寒问暖，"你就是王府的二丫头？初来府上可还习惯？"
荷宝微微点头，并不习惯这样熟络的温暖。
只听她继续说道："饮食居住方面若有什么禁忌或者喜好，尽管告诉下人们，把这儿当成第二个家，啊！"
"谢谢夫人！"
她拉着荷宝坐下，边抚着她的手边说，"平时没有事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这个老婆子聊聊天，自从雅儿走了以后就变得冷冷清清的了"
雅儿，便是毕延的亡妻。
荷宝抬头看她，毕夫人眼中的悲伤明显地快要溢出来。对于她这个儿媳妇，她曾经有多喜爱，现在就有多伤感。
荷宝突然在心里想，如果有一天她也不在了，这世间会不会也有一个人，像这样怀念她，为她伤心？
这样想着，她突然也就伤心了起来，因为她知道，答案是没有。
"现在好了，你来了这个家以后肯定就慢慢热闹起来了！最后是再给我生几个孙子，好让我早一点享天伦之乐！"
荷宝默默地并未说话。
"夫人！"外头一个嬷嬷走了进来。
荷宝朝外看去。
毕夫人的语气终于不再那么温温柔柔，夹杂了一些急切，"如何了，找到大公子了吗？"
毕延？荷宝在心中想，他怎么了？
"还没有，解新亭，瓦楼还有白堤，所有大公子这几天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找到。"
毕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这个痴儿，还要多久才能放下哟！"
她边说着边捂着胸口，荷宝扶着她做回位置，替她顺气。
毕夫人对荷宝解释道："二丫头，你可能还不能知道我家那个孽子！每年的这几天，都要闹失踪，搞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让你见笑了！"
老嬷嬷在旁边开口宽慰，"夫人，您别急！大公子有分寸的，等过几天他缓过来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是啊，夫人！您先别急，我相信大哥他一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大夫人有些奇怪，"你来万州不久，竟也知道那个逆子的事？"
"在王府的时候，常听人们提起。夫人您虽然嘴上骂着大哥，可是您心里，也一定能理解大哥的行为吧，因为您心里也和大哥一样，想念着大嫂！"
毕夫人听了十分欣慰，"二丫头，你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啊！若不是那场意外，都怪我"
她说到这儿，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
这时毕昶走了进来，"母亲？"
每年的这个时候大哥都要闹失踪，惹母亲担心。于是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早起过来请安，然后陪母亲一上午，她的心才能得到些宽慰。
只不过今年，情况有些不同，他看到了荷宝，脸色力气就沉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荷宝并不想理他，但在毕夫人面前她不得不回答他。
"我来给夫人请安。"
毕昶不愿意正眼瞧她，他半个身子侧对着他，背着手说道："请完安，你就可以退下了！"
荷宝正要动身，毕夫人拉住了她，转而对毕昶说道："这是什么话？你能来看我，二丫头就不行了？"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荷宝并想听他们的争执，也不是很想对着毕昶这张脸，于是她开口道："夫人，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毕夫人似乎有话跟毕昶说，于是就允了，"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让老二去看你！"
"娘！"毕昶出声表示抗议。荷宝心中也想，"能别来最好！"
可是她嘴上还是回着，"好！"
待荷宝出门后，毕夫人严厉地斥责了毕昶，"老二，你是怎么回事？当初王妃上门来提亲，我是征求过你的意见的。现在为何对二丫头这样的态度？"
"娘"毕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娶苏云燕回来是为了驱邪，给云瑄解毒的吧。
"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大哥已经让我不省心，怎么连你也"
"娘，反正您是知道的，孩儿的心中早已心有所属，再容不下其他人！"
"你"毕夫人听到这话，心里气急。老大已经是这副模样了，自从雅儿死后，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娶。
若老二再这样，万一那大丫头遇到什么事，他们毕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娘，您别生气啊！喝口水歇一歇！"
毕昶给她倒了一杯茶，可毕夫人哪里喝得下去。
"我如何能不气？当初你说要纳妾，为娘以为你改了性子，不知道有多高兴。可你看看你对二丫头什么态度，是你自己要娶她的！"
"唉呀，娘！她只是一个妾！到时候云瑛嫁进来了，我肯定会对她好的，你放心！"
"你还不明白？为娘就是希望你不要一门心思扑在一个女人身上，你看看你大哥！再说，你难道看不出来，王府的大丫头根本就对你没意思！"
"娘，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喜欢苏云燕的！"
"为什么，娘是过来人，云燕这丫头娘看着挺不错的！"
"娘，您是说真的吗？就她那个长相，您都不知道，我那帮朋友知道之后，嘲笑过我多少次"
毕夫人听及此，气得浑身发抖，他打断毕昶的混账话，"李妈，给我拿藤条来！"
"娘？您要干什么？"
毕夫人对着李嬷嬷大喊，"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她转而呵斥毕昶，"你过来，跪下！"
毕夫人接过藤条，狠狠地抽在毕昶身上，"为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待人处世怎可只凭表面？平日里那些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荷宝拜别毕夫人后，并没有径直回府。她悠闲地在府中逛了逛，心里默默地将府中的地形记了下来，然后开始思考，千机图会藏在哪里呢？
萧兆和说，毕昶在毕家的地位很不一般？那么她是不是得先从他的院落找起？
可是她又不会飞檐走壁，偷鸡摸狗的事没怎么做过，毕昶更是不可能邀请她去他房中
她一脸愁容地回到自己的院落，突然发现院门口人来人往。再三确认这是她的住所之后，她才踏进院子。院子里一大群人围着，好不热闹。
"轻点啊！你这个笨蛋！"里面是毕昶的骂声。
下人们看到她来了，纷纷行礼，"见过燕主子！"
荷宝问了一个自己院子里的丫头，"发生什么事了？"
那丫头叫蓝儿，她凑到荷宝身边，"回主子，二公子被夫人打了！夫人命人将二公子送到咱们这儿来，还说，如果二公子在明早之前，敢出这个院子，就要打断他的腿"
荷宝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走进房中，毕昶就躺在正厅旁边的那张塌上，见到荷宝进来，不自然地撇开了头。
府中的大夫正在为他上药，他疼得"嘶嘶"叫，荷宝轻轻地笑了一声。
毕昶立即炸毛，"你在取笑我？"
荷宝将披风取下，挂在架子上。又围坐在火炉前，拨了拨面前的炭火，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取笑你，那么就证明你心中也觉得丢脸，所以我一笑，才会使你这么敏感。"
"你！"毕昶又被呛得说不话来，他从小娇生惯养，何曾被人这样打过？
他一动，又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吼大夫，"你会不会包扎啊？不会就给我滚！"
李大夫被他骂得手一抖，药品撒了一地。
荷宝微微皱眉。
"李大夫，既然他不让你帮忙，那你就先下去吧！"
"这"李大夫自然不敢妄动，他在看毕昶的脸色。
可毕昶死要面子，怎么可能开口让他留下来。
"滚滚滚！"
荷宝进而添油加醋，"李大夫，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负责，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