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蝶梦
小明溪小心翼翼走近她，把花环放到她的手里。两只小手抓住一只大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担心看着这个她最亲近的人。
姑姑见状很快把嘴角的血迹擦去，可眼里泪光止不住闪动。
小明溪轻轻拽了拽姑姑的辫子，示意她弯腰低一下头，接着用嘴小心给她脸上肿起的地方吹气。
姑姑再也忍不住了，一颗又一颗的泪水掉落下来，有的掉到小明溪颈口，晕染出一片濡湿。
大女孩和小女孩抱在一起，成为彼此的支撑。
接下来的几天，姑姑总是走神，而族长爷爷看出了她的不适，也没让她再上山采药了。
“族长，你相信我，有明溪在，我是不会走的，你就让我跟他告别就好。”少女苦苦哀求。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才跟他接触了几天？还是说你一直在跟他接触？你就这样置村子安危不顾？你难道不知道这外面有多少人觊觎着这里？”族长十分生气，拐杖在地上连连敲了好几下。
少女无法辩驳，但仍试图让族长相信她信任的那个人很可靠。
“不必再说，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小明溪有些害怕，她从没有见过族长和姑姑吵得那么凶，毕竟族长是村里最受尊重的人，姑姑也从没有像这样一直跟人争辩，她明明是最好相处的。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姑姑没听族长说的话，在某天夜里想跑到隐山上去，却被族长安排好的人抓住了。
“为什么，你们做了什么？”姑姑被捆住，不可置信问着站在她面前的人，明明村里任何人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的，可她现在一点力都使不出来。
“对不起了，蝶梦，这是族长的要求，也是为了全村人，我们不能再看着你越陷越深了。”
“姑姑，”小明溪哭着想去解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却被其他人拉开了，“为什么要捆姑姑？把绳子解开好不好。”
“明溪……”蝶梦忍泪说道，“姑姑没事的，他们只是跟姑姑闹着玩呢，你回去睡觉好吗？”
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被遗忘的记忆抽丝剥茧般浮现。
“明溪，你是不是担心你姑姑？”族长摸摸她的头，“那你去你姑姑做饭好不好？我们做的饭她都不吃，再饿下去她会不舒服的。”
小明溪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于是下厨在族长的指导下做了番茄炒蛋，蛋打破了好几个。
蝶梦看着还没碰过几次锅勺的侄女做出的炒蛋，无神的眼睛有了些亮光，“明溪，这是你做的吗？”
“是我做的。”小明溪小手端起那盘炒蛋。盘里鸡蛋没有成型，软烂成一团和番茄混在一起，看起来让人没什么食欲甚至还有一点蛋壳夹在里面发出淡淡的腥味。
“姑姑，你为什么不吃饭？你平时不是让明溪好好吃饭，不吃饭长不高吗，你为什么不吃饭。”说着说着，小女孩圆圆的脸颊上挂起了“珍珠”。
哭狠了便开始打嗝，“姑姑，你吃饭好不好……呃……你不喜欢族长爷爷他们做的饭，那我做的你尝尝好不好你这样……呃……我害怕。”
蝶梦有些松动，她小心擦去小女孩脸上的泪水，又不舍地摸摸小女孩的头，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别害怕，一切都都会好起来的。”她轻轻说道，然后拿起木勺舀了一口鸡蛋放进嘴里，“都会没事的。”
小明溪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浓重的不安还是没有消去。
明明姑姑也肯吃饭了，为什么自己还是害怕很担心？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于是只能紧紧抱紧姑姑。
“族长爷爷，别吵到姑姑了，她睡着了。”小明溪把食指放到嘴边做出“嘘”的手势。
“嗯，我们不会吵她的，她醒了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族长回答，他躺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
族长爷爷也这么说，那肯定一切都会变好的，只等姑姑醒来就好。
那……再后来呢？
同样的地点，她站在这里，好像看见了一个从没见过的男子，他在茶几旁打坐，浓浓的黑气从他头顶冒出。
记忆就像打碎的镜子，片片散开，扎入脑海里，带来阵阵疼痛。
姑姑好像也在，白净的脸庞上出现了可怕的血金色纹路，她好像对自己说了什么，然后走到那个男子身边帮他疗伤。最后，咸湿的空气涌进鼻腔，蓝色的光点在自己眼前炸开，姑姑变成了蓝色的光点，那个男子也不见了，而呆在原地的自己被赶来的族长带回了村子。
“明溪姑娘，明溪，明溪！”她艰难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洛风怀里。
“我……怎么了。”有咸涩的泪水流到嘴边，她哭了。
“我不知道，我一进来就看见你晕倒在地上。”他把明溪扶起来。
那只奇怪的蓝色蝴蝶还飞在他们周围，好像在打量他们。
“对了，你的伤好了”她意识他本应在门外等她的。
“好了，说来也是奇妙，我在门外等了许久没见你出来，于是喊了你几声，但你没有回应，”洛风回忆道，“就是这只蓝色的蝴蝶，从房间里飞出来，然后它带来的光点就很快进入我身体里，把伤治好了。”
她怀着希望问道，“那你身上的毒解了吗”
少年神色瞬间黯淡了一些，“没有，我能感觉到我身体中原有的毒，没有解开。”
脑海里的疼痛散去了大半，她找出之前摘下来的果子。
白色的手帕上，金色的果实正发出浅浅的光芒，“没关系，这颗果子应该能帮到你。”
洛风接过果子，端详了一会，准备吃下去。
“等等。”明溪突然喊住她。
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现在你身上也没有不适，身上的药还有几颗对吗？那就别着急吃，等出去后找个活物试一试才比较稳妥。”
洛风同意了她的说法，于是把果子重新递给她，“你拿着就好，不用给我。”
“这样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了，你也可以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