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狱
第十四章：返回
邱梅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着实把他给整自闭了。
葛利华失落地站在花园里，望着荷花怀疑人生。
这一个个的，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好不好？还会不会好好说话？葛家这些亲戚，一个个的成天只会整些虚头巴脑的半截话，有毛病……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谁稀得听啊？！
要么就什么都别说，要说就好好说。这又不是悬疑推理小说，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
仿佛是个人都能跟他说两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他又两眼一抹黑，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这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局面，彻底让他陷入了被动。
唉…葛利华长叹一声，莫名有些心酸。
在花园里独自惆怅了一会儿后，他只觉得困意袭人，便转身上楼回了房，准备先补个回笼觉。他习惯性地蒙着头睡，片刻后就沉沉睡去。
……
“少爷，老爷他们回来了，您得准备一下了，少爷，少爷？”
啊…怎么又来了？算了，装没听到吧。
“少爷？您怎么还没起床啊？少爷？”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终于安静了下来。
可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人进来了。诶？！这哪儿找的女佣，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啊？
烦死个人了…安静地离开不行吗……
感觉到那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葛利华不耐烦地掀开被子，睡眼惺忪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抱怨，“你怎么回事啊，闹个没完了还？赶紧出去，别来烦我…”
结果看见来人时，他瞬间呆住了。
看着一脸睡容的葛利华，高慎轻声说道：“你叫我来的，现在倒成我来烦你了。”
见状，葛利华急忙翻身下床，惊讶地说道：“高医生是你啊，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到了小区门口会打电话叫我去接你呢。”
“我同学在这里有套房子，所以我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进来了。既然醒了，那就走吧。”说着，高慎拿起葛利华的背包递给他。
葛利华忍不住问道：“你应该见到我爸妈了吧，他们知道你是谁吗？他们就这么让我走了？”
高慎边走边说道：“路上再解释，先走吧。”
说着，高慎就自顾自地走下楼去，葛利华连忙跟了上去。
啧…怎么回事啊，明明是在自己家，为什么感觉高慎比他还来去自如。他怎么还让高慎给领上路了呢？这到底是在谁家啊？
葛利华默不作声地弯道超车，走到高慎前面去了。他四处看了一下，叫住客厅的一个女佣，疑惑地问道：“老爷和夫人去哪儿了？”
“这位高先生进来后，和老爷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老爷就交代说，要少爷你随高先生回去，安心治疗，不必在家里耽误了。再然后，老爷他们就出门散步了。”
葛利华略有些惊讶，扭头看着高慎，忍不住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高慎没有说话，食指抵唇作嘘声状，放下手后又朝着葛利华摇了摇头。
葛利华便知趣地不再多言，走到门前庭院时，拿出车钥匙递给高慎，说道：“麻烦你了，我手抖，开不了车。”
高慎接过车钥匙，却没有动。
“怎么了？开车门啊。”
这时，从侧院开来一辆纯黑色宾利，车停下后，下来一个纯黑西装的男人。
苏延？
哦…也对哦，高慎是坐车过来的，他一个人也开不走两辆车啊，那来的时候肯定得再带一个人才行。
苏延走到他们面前，恭敬地朝他们二人鞠了一躬，说道：“葛先生，您的爱车就由我来负责，您就坐高医生的车吧。”
高慎把车钥匙交给了苏延，扭头看着葛利华，轻声说道：“走吧，我去开车。”
见状，葛利华点了点头。
心中却暗叹，高慎这小子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富得不声不响啊。上个星期开的还是辆黑色卡宴，这才几天不见啊，换车换得这么快…
想及此，葛利华默默看了眼自己那辆旧得连二手转卖都困难的小破车，一时间有些感概。
他这个富二代也活得太不像个富二代了吧…
站在这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中间，他穿得跟个走错了片场的人似的。怎么越看现在这个场面，他越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司机啊…
也难怪单位上从没有人发现他葛利华其实是隐形富豪。想来，他跟“富豪”唯一沾得上边的地方，就是他会写这两个字。
“好啊，走吧！”葛利华一屁股坐上了高慎的车。
两车相遇，豪者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说来惭愧，枉他顶着个“葛家四少爷”的名号这么久，其实他连宾利都没还坐过呢。
唉…什么四少爷，都是些江湖上流传的虚名罢了。
买个手机用五六年，喝瓶酸奶要舔盖儿，攒着超市积分换大米的“四少爷”……
今天也是盼着勤劳致富的一天呢！
高慎看着葛利华一脸藏不住的激动，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一边启动车一边问道：“很兴奋？”
“我能不兴奋吗？这次居然只在葛家待了一个晚上，真是多亏有你啊。对了，你跟葛齐民说了什么啊？他那么犟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放我走了？”
葛利华调低了座椅，舒服躺下。
高慎慢慢解释道：“这世上的病人家属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对医生有着几乎不可逆的仇恨，另一类对医生有着几乎无条件的服从。很明显，你的父亲属于后者。”
葛利华看着车子驶离了居山小区，上了公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让高慎打开了天窗，猛地站了起来，双手伸出窗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出狱啦！！！！！！”
看着葛利华这副模样，高慎忍不住轻笑一声，拍了拍葛利华的手，劝道：“不安全，快坐回来吧。”
喊完这一嗓子的瞬间，神经就放松了下来，葛利华疲倦地躺回座位上，拉起帽子挡住光线，懒懒说道：“困了，先睡会儿，到了叫我，谢了……”
高慎被葛利华这犹如过山车般的状态给弄懵了，沉默一秒后，轻声答道：“嗯，睡吧。”
车里没了说话声，骤然安静了下来。只要葛利华想睡，他可以两三分钟就沉沉睡着。现在车里只有葛利华悠长平和的呼吸声了。
高慎安静地开着车，沉默地看了葛利华一眼，然后把车靠边停下，接了个电话。
“阿银，我说过，除非我主动联系，否则你不要随意给我打电话。表现得过于积极，会降低我对你的好感。这次给你机会，你要懂得珍惜，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高慎面无表情地解开一颗领扣透透气，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青筋。
高慎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慢慢说道：“你总是这样任性，喜欢自作主张。想留着我身边，就必须听我的。擅自行动，只会让你失去我的信任。希望你好自为之，谨慎行事……”
挂了电话后，高慎系上领扣，对着后视镜整理领口，然后扭头看着身旁沉睡着的葛利华。
高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沉重，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他伸出右手，想要抚摸葛利华的脸，但在指尖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像是被蓝色火焰燎烧了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看着自己似乎真的被烫伤了的手指，他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他扭头一看，葛利华即使在梦中，左手也抖个不停。高慎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股朦胧的悲悯从他眼中流出。他轻轻握住葛利华的左手，感受着掌中一阵阵冰冷的战栗。他没有用力，因为不想惊醒对方，也不想让那刺骨的冰冷融化在自己的手掌。
半晌后，他轻咳了一声，指尖摩挲着葛利华的指腹。不论他握多久，葛利华的冰冷和颤抖都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眼前这个人，是冰冷的火焰，燃烧的寒冰。不论以为他是火焰还是寒冰，只要妄图触碰他，都会在冰封中烈焰焚身，没有谁可以例外。
高慎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重新上路。
……
“今天谢谢你了，高医生…”葛利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跟高慎招了招手，“回见！”
“再见”
告别了高慎，葛利华转身走进了自己家的小区。走着走着，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啊…
怎么有点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感觉…
哎呀！他车呢？苏延呢？
正想着呢，苏延给他打了个电话，葛利华问道：“苏延，你是不是到我家了？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葛先生，很抱歉，我在行驶途中发现引擎似乎有点问题，如果继续驾驶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把车送去4s店维修了。”
“引擎有问题？你告诉我地址，我去看看，正好把维修费用给付了。”
“不用了，葛先生。这是在我驾驶期间发现的问题，理应由我负责。请放心，我会在维修完毕后把车送还给您，一切交给我吧。”
“这…不太好吧，我的车，怎么能让你掏钱呢？”
“葛先生，请您不必担心，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那就麻烦你了。”
葛利华挂了电话后，这才放下心来。俗话说，儿不嫌母丑，人不嫌车旧嘛。这车再破，那也是他开了这么多年的汗血战车。现在有人免费给这车做个大保健，他要是推让个不停，反到显得他有些矫情了。
想了想，自己这才算是正式开始度假了，葛利华打了两个精神抖擞的喷嚏，又跺了跺脚。
正好去一趟小卖部，买包烟。刚掏出钱包，他看见了卖肠粉的老婆婆。
老婆婆见了他，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小葛啊，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葛利华从收银员手里接过烟，一边放零钱一边问道：“婆婆你说吧，怎么了？”
“我马上要去城西超市，今天是一年一次的大促销，我得买好多东西呢。带着孙子，不方便提菜。可这一来一回得四五个小时，我不放心孙子一个人在家。邻居又都不在，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顾他半天啊？”
葛利华有些诧异地问道：“让我帮你带孙子？婆婆，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么直接把孩子交给我，你放心吗？”
老婆婆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啊，你是警察嘛。上次在街口有人打架，来了几个警察，我看见里面就有你嘛。我知道，警察同志都是好人，我们老百姓有困难有麻烦就找警察同志嘛。”
这话说的…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葛利华彻底无语了，扶了扶额，无奈说道：“行吧，那你一回来就得马上把孩子接回去。”
老婆婆笑开了花，连声说道：“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真的太谢谢你了，小葛。”
她转身朝着小卖部里面喊道：“鹏鹏，不要再选了，快出来！”
只见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抱着一大堆小零食，“哼哧哼哧”地跑了出来，脸上还是挂着两条熟悉的鼻涕。
“又拿这么多零食？吃多了不好呀…不行不行，只能拿两样，其余的放回去。”老婆婆拍了拍鹏鹏的小屁股。
鹏鹏小嘴一撅，不情不愿地跑回去放下零食，一番纠结后，只拿了两包饼干。
老婆婆一把抱起鹏鹏，吩咐道：“鹏鹏，婆婆要去买东西，没办法带你一起。你就到警察叔叔家里去玩，婆婆下午就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鹏鹏看着葛利华，大声说道：“他就是上次弄坏我的玩具的大坏蛋！”
葛利华“呵呵”干笑了两声，急忙解释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鹏鹏，来让叔叔抱啊，咱们到叔叔家里去。”
接过鹏鹏，顿时手里一沉，他一时不备，差点没被这大胖小子给压弯了腰。
这小胖子看着只有小小的一只，怎么份量这么重啊，吃什么长大的啊……
抱着一团汗津津热乎乎的软肉，走着走着，他这心里就开始不舒服。关键是…这小子还一边吃一边掉口水！！！
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努力保持着微笑，故作温柔地说道：“鹏鹏，不要把口水滴在叔叔身上，好不好？”
这小胖子还挺听话，点了点头，拿手擦了擦嘴，然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葛利华深呼吸一下，心里默念三遍：不跟小孩生气、不跟小孩生气、不跟小孩生气。
“到家咯…”葛利华开门进去，把鹏鹏放了下来。
看见鹏鹏刚一下地就想往屋里跑，他连忙拦住，蹲下解释道：“鹏鹏，叔叔很爱干净的。所以鹏鹏到叔叔家里来玩，也要爱干净，好不好？”
鹏鹏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猛地吸溜了一下鼻涕，竟然把鼻涕给吸回去了…
看着那双明显是在地上玩过泥巴的手，他慌了，咽了咽口水，说道：“叔叔先给你洗个澡吧。”
葛利华把鹏鹏抱进了厕所，拿着花洒对着光溜溜的鹏鹏仔细地冲洗了一遍。
而鹏鹏则是全程玩泡泡，到后来直接一屁股坐到葛利华怀里。
葛利华一边避着自己受伤的左手，一边还得拿着花洒。结果鹏鹏这一屁股坐下来，直接把他的衣服给打湿了。
啊…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这是小孩，他是大人，哪有大人跟小孩儿生这种闲气的？葛利华一边不断地强行自我安慰着，一边给鹏鹏穿上了衣服。
看着自己湿完了的衣服，葛利华站起来一把脱下了上衣，露出了精瘦有力的上身。他一边举着受伤的左手，一边用毛巾擦试着身子。
鹏鹏仰头看着他白得耀眼的身体，凑近了仔细看了看他背上那道长长的伤疤。
他踮起脚尖来，努力伸手摸了摸，却怎么也够不着，好奇地问道：“咦？这个是什么呀？”
闻言，葛利华扭头一看，顿时语塞。
有一次在下夜班时，他无意间看见了一个快从阳台上掉下来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两三岁的样子，个体跟鹏鹏差不多。挂在铁栏杆上，还傻乎乎乐呵呵地朝着他笑呢。
根本来不及多想，他直接冲上去接了一下……
索性楼层不高，冲击力也不太大。不过因为一楼正好是个下坡路，所以他控制不住地滚了下去。结果直接滚出了五六十米，最后还是撞上墙才停了下来。
头都给他转昏了，差点没把早上吃的稀饭馒头都给吐出来。
他躺地上头晕眼花地大喘气，小女孩儿被他护在怀里，还以为是在玩儿呢，笑得“咯咯咯”的，别提多开心了。站起来后还拍拍他的脸，兴高采烈地叫他“再来一次”。给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尴尬的是，他没被从四楼掉下的小女孩砸断手臂，也没被她给一屁股坐断肋骨，反倒是被地上的瓷砖碎片给割伤了后背，伤得着实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令人十分无语。
其实他伤得倒没多严重，休息几个月让皮长好就是了，只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条几乎纵贯后背的伤疤。
每每从镜子里看见这疤，他都觉得有些过分丑陋了，扭扭曲曲的，实在是叫人生不出再多看两眼的心思。
话说回来，天知道当年因为那对来警局送锦旗的小夫妻，他到底尬笑了多久。这种场合，逃也逃不掉，不笑一下好像也不太好。
所以他就保持一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职业假笑，活生生笑了一上午，笑得他脸都抽筋了……
鹏鹏好奇地问道：“警察叔叔，你背上为什么会条有这么长的大虫子啊？”
呃…这说法也太恶心了吧。
葛利华再次语塞，愣了一刻，然后胡乱解释道：“这个这个…因为它找不到家了，所以叔叔就收留它啦。”
呕…这么一说，好像更恶心了。
鹏鹏一脸崇拜地仰头望着葛利华，兴奋地说道：“警察叔叔好帅啊，居然有这么长的大虫子啊！我也要被警察叔叔收留！”
话毕，鹏鹏一跃而上，抱住葛利华的大腿，像只考拉似的赖在葛利华身上。
葛利华一脸愁容地把他给扒拉了下来，说道：“哎呀哎呀，客满了客满了…”
葛利华又往鹏鹏身上喷了些花露水，然后抱起鹏鹏来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洗干净了，现在香喷喷的，可以进屋玩了。”
鹏鹏趴在葛利华怀里，大声说道：“警察叔叔，我饿啦！该吃饭啦！”
葛利华疑惑地问道：“吃饭？现在还没到饭点啊，怎么就饿了？”
鹏鹏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小孩子，小孩子饿得快。警察叔叔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什么啊…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给鄙视了…
葛利华悻悻闭嘴，然后老老实实地去厨房给鹏鹏做饭。可他在厨房站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应该给他做什么吃的。
小孩子吃的东西，和大人吃的东西是不是不一样啊？于是葛利华问道：“鹏鹏，你想吃什么啊？”
“辣条！薯片！饼干！巧克力！棒棒糖！”
哈？
算了算了，还是做点他平时吃的东西吧，反正只是一顿饭而已。终于，葛利华把一碗煮得烂熟的肉菜米粥端到鹏鹏面前，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好评。
“这是什么呀…不好吃呀…”鹏鹏嫌弃地搅了搅勺子，就是不肯吃。
哇，吃都还没吃就这么说，这个小胖子还真是挑食…想着小孩子嘴挑，他还专门放了好些冰糖呢。
葛利华不死心地劝说道：“怎么会？你尝尝，肯定很好吃。叔叔辛辛苦苦煮的粥，你就给个面子吃一碗吧。”
鹏鹏勉为其难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问：“好吧，只吃一碗哦。警察叔叔，你平时就吃这个吗？”
葛利华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眉心。他点点头，回答道：“是啊…”
鹏鹏眨巴眨巴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警察叔叔，你是不是很穷啊？要是没钱吃饭的话，就到我家吃饭吧。婆婆做的红烧肉可好吃啦，我们一起吃吧。”
葛利华哭笑不得，解释道：“不用了，吃得清淡是因为叔叔肠胃不好。”
唉…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关心了。啧，其实多看两眼，这小子还挺可爱的嘛。
鹏鹏吃完一碗又一碗，眼看就要吃第三碗了，葛利华连忙制止，“停停停，再吃就撑坏肚子了。”
嘿…这小子，刚才那股嫌弃劲儿去哪儿啦？还敢说他煮的粥不好吃，结果吃得“哼哧哼哧”的…
果然，他的做饭手艺就是好啊，虽然最拿手的就是煮个青菜瘦肉粥，但是菜不在多而在于精，一道菜照样走天下。
鹏鹏吃饱喝足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大声说道：“警察叔叔，我吃饱啦！我要看电视！”
啊…小孩子屁事都这么多吗？
葛利华只好去客厅打开电视，给他找动画片，问道：“你要看什么动画片啊？”
“喜羊羊与灰太狼！”
看着鹏鹏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饼干一边专心看动画片，不再闹腾，葛利华才有时间坐下来安心吃饭。
葛利华盛了一碗米粥，细嚼慢咽地吃起来。才吃了半碗就已经有饱腹感了，他撑着脸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然后才吃完了。
其实他也知道胃不好的人不能老吃稀饭，这就跟抽烟的人明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却还是会抽一样。他就只咽得下这种汤汤水水、没什么营养的东西。
看见那些花花绿绿、重油重盐的菜，他就忍不住叹气，光是看着都累，更别说吃了。
不论吃什么，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差别，都是味如嚼蜡罢了。食物只不过是他维持生命机能的必需品，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经常喝米粥也不是因为喜欢吃，只不过是因为清淡而且方便。
但是为了补充身体必需的营养，他还是会每顿单独吃点水煮青菜，吃腻了就换水煮白菜、水煮菠菜、水煮包菜、水煮芹菜、水煮韭菜、水煮香菜……
除此之外，他每天也会定时定量地吃一顿水煮肉。就是除了撒点盐之外，什么调料都不放的那种。他吃的都是些高蛋白低脂肪少调料的肉，反正他这张嘴也吃不出好坏，做饭就只看营养了。
不是他故意装逼，实在是肠胃不好啊。
这种反人类的饮食习惯他倒是觉得早就习惯了，可是葛元兮就不行了，毕竟小女生正是馋嘴的年纪。
所以他和葛元兮从来都是分灶吃饭的，只不过对于他做的那些自以为符合小孩胃口的菜，葛元兮向来都是持保守态度的。
他很早就出门上班，晚上也经常值夜班不回家。所以葛元兮早上一般就吃冰箱里屯着的速冻饺子、速冻汤圆什么的。午饭在学校食堂吃，晚饭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吃从学校食堂里打包的饭菜。
唉，这么一想，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啊？
感谢学校，感谢九年义务教育，能把小孩子们圈到一起，让他们上上课吃吃饭考考试唱唱歌，让他们在学校从天亮待到天黑，给忙于工作的家长们解决了多少问题啊…
一看时间，一碗米粥他吃了不到十五分钟。嗯，还可以，吃得比以前快了两分钟。
葛利华揉了揉肚子，站起来走两步消消食，结果看见鹏鹏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他走过去轻声问道：“鹏鹏，叔叔抱你去床上睡好不好？”
鹏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葛利华俯身轻轻抱起鹏鹏，把他抱进了自己的卧室，又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本来鹏鹏已经睡着了，结果外面突然响起了警车的声音，一下子就把鹏鹏给惊醒了。鹏鹏突然醒来，委屈极了，咧开嘴巴就开始哇哇大哭，在房间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葛利华正在客厅抽烟，闻声，连忙掐灭了烟，走进卧室。
“鹏鹏，怎么了？”葛利华坐上床去把鹏鹏抱起来，拿纸巾给他擦眼泪鼻涕。
鹏鹏紧紧抱住葛利华的手，小声说道：“外面的声音好吓人啊……”
葛利华轻声解释道：“不用怕，那是其他警察叔叔在工作，你看叔叔我吓人吗？你怕我吗？”
鹏鹏擤了下鼻涕，摇摇头，说道：“警察叔叔你很好啊，一点都不吓人啊。”
“那其他警察叔叔也不吓人啊。”
“那为什么会有这个声音呀？我不喜欢呀…”
“那是为了告诉大家，警察叔叔正在工作。听到这个声音，没做坏事的人，就会很安心，做了坏事的人就会很害怕。鹏鹏没有做坏事，所以不用害怕。”
鹏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摇了摇葛利华的手，说道：“警察叔叔，我睡不着，你和我一起睡觉吧。”
葛利华一脸黑线地躺了下来，无奈地说道：“可以睡觉了吗？”
鹏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十分不满地嘟哝道：“不行啊不行啊，叔叔你要哄我睡觉呀。”
葛利华深吸一口气，疲倦地问道：“说吧，我要怎么哄，你才肯睡觉？”
鹏鹏再次钻到葛利华怀里，懒洋洋地说道：“叔叔你就像我婆婆那样，一下下地拍着我的肚皮，然后边拍边唱歌。”
啊，真的要疯了…
这小胖子怎么这么多事儿啊？睡个觉还要听歌？？？
葛利华侧过身子把这个肉乎乎的小东西整个搂进怀里，嘴里乱七八糟地哼着上个世纪□□十年代的老调子，右手轻轻拍着那个圆滚滚的小肚皮。
诶？肚子好有弹性啊，软软的圆圆的。
唱着唱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睡得比鹏鹏还沉。怀里的小东西抱起来好舒服啊，热乎乎胖嘟嘟的…
葛利华把鹏鹏当抱枕抱在怀里，好不惬意。
这世上的小东西都这么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