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与此同时，季总正顶着一张妈不认的鬼脸，穿着妖魔鬼怪的戏服，和临演、群演们一起蹲在场边在线吃瓜。
子南分享完他的“nic是星瀚文化总裁金丝雀”论调，被另一个尖脸的特约打了枪。
这个尖脸特约是个魔教门派的重要背景板，常驻的，开机就在，小道消息并不少：“那你可说错了，nic背后的大老板不是星瀚的老总，是这个……”
说着，他翘起兰花指，夸张地做了一个往耳后捋头发的动作，眉毛风情地一挑。
“茂薇？”子南悄悄说。
小尖脸点点头。
茂姐？
有了星瀚老总包养nic的前瓜之鉴，季寻有点将信将疑的：“你听谁说的？”
小尖脸用手挡了一下嘴：“我朋友是nic公司的，说nic这个角色是茂薇力保的……嘘，nic来了。”
季寻转过头，果然看到nic穿着一身白底银绣的戏服出现在导演身边。
一看到他出现在场边，剧组上上下下从郑导到场工都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季寻看过剧本，知道nic演的这个角色叫兰生，是个心地纯良、超凡出尘的仙家角色。仔细看过去，这个nic长得还行，但毕竟是组合爱豆出身，卸去了厚厚的舞台妆之后，微整和玻尿酸的痕迹就出来了。五官精致是精致，就是看上去就有些油腻，没仙气儿。
位置早就有光替给他试好了，nic也不愿意走戏，一到了就直接开拍。
接上一场，魔教众人围攻完少主，nic饰演的兰生登场了。
nic走过来，开口叫了白朗一声：“牧深。”
白朗愣了一下，转身：“兰生，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nic深情地看着白朗，轻启水晶嘟嘟唇，缓缓道：“123，123，12345657。”
白朗神情紧张地挡在他和魔教众人中间：“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你先走。”
nic不动，对白朗微微一笑：“12345。”
白朗眉头微皱，斩钉截铁道：“不行，他们会对你不利的。”
nic推开白朗，走到魔教众人面前。
站在最前面的季寻已经惊呆了。只见nic瞪圆了他做过开眼角、双眼皮、眼袋祛除术的欧式大眼睛，雄赳赳气昂昂地冲着季寻，中气十足地吼道：“123！1234！1234567！”
季寻傻了。
“卡！”顾导喊了一声。皱着眉头看看nic，又低头看看剧本，再看看nic，又翻翻后面的场次，无奈地挥挥手：“过了。下一条。”
nic站着不动，直到他的助理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场内，将一把巨大的黑伞遮在他的头顶，才高抬贵脚，谁也没看，径直向保姆车的方向走去。
子南拉了一把还愣在原地的季寻：“走了。”
季寻还没回过神来：“你们……你们之前都是这么拍的？”
子南噗嗤一笑，眉毛向nic的背影挑了挑：“那位哪会演戏啊？词都不背。今天是重拍，已经算好的了，昨天连位置都走错了。”
季寻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郑导的方向，郑导正皱着眉头叹气。
“哎呀我草，猫！”远远地，nic突然一声尖叫，动作非常夸张地往后蹦了一步，宽大的袖子向后扇起来，像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鸭子。
nic的经纪人熟练地冲上去，用挡粉丝的姿势，双臂环绕把nic保护了起来。
司宁正蹲在nic的休息椅上，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嘴里叼着一片烤鳗鱼。
这不能怪它。谁让季寻恰好一上午没有给它喂东西吃，恰好把它放在了nic的休息椅旁，恰好nic的零食是一包烤鳗鱼片？
nic的经纪人如临大敌，跟司宁保持着对峙的姿势，脸上却陪着笑：“郑导，这是您的猫呀？”
顾导早就一肚子牢骚，这会儿脾气也不好，探头看了一眼，挥挥手：“不是我的。谁的猫？”
“我的我的！”季寻连忙撒腿跑过去。我的小祖宗哎！太能添乱了。
nic抬头见一个临演跑过来，马上变了脸色，皱着眉毛，一脸嫌弃地往椅子边上踹了一脚：“滚！”
司宁“喵呜”一声惊叫，小爪子试图抓住椅子边边，但扑腾了几下没有抓住，一下子滑到了地上，“嗖”地一声蹿起来，扑到赶来的季寻怀里。
季寻连忙一个马步，双手一捞，把司宁接住，用手臂保护起来：“对不起啊nic，这个鱼干我赔给……”
“赔？我差你这一包鱼干的？”nic打断了他，一脸嫌弃地直甩袖子，“我最讨厌猫了，它偷我东西吃，还弄得到处都是毛！”
毕竟是司宁不对在先，季寻还想再道个歉，司宁倒是很嚣张，从季寻腋下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紧赶慢赶地把嘴里的小鱼干咽下去，冲着nic凶狠地“喵”了好几声。
“哎，你还来劲了……”nic感觉到这猫咪在向他示威，又不敢靠近，原地转了半圈，夺过助理手里的剧本，胡乱卷成一个卷，就狠狠砸了过去。
反正剧本对他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季寻及时地侧身，用自己的背挡住了扔过来的剧本，厚厚的剧本便重重砸在了他背上。季寻有点火了：“你别打它呀！”
nic愣了一下。剧组这种地方，等级森严，作为大流量、男主角，除了制片人、导演和白朗，其他演职人员见了他，要么是堆得满脸笑，要么就干脆偷偷绕着走，没想到这小临时演员非但不道歉，还敢发脾气。
nic是今年春天刚刚节目出道，这才火了没几个月，正是膨胀得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
他这种人，奋斗了这么久，不过就是为了火之后能在娱乐圈扬眉吐气横着走。结果竟然在剧组被一个小临演给吼了，这还得了？
nic这会儿也不怕猫了，卷了卷袖子就冲了过来：“你再说一句试试？”
四周站了好几十号人，但没有一个人出声替季寻说话，还是赶过来的子南把季寻往后一拉，堆了满脸笑，冲着nic点头哈腰：“对不起啊nic老师，真是不好意思，他刚来的不懂事，对不起啊，您别跟他计较。”
nic眉毛一扬，声音又尖又利：“你滚开，你让他跟我说。你，对，就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季寻还没说话，司宁突然瞪圆了眼睛，张嘴、呲牙，冲着nic，用非常凶狠的表情“喵呜”了一声，嘴角还带着他的鳗鱼干渣渣。
这一下可是火上浇油，nic牙都咬紧了，往前跨了一步，扬手就要打司宁。
季寻两只手抱着司宁，肩膀被子南箍着，一时挡不了也躲不开，只能条件反射地低了一下头，用脑袋护住司宁。
nic的手眼看就要拍在季寻的后脑勺上，突然另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挡在季寻前面，“啪”的一声把nic的手格挡开，因为用了几分力，nic的手甚至被打偏到了一边去。
是白朗。
子南见状偷偷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白朗是这愣头青的炮……那个，朋友。
nic吃痛，使劲甩着自己的手，阴阳怪气道：“白朗老师，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直说，这是干什么呀？”
白朗没理他，一心只盯着季寻：“没事吗？”
季寻顺了顺司宁的毛，摇摇头，给白朗使了个眼色。
子南看着这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心里的怀疑又渐渐浮了上来：真的是朋友？真的不是炮……
nic作为双男主之一，又是新冒头的流量，风头正盛，一直在心里和白朗暗暗较劲，无奈人气、演技、圈内基础都差了一截，跟白朗较劲总是讨不到好。这次，nic打定主意要借此事压白朗一头，当即冷哼一声，冲郑导甩了甩袖子：“郑导，这个跑龙套的您还是给换了吧，不然等会儿的戏我可没法演了。”
又来？
郑导在圈内混了快三十年，知道资本的厉害，一直避着nic，不跟他产生直接冲突。但他身为一个有点名气的大导，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一下子摔了剧本：“又换？因为你，这个角色已经换过一次人了，全组跟你重拍了四场戏，现在又要换，你到底还想不想拍了？”
nic瞪圆了眼睛，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摸出手机就给茂姐拨了过去，声音还带着哭腔：“茂姐，你今天怎么没过来，他们都欺负我……”
茂姐那边正在blabla说着什么，马尾辫导演握着手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她没发现现场气氛的诡异，在一众妖魔鬼怪里寻找着什么，看到季寻后，一下子扑到他的身边，拽住了他的袖子，气都喘不匀：“我约的那个特约……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说早上过来的时候出了车祸……这会儿、这会儿刚刚醒，还、还在医院呢……”
马尾辫跑得急，灌了风，一连咳嗽了好几下，终于把气喘匀，疯狂摇晃着季寻的戏服袖子，大声吼道：“所以，你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