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母子计划
此时的小少年红彤彤的眼圈似是刚大哭一场，几日来的昏迷让他本就消瘦的身体更加单薄。
“父亲他…没了。”这是小少年醒来的第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情绪，眼神直视的前方却没有焦虑，不知说的是疑问句还是陈述事实。
“太好了，太好了，莽儿你终于醒了！”曹氏双手攥着儿子的肩膀，浑身颤抖着，现在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高兴还是在悲伤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母亲，你哭了…”小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虽是面无表情，心里是疼的，他用自己虚弱麻木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母亲的脸颊。
“母亲没事，是母亲太高兴了。”曹氏左手继续扶着儿子的肩膀，右手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水，还念念有词着：“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母亲，我见到父亲了。”小少年面不改色的，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回神了过来，和母亲对视着。
“我知道，我知道，徐通都跟我说了，你也吓坏了吧！你父亲他…他已经…”虽是过去三天了，曹氏还是承受不住说不出来那句话。
“我知道，父亲已经死了，可是我见到他了，他来找我了，他和我说了好多好多话。那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父亲像一道光，不！像一个小太阳。”小少年喃喃自语起来。
看着这样的儿子，曹氏有些不知所措，她紧紧搂住儿子：“莽儿，娘只有你了，娘求求你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娘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娘！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见到了父亲，真的见到了！”小少年这次眼神坚定起来，身体虚弱的他没法挣脱母亲的怀抱，只能加大声音执拗道。在曹氏看来儿子这是真的回魂了。
曹氏被儿子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她是惊喜的，这说明儿子终于恢复正常了。
感觉母亲松开了束缚，小少年继续道：“父亲他说让咱们回乡下去，母亲您怎么看？”
曹氏完全松开儿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儿子，就像自己从来没有在儿子面前表现出这么脆弱一面一样，儿子的沉着冷静，让她震惊。
“你父亲刚离世，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还想待在京都吗？”曹氏哪里还想呆在这里，这京都繁荣富庶，却是个吃人的魔窟，她的永儿死了，她的丈夫也死了，她好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京都，什么长治久安，就是让人永不得安宁。
“母亲，你觉得咱们还能回去吗？”小少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不想错过母亲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确实看到了母亲有一瞬间的异变，如果不是他观察的仔细，还真不一定能察觉到。
“说什么傻话呢！咱们怎么不能回去，等安葬好你父亲，咱们就回去，你嫂嫂的身子现如今也好多了！”
“咱们真的能回去吗？”王莽又问了一遍，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就像平常人谈话一样。
“这…”曹氏犹豫了，她真的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她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在这京都自己的丈夫都能被人刺杀，回去乡下那种地方真的能保证没事吗？恐怕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吧。
“母亲知道什么是不是？”小少年还是陈述句，没有大喜大悲，更没有疾言厉色。
“唉，母亲知道妇道人家，整日呆在这后院，能知道什么？”曹氏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是她不能说出来，这种事情不知道可能还会保住性命：“你不是说见到你父亲了吗？除了让咱们回乡下，他还交代了什么啊？”
“也没什么别的。”王莽的眼神暗淡下来，他知道母亲不愿意说的事情永远也不会说，他会自己查个水落石出。
“母亲，您相信我吗？”小少年重新抬起头来注视起曹氏。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曹氏重新回坐在床榻边。
“那母亲听我的，咱们不回去了，咱们就呆在这京都！”
“莽儿是有什么想法吗？”看着这般沉着冷静的儿子，曹氏的心镇定下来，她竟觉得现在的儿子是别样的可靠。
小少年附在母亲的耳朵边交代起来…
母子两个不知道聊了多久，终于被外边的敲门声打断。
“夫人，您还在里面吗？”王莽浑身颤抖大喊着父亲的时候，徐通唤来曹氏就跑去请三爷爷了，此时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大颗的汗珠还在往下掉。
“在的，你快进来吧！”曹氏说着从床榻边站起身来，把老大夫让过去。
“就有劳三爷爷了。”曹氏还不忘叮嘱道：“三爷爷在这儿了，莽儿这有我看着，你先去换身衣裳吧，都被汗淋湿了。”
徐通听夫人这样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我换好衣服就来。”徐通说完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
“你瞧这孩子！”曹氏知道徐通和老大夫关系深厚，不忘在老大夫面前夸一句。
“他啊，也就是个实心眼，夫人不怪他蠢笨才是。”老大夫也回应到。
“有他是莽儿的福气。”看大夫聊天也没有影响给儿子把脉，曹氏心急的问起来：“莽儿他是否有什么大碍，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
老大夫扶着他那山羊胡子，面色也带着震惊：“没什么大碍，小少爷看着身子骨瘦弱，没想到恢复能力这么强，老夫我行医几十年，还没见到过恢复力这么强的。”
“那应该注意些什么，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不能碰的…”
看着曹氏还是不放心，又紧张起来老大夫回了一个宽慰的笑：“小少爷身子骨恢复的很好，就是昏迷了这三天，身子还是弱了些，多做点好吃的，有营养的给补补就好了，这几日也不要出门了，免得见了风寒。”
“都挺三爷爷的。”小少年也就给老大夫一个会心的笑。
“我这留下一个调理的方子，按方子好好吃药，就行了。”老大夫留下方子就背着药箱子出门去了。
“三爷爷不留下来多歇一会，瞧这还大热的天！”曹氏挽留起来。
老大夫回过身来，摆摆手道：“不了，不了，医者父母心，我要赶去坐堂，能能多看一人就是大功德啊！”
“三爷爷，您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少爷他…”徐通换完衣裳就匆忙赶了过来。
“没什么大碍了。”三爷爷拍拍徐通的肩膀叮嘱一句：“好好照顾小少爷。”说完哼着小曲消失在门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