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季寻把自己袖子从小梦手里挣出来，走到nic身边，伸手就要去拿nic正在和茂姐通话的手机。
nic吓了一跳，警惕地一闪身，向后退了一步：“你干嘛？你还想动手？”
没等季寻说什么，白朗突然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捏住nic的手腕，另一只手夺过他的手机，递到了季寻手里。
“白朗我x你妈……”nic的手腕被白朗提溜着，疼得直跳脚，嘴里直骂，“王春友你是死了吗？”
王春友是nic的经纪人，他有点被这剧情发展吓傻了，愣了一下，才连忙去掰白朗的手。然而白朗铁着脸，抓得紧紧，王春友竟然一时解救不了nic。
只见季寻从白朗手里接过手机，看了看通话人“薇薇宝贝”，把手机挪到耳边，打断了那边焦急的询问：“是我，季寻。给你们20分钟，所有人都到片场来。哦，还有，让刘程宇找人买一箱鳗鱼干，送到nic车上去。”
说完，他也不等对面回答，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朝王春友一抛。王春友愣愣地伸手接住，白朗这才松开了nic，冲季寻道：“季总，到我车上待会儿？”
季寻点点头，看也不看nic一眼，拍了拍子南的后背，抱着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白朗的房车。
白朗是跟在他后面上的车。
“啪”地一声，房车门关了。把无数道惊诧、疑惑、迷茫、畏惧的目光隔绝在了门外。
15分钟后，“刺啦……刺啦……”四辆奔驰和一辆加长版宾利先后急刹，停在片场边。车门打开，一上午不见人影儿的几个星瀚文化的中高层，从各个车上下来，急匆匆地一路小跑，向白朗的房车奔过去。
房车门打开，白朗下了车，彬彬有礼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把房车让给了他们，自己捧着个保温杯，慢吞吞的晃悠到了导演的棚子下面坐着。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集在他身上，像考完试等待老师对答案的学生，透露着对知识的疯狂渴望。郑导探出半个身子，凑到他耳边，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问题：“白，这是哪个季总啊，不会是星瀚的季总吧？”
白朗悠悠地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水：“是啊，就是星瀚的季总。”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嘶——”声。
马尾辫导演愣愣地把自己的手举到眼前：“我刚才……是不是拽他袖子了？”
子南呆呆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我刚才……是不是说他坏话了？”
跟组化妆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刚才……画眼线的时候是不是戳到他眼睛了？”
所有人求救的目光集中向了郑导。而郑导无愧大导风范，镇得住场也沉得住气，丝毫没有慌乱，面色深沉地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了看大家。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郑导扶了扶眼镜，诚恳地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吼他的猫了？”
一众人等的脸色异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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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上有一个围着桌子的四人座，季寻坐在桌边，刘程宇捧着笔记本坐在对面，茂姐和几个人坐在另一侧的长沙发上，其他人挤在车头车尾处站着。
而司宁，懒洋洋地趴在唯一的小床上。
季寻脸上的鬼面妆已经卸了，换上了一套白朗的休闲装，脸色不太好。
茂姐来的路上已经跟nic通过电话，了解了情况，此刻先发制人，站起来微微躬了躬身：“季总，刚才的事我听说了。nic这孩子真是不懂事，不就是一包鳗鱼干嘛，您的猫吃了就吃了，他怎么还计较上了。回头我让他给您道歉，您别跟个小孩子计较。”
这一番避重就轻，好像是季寻自己的猫有错在先，没理还不饶人，故意找nic麻烦似的。
季寻根本不入她的套，摆摆手，单刀直入：“那都是小事，鳗鱼干我会赔给他的。关键是nic的专业度问题，他进组一周了，台词都不背，这事儿你知道吗？”
茂姐故作惊讶地用手按了按胸口：“啊？没有吧，之前几天他表现都挺好的，郑导还表扬他呢。是吧，小吴？”
被cue到的小吴是执行制作人之一，茂姐的嫡系，他看了看季寻的脸色，赔了笑道：“是啊，可能他今天状态不太好？nic的场次多，昨天收工晚，今天大概是累着了，回头我们一定好好提醒一下他。”
“是吗？”季寻握拳的手一张，几张存储卡噼里啪啦掉在了桌面上，
“这是摄助刚刚送来的素材，从nic进组第一天到昨天的都有，咱们一起看看？”
茂姐的脸一白。季寻这人，算是个比较好说话的老板，不碰到原则性问题，很少这样不留情面、步步紧逼。
茂姐勉强挤出一脸笑：“nic毕竟是新人，演戏经验少，刚进组还不适应，我一定跟郑导说，让他好好调教调教。nic公司那边，我也会敲打一下的。”
季寻见茂姐还在试图转圜，直接把卡向刘程宇一推，言简意赅：“放。”
刘程宇插上读卡器，把电脑屏幕转向沙发一侧，屏幕上骤然出现了nic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同时，一声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喜悦的吼叫震彻房车：“住口！1234！1234！1234567！”
刘程宇把进度条往后拉，nic用跟刚才一模一样的表情拉着白朗的手：“牧深，你听我说，1234，12345，123456789！”
再拉进度条，nic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还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和语气：“你们！123456789……来啊！”
刘程宇点了暂停，茂姐和小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其他人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季寻用指节敲了敲电脑屏幕：“就这？”
茂姐刚想说什么，季寻一抬手，阻止了她，加重语气：“茂姐，你知道《无双》这个项目对星瀚文化意味着什么。公司大部分的流动资金可都投进去了，主角这个样子，不说挣钱，你觉得我们能回本吗？你让我怎么跟其他股东和投资人交代，以后怎么合作？”
季寻手指一拨，“啪”地合上了刘程宇的电脑，不容置疑地说：“一不敬业，二没演技，三不符合角色形象，拍出来能是个什么样子？我们星瀚从来出过这样的质量的片子，以后也不可能。”
“把nic换掉。”
众人心里都一紧。虽然从播放nic的片段开始，心里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但是真的从季寻口里说出来，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了半拍。
“季总。”茂姐稳了稳心神，身子前倾，“您知道的，开机后换角难度很大，成本增加不说，nic现在流量正大，他的粉丝会在网上闹翻的，明年上映的时候肯定还会抵制《无双》，到时候公关又是一个很大的成本……”
“茂姐，”季寻突然打断了她，沉声道，“前期选角出现这样的问题，我可以当做是你一时失察，工作出现失误。但是，如果到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及时止损，我就要怀疑你的工作能力了。”
茂姐一肚子话被堵在了嗓子眼，季寻果断地挥挥手：“立刻和nic解约，重新选角。其他部分能拍的先拍，不能拍全组停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这个成本我来担，你们把剩下的事解决好，这个项目不要再出问题。”
茂姐和她的几个嫡系欲言又止，另外几个人则都在暗暗高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季寻的决定虽然要担很大风险，又带有不少沉没成本，但无疑是正确的。不但剧组可以顺利拍摄，还避免了后面血本无归的可能。
季寻转向选角导演小胖，吩咐道：“给你两周，先去接触之前的备选艺人，同时关注一下面生的新人。兰生这个角色，眼神、气质要干净，别找那些乌七八糟的。”
小胖连连点头，偷看了一眼铁青着脸的茂姐。
“还有问题吗？”季寻环视一周。
除了茂姐，大家纷纷摇头。
“散了吧，动起来。”季寻挥挥手，“工作量不小，大家辛苦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众人纷纷应着声，下了车，不甘心的茂姐还想说什么，被小吴偷偷拽了一把，也下了车。
nic要被换角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剧组的每个角落，剧组上下连同组猫都一阵欢欣鼓舞，就差放一挂鞭炮庆祝了。
季寻抱着司宁下车，来导演凉棚下面找他的环保袋。小梦导演赶紧双手将环保袋奉上，语无伦次：“季总，不好意思啊季总，我刚才……”
“没事没事。”季寻嘿嘿笑着，还是一派和颜悦色，“多谢你了。”
郑导大步走过来，一把握住了季寻的手，大幅度地上下摇晃，差点老泪纵横：“谢谢季总，真是多谢你了。这个nic真是头疼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一世英名要毁在他手上了。”
季寻非常用力地回握着他的手：“是我们前期工作没做好，给郑导添麻烦了。重新选角之后，还希望郑导用您之前的高标准来完成这部戏。”
“一定、一定。”郑导迫不得已糊弄了这两周，心下本来惭愧，没想到季寻非但不责怪，还把责任大包大揽，心里愈发过意不去。郑导暗下决心，非得把这个项目完成得漂漂亮亮不可。
子南偷偷看着他的脸色，也蹭了过来，期期艾艾道：“那个季总……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跟我计较啊……您看咱们也算有点交情了，除了这个魔教特使……您看组里还有啥适合我的角色不？”
季寻非常亲切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听说我不到1米6，快200斤？”
子南赶紧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我胡说八道！”
季寻：“有疖子，还秃头？”
子南：“完全没有的事！”
季寻：“那方面不太行，还包养了nic？”
子南斩钉截铁：“谣言！”
季寻失笑，刚想吩咐小胖给他安排个小角色，谁知子南又自作聪明的补上了一句——
“您明明跟白朗是一对！”
“小胖！”季寻咬牙切齿地叫着选角导演，“有没有死的比较惨的角色？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扔下诛仙台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没有就让编剧现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