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围点打援
小凌河旁，一座纯粹的军事堡垒，耸立于此。它所存在的一切意义，皆是为了遮蔽后方广阔的土地。
孙承宗站立于城墙之上，双手捏得很紧，他曾听人说过，魏忠贤对皇上的评价，只有一个，莽夫。
当今皇上，确实太过莽撞。
他却不知道，历史中，真正的崇祯的皇帝，想要莽撞的机会都没有。
大顺军破城之际，直接吊死在煤山之上。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时代的滚滚洪流，已经不一样了。
他睁大双眼，看着大明的旗帜在空中飘扬。
“皇上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整个锦州陷入沸腾。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明的军队在野战中与后金鞑子交锋，没有全军覆没。
在这片土地上，大明军士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心气与傲骨一落千丈。
他们太久没有品尝过胜利的滋味，特别是野战胜利的滋味。
与普通士兵不一样，孙承宗没有那么激动，他长舒一口气，叹道：“回来就好！”
“皇上还是太莽撞了。”
“大明现在还是需要依托城墙，才能与鞑子对抗啊！”
孙承宗默默的念叨着。
倏然，他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是什么。
金钱鼠尾，那是正宗的鞑子。
很快，整个锦州城都陷入了轰动。
“天子与鞑子，交战于旷野，火枪齐鸣，尸横遍野。”
“天子亲卫，如滚滚洪流，势不可挡，如钢铁前进。”
“火枪兵与骑兵协同作战，宛如杀神，锻造人间炼狱。”
一个个话语在锦州城中疯狂的流传，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锦州城中，原本的辽西军士，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他们从来没有如今天一般，神气、骄傲。
他们的目光看向那个年轻人，无与伦比的热切，这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崇敬，作为边军战士，没有什么比能够率领他们打胜仗的将军，更加让人敬仰。
这一刻，他们就是用这样的目光在看着周石，他们的天子。
那怕皇太极的大军已经滚滚而来，带着滔天的怒火，发誓要将这座眼中钉，肉中刺，碾为齑粉，他们也毫无担心。
看着他们的目光，孙承宗也有一丝讶异。
这似乎不该属于一名边军士兵对天子的目光。
不，这是边军士兵对开国皇帝的目光。
周石挥舞着手，迎接着人们的欢呼，享受着满城百姓的兴奋，与民同乐。
满桂紧张兮兮的跟在身边，深怕一个不留神，有鞑子细作，放出暗箭。
当然，周石陡然出现在满城百姓面前，鞑子细作显然没有预料，也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这不知到底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消息传递了出去，“大明天子，御驾亲征，兵临锦州。”
“有传言，大明天子，将出四十万精锐，扫荡辽东。”
两天后，皇太极营帐内，他拿着手中的纸条，反复观摩，然后将其展示给每一个人。
“大明天子，御驾亲征，这不可能。”
所有人看到这个消息，第一印象便是否认。
不过，他们很快想到，早有细作传来消息，大明天子已经抵达宁远。
那时，他们以为，宁远城中的细作，已然叛变。
如今回想，或许大明天子，真的来了。
他们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深藏与紫禁城中，长于妇人之手，一个嫩稚的小娃娃，真的有勇气，御驾亲征。
随后猛然一惊，如果此事属实？
皇太极端坐其上，笑吟吟的看着众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消息属实，朱由校在锦州城内。”
大帐之内，一众后金高层，皆是睁大了双眼，虽然早有预料，但得到皇太极的证实，依然心中震撼。
看着众人的表情，皇太极很是满意，随即说道：“诸位可知道，明英宗朱祁镇。”
大帐之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范文程恰到好处的出来解释，朱祁镇，乃是大明第一个御驾亲征，被抓到草原做客的皇上。
皇太极笑着说道：“我大金，欲再上演英宗故事，诸位可有信心。”
皇太极与范文程，一唱一和，大帐之中，谁还不知道是何意思。
心中振奋，无不嚷嚷，要将朱由校抓来，当做奴隶。
阿敏更是目赤欲裂，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将周石抽筋扒皮。
众人再问，如何谋划。
皇太极说了四个字：“围点打援。”
他目光炯炯，看向眼前那张简陋的地图。
那可是大明的皇上，被称为天子的存在。若是皇上被围，他可以想象得到，大明将会恐惧到何种地步。
宁锦之战，他在两座坚城之下碰得头破血流。虽然明军已不善野战，但凭借坚城，也是让人极为头痛。
他在锦州上画了一个红点。他要让这个点，成为明军不断流血的伤口，直到这庞然大物，彻底倒下。
一声令下，后金大军，滚滚而来，犹如淹没一切的浪涛，想要拉开他们席卷天下的序幕。
阿敏请命，要直逼锦州城下。
皇太极同意，唯一的要求，是不可孟浪。
屯兵坚城之下，构筑堑壕，将锦州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不得不说，此刻的后金大军，确实精良。
动如脱兔，昼伏夜出，一夜之间，渡过凌河，杀到锦州后方，将所有道路堵塞干净。
那时，周石正跟城中军官召开会议，满桂、赵率教、李自成等人，畅所欲言，讨论此战得失，均是颇有收获。
周石将这些经验，写成条陈，全军学习。
孙承宗旁观，心中震撼，那场战斗，竟是如此惨烈，大明将士，竟是如此勇毅。
他更加震撼，皇上的脑子到底是如何长的，为何打了胜仗，还要总结。
不过，这场会议，越到后面，越是心惊。
他终于知道，为何皇上能够屡战屡胜，胜不骄，有强军之象。
若那些经验都能一一实验，这支军队，又将强大多少。
辽西将领，同样如此。这样的天子，谁敢与之为敌。
正在此时，众人得到消息，锦州已被鞑子大军围得水泄不通。
周石正洋洋得意，随后一脸懵逼。
好在他不动声色，众人并未察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