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海外黑船
“嘟！”巨轮拉响了汽笛，巨大的声响贯彻长空。
福船之上，所有的人伸长了脖子，一起眺望。
这一声汽笛，如同魔音贯耳，震撼非常。
“龙王发怒啦！”不知是谁最先呼喊，无数水手瑟瑟发抖，跪拜下来，虔诚祈祷。
不过，那艘巨轮越来越近，在一众水手的目瞪口呆之中，擦肩而过。
巨轮庞大，如移动的小岛。小岛之上，似有虾兵蟹将来回走动。
许久之后，当水手们心神稍定，相互之间探讨，东海龙王出巡，气派非凡，龙宫之物，果然不是凡品。
幸好，龙王垂怜，并未追究冒犯之罪。
这一趟出海，他们足以自傲，可向同乡吹嘘，亲眼见证了龙王出巡。
他们再向着巨轮远去的地方望去，隐隐觉得，莫非龙王是要去见大明天子。
想到这里，心中更加震撼，都说天子乃真龙化身，莫非东海龙王与当今天子是亲戚。
说书人诚不欺我。
大明京畿之地，天津卫。
几位工部官员挤在马车之上，一路颠簸，向着海岸进发。
工部官员叫苦不迭，可却无可奈何。
当今天子不在深宫之中，喜好四处游走，也不知得了何种癫狂，将工部诸位官员叫来，巡游海岸。
队伍庞大，浩浩荡荡，穿越天津卫，当即惊动卫所。
一问之下，竟然是天子巡游，心中大惊，急忙遣人服侍、迎接。
周石心知，系统船只或许将不时抵达此处，便让卫所官员随行。
随即，天津巡抚黄运泰等大大小小的官员，跟了一路。
众人一路向东，朝着海岸而去，不多时功夫，在海边站定。
这时，一众官员方才看清皇上真容。
年轻而不失英武，身着黑色的制式军装，戴着大檐帽，与周围的燧发火枪兵，一般无二。
皇上腰间还别着一把如同火铳的东西，枪管极短，放在牛皮袋子中，煞是神奇。
皇上背后没有长发飘飘，果然如传言中一般，陛下是信佛的，乃是某寺的俗家弟子。
皇上为人和蔼，在海岸边，支了一个棚子，让诸位官员席地而坐，享用美食。
一队队火铳兵，环绕四周，进行警戒。
美食皆是用塑料包装，里面有软糯的糕点，也有香肠、牛肉干之类的熟食。
这其中，还有一种叫做素牛肉的东西，很是奇怪，黄运泰满是疑问，忍不住问道：“皇上，这牛肉为何是素的？”
听到此言，一众工部官员皆是哈哈大笑，就连一同前来的阁老张瑞图也是抚摸着胡须，笑而不语。
黄运泰见此情景，越发丈二莫不着头脑，难道他几个月没进京师，就成乡巴佬啦！
“张阁老，你来给巡抚大人普及普及，何为素牛肉？”
张瑞图摇头晃脑，脸上满是得色，细细解释一番。
原来这压根不是牛肉，而是使用面筋配以多种调料，制作出的充满牛肉味的素食。
黄运泰心中震撼，这世上竟有如此妙法。
正在此时，一阵汽笛声响起。
天津卫水军，一阵骚动，数艘木船行驶出去，也不知到底是逃跑，还是应敌。
黄运泰更是脸色大变，身为天津巡抚，若是天子在他的辖区内出了任何事情，他都逃不了抄家灭族的下场。
心中紧急，连忙劝谏：“皇上，请速速规避。”
“来人，护驾！”
黄运泰一声大喝。
不过，喊声过后，除了天津官员外，工部几位主事，张瑞图阁老，皆是纹丝未动。
警戒周围的燧发火枪兵更是如同标杆一般，站立在那里，任由海风吹拂。
黄运泰一阵尴尬，难道他又乡巴佬了？
汽笛之声震慑长空，工部几位主事、张瑞图阁老，其实也惴惴不安。
不过，身处大明京师，早有传言，当今天子有一位海外好友，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西同公司所售之物，皆是这位好友送来。
如今，皇上带着众人，一路向东，在海岸边站定，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必然与海外好友有关。
纵然汽笛声惊人，他们依然强自镇定，不愿露怯。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飞奔而来，下马之后，急急说道：“报告巡抚大人，龙王发怒，遣黑船巡游，请速速躲避。”
黄运泰闻言，心中更加焦急，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皇上安危，更加重要。
子不语什么的，只能暂时抛弃一边。
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帐前，硬着头皮，再度劝谏：“皇上，海上有龙王黑船，臣万死，恳请陛下暂避一时。”
听到黄运泰话语，张瑞图也是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抉择。
周石迎着海风，感叹着没有污染的大自然，听到黄运泰话语，摆了摆手，说道：“让水军退下吧，他们不是对手。”
“那龙王黑船，不是敌人，乃是朕的朋友。”
话音刚落，张瑞图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如此，随即挺直了胸膛，说道：“巡抚大人，海外广大，浩瀚如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我皆是井底之蛙。唯有陛下，博文广识，通晓天下之事，微臣除了敬佩，依然还是敬佩。”
张瑞图一番话，说得周石舒服无比，有人拍马屁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黄运泰面色怔怔，他果然又乡巴佬了。
不多一会功夫，钢铁巨轮浮现，乘风破浪，无帆而动。
工部诸位官员，张瑞图阁老，以及天津诸位官员，以为做好了接受一切震惊的准备。
可是，当这艘巨轮浮现在他们面前时，震颤莫名。
仅仅远观，与大明水师，便是天壤之别。
大明水师的船只，在那艘巨轮面前，如同孩童，仅仅身高，便不成比例。
若是那艘巨轮朝着大明水师冲撞过去。
众人不寒而栗，他们似乎看到了水师官兵的结局。
幸好皇上及时制止，否则，人仰船翻，在所难免。
诸多官员尚且能够自制，不至于跪拜下去。
可是，诸多水师官兵，已经彻底的懵逼。
如此庞然巨物，如何在海上行驶，如何无帆航行。
这真的不是海龙王的座驾，真的是当今皇上的朋友。
突然间，一名水师官兵跪拜下来，口中念念有词，皆是请求龙王保佑之类。
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依然觉得不足，又转过身去，朝着周石所在的地方，继续磕头。
一众官兵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跪拜，满脸虔诚。
周围渔民更是如此，朝着巨轮祈祷不已。
“叮，恭喜宿主，激活隐藏系列签到任务，工业时代的震撼——黑船来袭！”
“时代的车轮，滚滚而来，科技的力量，初现光芒。”
“如果不能用科学知识说服子民，那就用科学的力量来震撼大地。”
“超越十年，依然是人，超越千年，可能是神。”
“叮，恭喜宿主，获得深水良港建造团队。”
“叮，温馨提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建造团队也需大明百姓的辅助，聘请百姓的费用，当然得宿主来出。”
系统提示音过后，周石心下了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为了让众人见识见识钢铁巨轮，为自己的谎言背书，却没想到，意外激活隐藏签到任务，惊喜万分。
船只巨大，无法靠岸，一艘小船被放了下来，马达声响起，朝着岸边而来。
来人衣着与现代无异，让周石亲切万分。不过，系统人毕竟木讷，到来之后，便说明来意，需要深水良港，方能靠岸。
周石毫不犹豫，对着张瑞图说道：“阁老，可能为朕在此地建造良港。”
张瑞图心中一震，身为阁臣，曾经攀附阉党，皇上不仅不计前嫌，而且委以重任，感激涕零，急忙跪拜下来，“臣遵旨！”
周石再度看向天津和工部诸位官员，厉声问道：“朕知大明朝堂，向来党争不断，今日浙党欺辱东林党，明日东林打压浙党，后日楚党又与浙党联合围攻东林党。”
“朕不管你们以前是那个派系，朕只问诸位一句话，朕的深水良港，势在必行，你们敢不敢拖后腿，你们是否还要相互掣肘，推诿扯皮。”
工部与天津诸位官员心中震颤，浑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大明天子，居然将朝臣们的勾心斗角，直接摆在台面上，当即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随后齐声高呼，“臣等不敢！”
周石环顾四周，再度说道：“朕听闻，工部向来有二八法则，所有工程款项，例行克扣两成。”
工部诸位官员瑟瑟发抖，急忙说道：“陛下，绝无此事！”
周石一甩衣袖，“这不是朝堂，朕不傻！”
张瑞图和工部诸位官员皆是心中一凛，原来皇上并非不知，只是大明官吏恶习，早已积重难返，所以并未追究而已。
这时，周石说道：“此次深水良港之建设，皆由朕的内帑支出，所有经手者，胆敢克扣，格杀勿论。”
“朕还会在此建立大明工业银行分行，所有大额支出，必须由银行经手。”
“当然，朕知道，诸位官员薪资微薄，又有诸多迎来送往，上下打点。朕在这里保证，所有参与良港建设之官吏，你们的薪资，绝对能够满意，朕会额外拿出一笔银子，作为奖励。”
“但是，诸如迎来送往，上下打点，这些恶习，朕奉劝诸位，还是省省。”
“此深水良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倒想看看，若是诸位没有上下打点，那个敢动你们。”
“朕会一直关注着你们，朕要的是能做事的官员，不是吹牛的官员。”
“诸位，可听懂了！”
一众大臣，急忙说道：“臣定当歇尽全力，绝不敢贪赃枉法。”
周石点了点头，对于这些官员的德行，实际上并不放心，也只能暂时先吓唬一番。
说到底，他还是得尽早对锦衣卫、东厂等组织进行改革。
锦衣卫、东厂并非不好，只是这两个机构，若是本身就腐烂透顶，又如何能够监察百官。
说到底，终究还是人才太过于匮乏，那怕是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的指挥使人选，也让他很是头痛。
正在此时，他心中一动，记得有一篇奏章，乃是一名叫做韩一良的文臣所写，其中文字，震耳发聩，将整个大明王朝的通病分析得鞭辟入里。
其将朝中的御史，称之为抹布，更是极为形象。
御史身为监察官员，原本应当惩治贪污，实际上自身却是贪赃枉法，爱钱如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用贪官打倒贪官吗？
可惜，理论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周石将奏章认真看了一遍，对大明王朝官吏的恶习，更加了解。不过，他文中的措施，实在迂腐，难道这家伙觉得，只需要引导劝说，便足以让文臣不爱财吗？
难道他觉得，世上真有人会将钱财视为粪土吗？
但是，对于无人可用的周石来说，这样的官吏，未必不能一用。
深水良港的建设，必定涉及大量钱财的支出，正好将此人带来锻炼一番。
计议已定，天津海岸上，深水良港如火如荼。系统人虽然木讷，但是专业素养极佳，在张瑞图的配合下，一边开采石头，一边向海边堆积。
系统人还从巨轮之上，运下来了三台小型机械，让工程进度，一日千里。
不过，纵然如此，朝廷依然需要动用大量民夫。
这一次，并非无偿征调，而是由朝廷支付银两，按月结算。
工程项目会议结束后，张瑞图与黄运泰依然心怀震动，他们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可以见到如此宏伟的工程，更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参与其中。
那些小型的工程机械，依然让他们念念不忘，这难道就是皇上所说，工业的力量。
另一边，韩一良，乘坐马车，向着滨海之地，快速而来。
他的脑子里，还在不断的回响着皇上的话语，“朕不要你做海瑞，朕要你监察百官，但绝不贫穷。”
“替朕到海边看着那帮家伙，替朕看看，除了劝导百官向善，还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不敢贪，不能贪。”
韩一良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这便是身负皇命的感觉吗？
同一时刻，陆军军校第二次招生，轰轰烈烈的开始。
周石的大扩军，正式告一段落。
袁崇焕接到皇命，骑马入京，当街听到有人吆喝：“照相啦，照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