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康格里夫火箭
这个世上最珍贵的永远都是后悔药，可惜甲喇额真，买不到。
更加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鸟铳手弹雨不绝，跟他们以往所遇到的任何明军，皆是不同。
以往鸟铳，一轮射击，根本没有第二次装弹机会，骑兵已经冲杀上去。
初时，他以为明军采用三段击模式，可是三轮枪响之后，第四轮枪响再度开始。
连绵不绝，根本不像来不及装弹的样子。
甲喇额真心中疑惑，对面明军鸟铳，射击速度，为何如此之快。
火铳手旁，无数火炮轰鸣，他们躲在车阵之后，疯狂的倾泻炮弹。
实心铁球砸落在人群之中，马腿断裂，骑兵摔落。
转瞬的功夫，死士前锋，几乎全军覆没，有数骑冲入阵中，皆被对方以火枪上的长矛刺死。
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
心中震颤，他想要拔马就跑。如此损失，即便胜利，也少不了责罚。
可是，两千骑兵的冲锋，一旦开始，想要后退，哪有这般容易。
此刻，他也只能孤注一掷，催动后队骑兵，朝火枪阵线撞过去。
正在此时，再度听到火炮轰鸣之声，眼前似乎有无尽弹雨，铺天盖地的撒过来。
却是孙元化根据系统人提示，对火炮做的改进。它打出来的不再是实心铁球，还是大片铁珠。
炮兵营中，那几门新式火炮，与其说是火炮，倒不如说是一大号的火枪，射程极近，但伤害也是很明显的。
甲喇额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骑兵冲锋的队列，清空了大片。
无数金兵士卒，直接被打成了筛子，死得不能再死了。
甲喇额真的心中，后悔万分，早知对方火器如此凶猛，无论如何，也要携带楯车，方才与其交战。
不过，他也顾不得后悔，立刻下令后撤。
后金与明交战，屡战屡胜，心气极高，如此惨重伤亡之下，愣是没有崩溃。
一众骑兵，强行阵前转向，向着后方撤去。
正在此时，李自成看准时机，大喝一声，“上马！”
大明旗帜竖起，寒风猎猎，不断飘扬。
两营骑兵陡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下，刹那间，惊呆了所有的金兵。
“不好，我们被埋伏了。”所有金兵同时冒出这个念头。
心中惊慌，却没有四处乱跑，看得周石都是敬佩无比。
“保持阵型，快步前进！”李自成不愧是历史中的名人，接触骑兵战术，立刻掌握其中精髓。
两个骑兵营，结成密集阵型，其中以第一排最为紧密，犹如一道城墙，更像压路机，碾压而来。
不得不说，李自成把握的时机，实在太好了。
金兵刚刚撤退，阵型混乱，骑兵营如墙碾压，金兵根本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
人都是会恐惧的，那怕金兵也不能例外。
骑兵冲锋，组成阵型，那么所有人必然一起齐头并进。如果放任骑兵纵马狂奔，那么冲在前面的定然是最勇敢的士兵，怯懦的士兵，会不由自主的落在后面。
所以，新军骑兵，宁愿降低一些速度，也要保持阵型，让怯懦的士兵，没有怯懦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怯懦的人，总归是大多数。
在横队之后，新军骑兵还有士官督战，敢于落后者，格杀勿论。
如此，方能让整个骑兵营，以严密的阵型，向前冲锋。
直到迫近对方之后，方才放开马速，以袭步碾压。
此时此刻，新军骑兵，只听闻过后金晓勇之名，没有见过后金骑兵晓勇之实。
又被周石灌输，他们的骑兵战术，在这个世界，暂时是无敌的。
胸中豪气万千，初生牛犊不怕虎，如墙而进。
后金骑兵阵型，实际上与新军有相似之处，前锋身披重甲，皆为死士，前锋若敢后退，后队必斩之。后队之后，还有督战，后队若敢撤退，也将被斩杀。
如此，奋勇向前，无往而无不胜。
可是，这一刻，他们前后队混杂，无非是凭借着每战必胜的信念，没有崩溃。
李自成率领骑兵营碾压过来，势不可挡，每一个后金骑兵，发现自己在同一时刻，至少面临三把马刀的劈砍，躲无可躲，挡无可挡。
摧枯拉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马蹄之下，无数后金士兵，滚落在地。
甲喇额真，目眦欲裂，自后金起兵以来，何时遭遇过这等惨重的损失，何时被明军如垃圾一样的碾压过。
过往战绩，即便有明军装备精良，也会被他们一一化解。
此次伏击，他自信，即便不能重创对手，逃跑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他还有何颜面，去面见旗主。
他拿出刀来，朝着脖子上抹了过去。
正在此时，满桂心中震颤，望远镜下，亲眼见证了骑兵墙式冲锋的可怕之处。
原本觉得，如此冲锋，根本不合骑兵原则，如今方才发现，人面对如墙而进的骑兵时，是会恐惧的，鞑子也不例外。
他目光看向周石，皇上年纪轻轻，行伍之间的手段，居然不弱于他。
之前，皇上力大如牛，感到震撼，如今，皇上用兵手段，也是拜服。
无怪乎，更够以上千士卒击溃阉逆十万大军。
他并不知道，周石有一本系统赠送的骑兵论，乃是欧洲大陆此后上百年军事改革的历史与结晶。
后世只知排队枪毙，却不知这场军事改革，也包含骑兵。
这种密集冲锋战术，在大炮与火枪的配合下，横扫整个世界。
曾经威名赫赫的马穆鲁克骑兵，也折戟于这种冲锋之下。
拿破仑曾经说过，“两个马穆鲁克骑兵绝对能打赢三个法国骑兵，一百个法国骑兵与一百个马穆鲁克骑兵势均力敌， 三百个法国骑兵大都能战胜三百个马穆鲁克骑兵，而一千 个法国骑兵则总能打败一千五百个马穆鲁克骑兵。”
满桂没有听过这个论断，但不妨碍他抓住时机，麾下骑兵，冲杀过来，后金骑兵，全盘崩溃。
周石追亡逐北，一路朝着义州杀奔而去。
路途之上，不时有后金骑兵被他们追上，或是被乱枪打死，或是被骑兵劈杀。
失去了组织的鞑子骑兵，并没有表现得比明军的溃兵，更加优良。
义州，孙得功还在静静的等待着前方的消息。他身披铠甲，站在城楼之上。
若是明军真的再度修建大凌河堡垒，义州就会显得格外重要。
若是明军势大，大汗必定派兵讨伐，途径义州。
至于义州出去的那支兵马，他却是丝毫不担心。明军守城尚可，想要野战，即便只是两千骑兵，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至于这支骑兵，全军覆没，他从未想过。
正在此时，烟尘滚滚。
义州位于锦州西北面，除了一条河流，并无名山大川阻挡。远远看到烟尘，却许久未见人影。
无数守城士卒探头看去，心中猜测，莫非甲喇额真攻破明军筑城兵马，汇报喜讯。
否则，为何如此快速，便有兵马回报。
若是明军势大，定然会跟明军纠缠一番。
烟尘越来越近，无数守城士卒，睁大双眼，眸子瞪得滚圆，不可置信。
来人确是八旗兵丁无疑，但形容狼狈，哪有半点打了胜仗的模样。
那人纵马狂奔，一路来到义州城下。
随后，义州震动，曾经的降卒，心头大恐。
“明军来袭，两千骑兵，遭受重创。”
义州城中，一名牛录额真，抓住溃兵的脖子，不断的质问着前线战况。若不是这人也是女真健儿，说不得，直接将他脖子拧断。
孙得功冷汗涔涔，虽然对方只是一个牛录额真，但他也是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皇太极担任大汗之后，任用汉臣，他们的待遇好了不少，但这依然改变不了低人一等的态势。
又是一名溃兵逃入城中，这回却是投诚的汉人。那名牛录额真，拿起马鞭，将他活活抽死，悬挂于城门之上。
满城士卒，噤若寒蝉。
许久之后，孙得功方才劝道：“明军攻打义州，最重要的乃是保障义州安全，现在应当速速向大汗禀报。”
“只需明军顿兵于坚城之下，大汗再率兵来援，必然能够全歼其于义州城下。”
那名牛录额真，缓过气来。防守义州，还需孙得功等人，大汗三令五申，不可对汉人太过欺辱，他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一名骑兵朝着北方，飞奔而去。
义州告警，请大汗速速增援。
后金兵丁，尽速登上城楼。
几乎在求援士兵离开的刹那，明军旗帜飘舞，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众人心中震颤，多少年了，从来只有金兵打明军的份，何时明军能够反抗过。
众人猜测，能够大败两千骑兵，恐怕得有数万之众。
后金并非没有碰到明军悍将，也有灰头土脸的时刻，但如今日这般，全歼两千骑兵，还从未有过。
烟尘之中，那支军队越来越近。城墙之上，老于行伍之人，默默计算，到底有多少军队。
很快，有人得出结论，不足一万。
震撼，无比震撼。
一万对两千，义州满城士兵，从来不觉得，明军占据优势。
据溃兵所说，他们可是在野战中，被对方一战击溃，毫无反抗之力。
这怎么可能。
可是，再不可能的事情，也在眼前发生，他们所能做的，只有接受。
滚木，热油，无数守城器械，搬运上来。
整个义州都被动员。
有很多士兵，曾经都是大明的子民，可是，从他们跟孙得功走在一起后，便已经无法回头。
大明的将士不会放过他们，辽河以西，所有死难的百姓，不会放过他们。
城中，不少的人都参与了孙得功出卖明军的事宜，他们没有退路。
不过，守城器械，高耸的城墙，再度让他们安心。
他们朝着远方眺望，并未发现红夷大炮。
既然如此，这股明军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轻松攻下这座城池。
孙得功同样在眺望。
明军人数不多，又无攻城器械。
若是想要蚁附登城，孙得功自信，对方来多少，他就能杀多少。
若是想要打造攻城器械，又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
而他们的求援信已经向沈阳而去，这支明军根本毫无机会。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他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若是能够在此攻灭这支明军，未尝不是大功一件。
心中遐想，赫然觉得，并非坏事。
满桂同样满是疑虑，问道：“皇上，我们先安营扎寨，等打造好攻城器械，再来攻城。”
周石微微一笑，说道：“谁说朕要攻城了。”
满桂心中发愣，若是不攻城，来义州作何。
周石继续说道：“围三缺一，仅留西方一个出口。”
话音落地，一众将士纷纷行动，在义州城门附近，设置障碍，挖掘堑壕。
一个个拒马至于城门附近，堵塞金兵出城道路。
孙得功看得懵逼，如此操作，难道他们还打算长期围困义州不成。
区区不到一万兵马，大汗统帅大军增援，还不将他们碾为齑粉。
孙得功看到他们的举动，又是迷惑，又是好笑，心中问道，真的是这支兵马，打垮了两千骑兵吗？
修筑防御工事的速度很快。
一天的功夫，满桂麾下的军队与新军一起动手，将义州三个方向，全部堵塞。
黑洞洞的枪支，指向城门处，若是有大军杀出，他们将知道，那些骑兵曾经经历了什么。
孙得功并不打算出城，甚至没有夜袭的打算，心中默念，围困城池，莫非这领兵的文臣，脑子有点不好使，连明金双方的态势，都看不清楚。
一夜无话，满桂麾下的兵丁，也满是好奇，有人看到，阵地之后，新军支起无数支架。
有人数了数，足足有上百之数。
支架之上，放置着一个奇怪造物，正是皇上从铁船上运载之物。
一路之上，满桂麾下士兵，干得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运输这件武器。
它前方犹如尖尖铁筒，后方尾翼，稍稍纤细，犹如一根竹竿。
如果有后世之人，经过此地，定然知道，这便是康克里夫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