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明工业银行
一众商人心神震动，如坠冰窟，刚刚热血沸腾的心情，猛然扎入冰锥。
在商言商，大明宝钞，臭名昭著，连官府自己都嫌弃。
若是皇上想要强行推广，他们也只能虚以应付，绝不敢大肆使用宝钞。
不过，这种话，他们却是不会说的。
毕自严一愣，宝钞之妙，大明官吏如何不知，印刷机一开，钱财滚滚而来。
大明开国初期，太祖皇帝曾经强制推广宝钞，可是，宝钞一无法在官府兑换铜钱，二不能用于纳税，发行起来，毫无节制，泛滥成灾。
天下苦宝钞久矣，以至于银两交易在民间广为流传，为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创立基础。
看到众人神情，周石苦笑，大明宝钞的历史，他如何不知。
货币无罪，只看使用它的究竟是何人。
宋朝交子，同为纸质货币，却为天下人接受，为其繁荣的贸易建立根基。
只因宋朝官员既知交子之利，也知交子的流行，建立于信用之上，故建立了准备金制度，遏制交子随意发行。
周石一声叹息，宋朝繁荣的商业文化，随着王朝的覆灭，一起淹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如今，他想要重建宝钞的信用，实为不易。
不过，他并不着急。
不行硅步，不以至千里。他就从小小的工业区开始，重建大明宝钞。
“把朕的钱币和宝钞，拿给诸位栋梁看看。”周石朗声说道。
后方的马车之上，出现两个太监，捧着两个箱子。
箱子不大，只是宫中最寻常的货色，里面放着红色绸缎，绸缎之中，分别躺着几枚金币、银币、铜钱。
一众商人面露恭谨，心中却是不屑。一条鞭法后，大明废弃宝钞已久，但他们之中，有人走南闯北，谁还没有见过宝钞。
正在此时，两个箱子同时打开，众人随意的朝着箱子中一瞥。
仅仅只是一眼，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彻底的颠覆了。
唐向文最先出声：“皇上，可否将这些金币和银币给草民看看？”
“当然可以！”周石说道。
唐向文迫不及待的将一枚银币拿在手中端详，银币一面刻印着山川地理，景色美不胜收，仿若置身名山大川，观看旭日东升，不胜壮丽。
银币的边缘，细密的纹路，连绵不绝，环绕银币一圈。
唐向文何等精明，这是防止有人剪边。将银币边缘剪去，其大小变化微小，寻常人不易察觉，再拿去原价交易，多剪出来的银两自然被人盗走。
他微微点头，赞叹不已，再看到正面，却见一座城楼高耸而起，麦田随风飘荡，锤子挥舞，如梦如幻。
唐向文震惊无比，心中激荡，问道：“皇上，这银币如此精美，巧夺天工，草民不敢想象，世上竟有如此能工巧匠，莫非是天上神仙下凡不成。”
“皇上，恕草民直言，这等工艺，皇上难道要将其当做钱币，这实在是暴殄天物。这等银币，只应在皇宫之中流传，为贵人们所有，我等草民，如何敢私藏，如何敢将其当做钱币使用。”
周石哈哈一笑，在唐向文眼里，这必是某个能工巧匠，花费了无数心血雕刻而成，乃是天地之造化，万物之精髓。一名工匠，一生之中，能够雕刻一枚，便足以自傲。
可是，在周石眼里，那就是拿着冲压机，一会功夫，批量制作而成，那里是什么天地造化。
这时，其它商人也拿到一枚钱币，爱不释手，轻轻抚摸，恨不能将其收入袖中，带回家中，细细观赏。
同时，他们更知道，这等造物，那里是他们这些商贾之家能够拥有。
这时，只听得周石哈哈大笑：“诸位觉得，朕以此钱币作为备用金，可能推广大明宝钞。”
唐向文眉头微皱，说道：“这一枚银币，兑换大明宝钞几何？”
“一枚银币，含银接近一钱，朕的宝钞自然与银币一一对应，一枚银币对应一张宝钞，对应银子一钱，可否？”
唐向文闻言，微微摇头，“皇上，制作一枚银币，已是万分艰难。朝廷想要发行宝钞，却需千万人使用，皇上如何有许多银币兑换。”
“皇上，仅仅只是这做工，已经不止一钱，若是草民，别说是一钱，即便是拿出纹银百两，也是心甘情愿。”
一众商人同时应和道：“皇上，这钱币精美，草民宁愿在家中收藏，也不愿其在世面流通。”
毕自严同样如此想，心中不解，如此稀少的金银钱币，如何能够流通。
正在此时，几名太监，吭哧吭哧，搬来一个木箱，木箱极为沉重，放在皇上面前。
周石抬起脚，“啪”的一脚踹了过去。
木箱微微倾斜，“哗啦啦”一声，银光璀璨，满箱子的银币洒落地面，如同垃圾一般，四处滚动。
唐向文直接就懵逼了，双手颤抖，情不自禁的蹲在地上，拿起一枚银币。
细细观察一番，这枚银币与之前那枚一模一样。
即便是同一个匠人，也不可能制作出如此相似的银币，惊为天人。
很快，他发现满满一箱子的银币，全是一样的制式，毫无差别，如同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一样。
唐向文不是夜郎自大的无知之辈，他听闻遥远的地方，有红夷、佛朗机等国，使用金币、银币作为货币。
即便是他们的金银币，也做不到如此神似。
他双手颤抖，这一箱子被他们视为珍宝的银币，至少有上千枚。
可是，如此瑰宝，竟然被皇上视为垃圾，随意的一脚踹了过去。
这到底是他们见识太少，还是皇上太神。
皇上之气度，皇上之见闻，皇上之博文广识，果然非凡。
皇上真乃真龙天子也。
周石继续说道：“这样的银币，要多少，朕就能制造多少，诸位觉得，一比一兑换，诸位吃亏吗？”
诸位商人急忙说道：“若是用大明宝钞，真的换到这等银币，草民如何不愿。”
周石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想要换朕的银币，用旧的大明宝钞可不行，得用新的大明宝钞。”
诸位商人急忙点头，如此精美的银币，若是烂大街的旧宝钞能够换取，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几名太监再度拿来几个木箱。
这一次，众人再不敢轻视，当太监打开木箱，将其中之物，端到面前，皆是细细查看。
他们屏住呼吸，以为自己已无限高估了对新宝钞的期望，可是，一眼看过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震撼异常，难以名状。
又是唐向文最先拿起宝钞，双手颤抖，不敢用力。明明知道这只是宝钞，却如同艺术珍品，绘画大师之遗作，生怕汗渍沾染其上，玷污了艺术之瑰宝。
宝钞两面皆有画作，长城蜿蜒盘旋，跃然纸上，让人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词，万里江山图。
宝钞正面，写着“银，一圆”。
唐向文知道，这一圆对应的正是银币一枚。
宝钞之中，并无对应的金币，但有铜钱，分别为一文、十文、百文、一贯等等。
大小不一，颜色不一，每一个面额的宝钞皆有与之对应的图案。
唐向文啧啧称奇，若不是知道这是宝钞，恐已将其装裱起来，悬挂房中，寻二三好友，共同鉴赏。
如此宝钞，谁能伪造。
不过，他的惊讶远远不止于此，他的手指在一人物衣装上摩擦，眼睛瞪得滚圆，“这，这……”
语无伦次，身为一个能言善辩的商贾，居然也有词穷之时。
“没错，这正是花纹。”周石笑眯眯的说道。
唐向文震惊异常，初时，他还以为这是错觉，得到皇上确认，这才肯定，手指间的触感，竟是真的。
这个天下，除了皇上，何人能在纸张上雕刻。
这样的技术，旷古绝伦，谁能伪造。
“你们再将宝钞倾斜一个角度看看。”周石继续说道。
唐向文疑惑，按照皇上指示，斜眼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居然在纸张上发现了隐藏的字体，大明宝钞，银，一圆。
他心中震撼，将纸张拿回正面，隐藏的字体居然消失不见。
此乃仙法也。
唐向文拜服，朗声说道：“皇上的宝钞，真乃天下至宝，无人能够仿造。”
一众商贾也是啧啧称奇，对宝钞发行，居然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不为其他，仅仅为无双图画，也值得收藏一套。
许久之后，他们方才依依不舍的将宝钞放回盒内。
周石环顾四周，气定神闲，朗声说道：“朕知道，大明宝钞，名声极差，天下百姓弃如敝履。”
“因此，朕欲成立一钱庄，名为大明工业银行，并将在京城内和工业区中设立分行。”
“分行开放白银、银币、宝钞兑换业务，只要是朕的新宝钞，皆可在任意分行中，将宝钞兑换为相应的银币、铜钱。”
“朕的这个钱庄，还会开展存款业务。存款分为活期、定期两种，活期利息暂定为万分之一，存款一年以上，利息暂定为万分之五。”
“注意，不是储户向银行缴纳保管费，而是银行向储户支付利息。”周石对此郑重强调。
诸位商贾心中震颤。若是存钱，不仅不用缴费，还有利息可拿，仅此一条，便足以让无数钱庄倒闭。
不过，周石显然还没有说完，“同时，朕的这个钱庄，还会开展支票业务。只需在这个钱庄之下，开立有户头，双方无需现银交易，只需在支票中注明，将多少银币转账至对方账户即可。”
话音刚落，一众商贾更加震颤，特别是玻璃制造商和镜子制造商，双方之间，时常会有交易发生，又都在工业区内，若是使用支票交易，确实方便不少。
恰在此刻，周石再度放下一个惊雷，“朕宣布，从今往后，所有购买西同公司的货物，必须用宝钞或是支票交易。”
说完之后，周石的目光看向毕自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尚书大人，户部可愿在朕的钱庄开立账户，将户部钱财存入银行之中。”
毕自严急忙说道：“臣，遵旨！”
周石大手一挥，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京城所有官员的俸禄，京营全体官兵，工部委托之工程款项，皆以支票之形式发放，可能做到？”
毕自严心中一惊，他知道，工部向有二八规则，凡是工程款项，工部例行克扣二成，若是再加上其它，到商贾手中，能够五成，已是不错。
若是使用支票，收拾首尾，只恐难上不少。
不过，他却不敢说，躬身行礼，说道：“臣，遵旨！”
听闻此言，一众商贾却是心中振奋，他们未尝没有接过工部发派的项目，那一次不是克扣严重，若是有不知内情的人，参合进去，必被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若是用支票结算，看那等贪官污吏，如何克扣。
其实，此时此刻，周石心中所想，只有一个，为大明边军，补足欠饷。
不过，支票的用途，让工部官员极为头痛，却是他未曾预料到的。
“叮，恭喜宿主，激活隐藏签到任务，物产丰富的大明——经济之血液，金融的魔力。”
“金钱需用钢筋水泥来守护，没有最高规格的保险库，难道宿主想要彻夜失眠吗？”
“叮，恭喜宿主，获得银行建筑设计与管理团队。”
“叮，恭喜宿主，获得水泥工厂建设团队及相应的设备。”
“叮，恭喜宿主，获得砂石开采场建设团队及相应的设备。”
“叮，恭喜宿主，获得砖石制造厂建设团队及相应的设备。”
“叮，恭喜宿主获得建筑银行的其它材料。”
“叮，谎言说了一万遍，也就成了真理，系统是宿主最好的圆谎工具。”
“叮，只要宿主一声令下，上述奖励会乘坐巨型货轮，前往大明海岸！”
“叮，请宿主积极触发隐藏任务，完善海港建设。”
周石心中震颤，大手一挥，领取奖励。
一艘巨轮由虚空浮现，突兀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乘风破浪，逼近大明海岸。
登州，一艘来自南方的福船正在靠近海岸，一名水手朝着远方眺望，睁大了眼睛。
半晌之后，大声喊道：“龙王显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