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羽叶茑萝

    这五个房间的门是棕红色木材制成，墙体光滑平整，如果不是洞里那空荡荡的回声和阴冷的空气，也会让人错觉这不过是一座逼仄简单的房子。

    明溪还在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机关之时，第一扇门自动打开了。里面的灯火自动亮起，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没有危险，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准备往里迈。

    “明溪姑娘。”洛风喊了她一声。

    她看向他，“怎么了？”

    少年眼神微光轻漾，“没什么……就是想说，小心。”

    明溪点头，一道似水的暖意在心上淌过，“好，你也小心。”

    她走了进去。

    这房间六面都铺上了一层木板。木板有些年头，踩到上面能发出吱呀的响声。银白色的藤蔓也长到了这里，不过相较于本体，这里的藤蔓显得小巧多了。

    它们依附着墙体生长，在即将触顶之时聚拢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银色鸟笼。

    可是这屋里除了藤蔓，什么也没有。

    明溪有些疑惑。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淡蓝色的蝴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明溪十分肯定这只蝴蝶刚刚是绝对不在这间屋子里的。

    那它到底从哪来的？明溪出于戒备，想要避开这只诡异的蝴蝶，但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蝴蝶扇动翅膀，在空中留下一串莹莹蓝色光点，最后停在了她的肩上。

    一阵晕眩感上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姑姑，自己也变成了小孩模样，她在家里撒着小脚丫子跑来跑去。

    “姑姑，我给你唱歌好不好。”小女孩迈着小腿，噔噔跑过每个房间，最后来到了一间屋子。

    里面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正在整理织架上的杂线，“好呀，我们小明溪要唱什么呢？”

    “我给姑姑唱摇篮曲吧。”

    年轻的姑娘一笑脸上就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嗯，明溪那么可爱，唱歌也会很好听的。”她捏了捏明溪的脸，笑意盈盈。

    那些过往的记忆渐渐涌现——亲人陪伴自己在小屋里度过春夏秋冬。

    “姑姑，我为什么要学这些啊，好累，我想休息。”小明溪扎着马步的双腿不住打颤。

    “不行，小明溪学这些呢，是要保护大家，也能保护自己。再坚持一下好不好？要是坚持住了，姑姑就给你做药红枣。”

    “那，那好吧，那我要吃两碗。”有颗豆大的汗水流进了眼睛，引起疼意。

    姑姑拿手帕将小明溪剩下的汗水擦去，还是有些心疼，于是拿了一把蒲扇轻轻给她扇风。

    日子平淡而幸福地过着，空闲的时候，姑姑就带她去看山脚下长出的花。遇上喜欢的，就移植一两株到家里。

    姑姑最喜欢的是羽叶茑萝。窗边的花盆、院中的篱笆，都被它们细长如羽毛的枝叶铺满。绿色的枝茎盘旋而上，鲜红色的五角花瓣围住一点白色花心。

    羽夜茑萝枝干细长，花朵也比一般的花要小，但花枝交错在一起，毛绒绒的绿意与点点鲜红花朵都能让人感到蓬勃生机。

    而姑姑总会在羽夜茑萝开放的时候，去隐山上采药材给族医。

    不知道是哪一年，姑姑采下药材回来后的几天。一切就如往常一样，小明溪想要给姑姑看自己编的花环，可是走到门口却不敢说话了。

    脸上总是挂着甜美笑意的姑姑嘴角带血，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巴掌印，眼神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