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哀求神明真的有用
>>>
在h大混迹久了的人都会知道研究院第一梯队的绯赫绯教授是个十足的“环保”主义者。
他的心愿清单上都是些：栗香爆米花，全糖全脂满家福奶茶波波杯，番糖烤红薯，太阳能电板自行车，以及无纸质人工全脑记忆方程式……
基本上就是逢年过节，国定教师日，他愿意收到的礼物。
曾经一度有小女生认为，教授那么喜欢吃甜食，一定很爱巧克力吧！？
nonononono！是会出事的……
教授骑着他的野摩托，野摩托是他从工程院里抢来的。
工程院的师兄正在进行全直流电机动车的创新研发，这辆野摩托其实是工程院院士私人掏腰包从塔拉斯公司高价收买的，准备给学生拆解后“弄出点动静来——”
学生心疼院士的钱，左看右看不忍心下手，不知怎么被小四知道了。小四是重型机工爱好者，并且深谙自家老板的脾性，不需要怎么撺掇，绯教就呲了出去，不一会儿校园里就跑起了一辆野摩托。
不愧是首屈一指电动车，无论直线加速，还是超速压弯，丝毫没有震耳发聩轰鸣的声音。
但还是吸引来了校园保安团，毕竟保安团是校内视频收集、发布的高产能队！
为了不让自己辛苦“偷”来的野摩托被抢走，于是就驾着野摩托出门逛逛。
逛的时候又想起了那家自己错过的咖啡馆。
绯赫与这家咖啡馆是有些渊源的，那阵子刚与“前女友”分手，除了实验室和宿舍外无处可去，实验陷入僵局的时候只好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瞎走，这毕竟走在校园路上——有，失，颜，面。
倾盆大雨下，只能在沿街商铺的雨棚下瑟瑟发抖。
然后他就看到一颗红彤彤的苹果滚了出来……
顺着苹果他看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一台店铺展示柜里的电轮椅上。
绯赫一眼看去就知道那台轮椅很贵，老太太看起来虽然佝偻，却气质很好。
老太太勾了勾手指，证明自己是个活人。绯赫捡起那颗苹果，就走进了那家店门……
咖啡馆是母子开的，前身是影像厅，可以租片看小剧场的那种。
是后来儿子喜欢上了咖啡机，才转业主营了咖啡馆。
店里所有的陈设都很复古，据说都是老太太个人年轻时期留下的，都是自己家里用的，光看那套家底就可推敲非比寻常了。
他找着找着，突然嘿嘿乐了下，想起了那天在路边捡到的小哑女，强行送了她两杯喝不完的奶茶，她还乖乖提回去了。
还不停的道谢呢！呵。
目光一转，就见到一辆熟悉的红色超跑。这天天气凉爽，车窗半开着，一眼就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不就是他的正牌女友，研大美人么？
超跑是演艺公司帮她租借的车，声称是为了对外维持御姐形象。
现在家家公司都知道要在自己包装的艺人人设上下重功夫。
纸研在这方面有天赋，本身就做的很好了。
无论外貌、气质，形象方面，她都是一眼就会令人产生出压迫感的尤物型御姐。
然而嗓音和瞬间的笑容又会令人浮想出小女生般的无助感。
因此那首编舞曲中，绯赫分明感受到了一个孤独的灵魂，那么想要融入，却被层层钢筋铁锁拒之门外，苍白而无力的感觉……
加上纸研天赋的浓重墨色，落差感——极致奢华。
野摩托在街头肆无忌惮的飞驰着，心旷神怡。
随即猩红超跑停泊下来，野摩托远远望着妖娆妩媚猩红超跑，满眼的欣喜。缘分呐！
还没欣喜完，就看到超跑上的御姐披上斗篷似的外套，轻车熟路钻进后巷，拉开了一扇门，接着就从正门面包店里走了出来？
身边还跟着个面包师傅？？？
面包师傅看起来有点气势，哦，原来是店长老板。
不一会儿就有踏着电动滑板车的租车行工作员把猩红超跑开走了——
留下了野摩托在微风阵阵中独自飘零。
绯赫，他不是个小气的男人，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小心眼，见不得刚到手不久“正牌”女友跟着别的男人勾肩搂腰的去吃路边摊的。
当然他也没有带纸研去吃过什么好东西。
主要是实验室他比较忙的——都是借口！
他带纸研吃的最多的是学校食堂。
生平以来头一次自己去食堂打饭，结果连饭卡都忘记带，还是小五兴冲冲隔了两座校区奔赴而来。
胖嘟嘟的小肚腩，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当然也看得出纸研是不高兴的，她一看就是那种不愿意讲究，哪怕她自己念书的时候也极少吃食堂的人。
但是，她忍了。
还违心的夸赞与h大一园之隔的f大食堂真好吃呢！
她越忍耐，绯赫越觉得实验意味甚浓。远比他的，显然已经被人抢先的实验项目有趣多了。
他倒要看看这位天之娇女般的御姐愿意做低伏小到什么程度。
在现场的表白不过是一时兴起，虽然身为教授，他也是深谙娱乐之道的人。不过无心插柳罢了。
之后他倒是没想着继续交往，反正公开表白的人是自己，也等于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上，什么时候见好就收全看心情。
只是没想到纸研不是听任被动的人，一招反客为主，叫他措手不及——
她竟然，公然，接受了，他的表白？？？
而且还一唱一和，心心相印起来……
绯赫回到宿舍的时候人都傻了。有点骑虎难下，想着要不然自己就配合演出？玩命到底？
这万一实验失败，公款资金打了水漂是小事，自己手底下一群老幺小五的跟着自己吃了这么几年苦，怕不要梦里活活咬死他……
光想想就头皮发麻。
所以，就当带他们娱乐出道好了！东边不亮西边亮。
但是，等等。眼前这头顶绿油油的光是怎么回事？
跨上小摩托，拉下头盔上的防风镜片。
压低上半身，全伏在车身上，慢慢给油，松离合，松手刹……
就在车子要蹿出去之前，身旁的巴士车一闪而过，巴士车的后挡风玻璃上倒映出一个正全力奔跑的人影。
绯赫原本完全没有在意这个奔跑的人，除了追劈腿烂渣ex-，完全想象不出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如此全力奔跑的。
随着出站后的巴士车开远了，那个人影也已经跑到了野摩托平行的位置。
绯赫转过头去看向那个人，是个女孩子，看起来有几分单薄，小心翼翼的，眉头紧锁，失落的表情就像他刚错过了上半季度的职员考核一毛一样……
有那么难受么？至于么？
可是忍不住又多瞥了几眼。
这几眼后，赫然认了出来！哟呵，巧了，见过的呐。
一回生，二回熟。
绯赫头盔都没来得及摘，屁颠屁颠凑过去，“宝儿，该请我喝奶茶了。”
对方被他吓了一跳！可愣是吓了一跳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绯赫反应过来，哦对方不会说话呢。
于是摘下头盔，手指扒拉了几下压扁了的头发，使它看起来蓬松、无限接近鸡窝头。
就是这样——认出来了没有？他戳了戳自己的头发。
女孩子依然失落的看向远去的大巴车，周围几乎长出几只恼鬼来：为什么不等唛——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等等——
绯赫刚才还陷入在自我致郁中，对比出真知，此刻眼见有人比他还郁闷的，顿时心情反而好了起来。
“来、来、来！上车。我带你追。”
女孩子惶恐的看看他，再看看他座下野摩托……
全身上下连发梢都在表达着抗拒……
可是女孩显然不太擅长拒绝人，被绯赫一手拽住，硬拉向他自己车后座的时候，女孩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抗没什么作用，推了推他，示意她自己会上车。
她的肢体动作很柔软，轻轻一跨就上了车，只是还几分局促，前后不着边的。
“唉，不行。你这样会掉下去的。”
绯赫拉过她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上，还大力拍了拍，“呐。扶稳哦。卷到车胎底下可别怪我。”
女孩子小心翼翼的收拢起她的腿，蜷曲在他腿底下，猫下腰，靠近他的后脊背。
绯赫突然感受到一阵芒刺，他不喜欢有人靠近他的后背。
可人是他自己邀请上车的，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是该让自己亲手打破枷锁，拥抱没心没肺、肆无忌惮的人生了——
脑海里回荡起《无耻之徒》的主旋律。
车速被他飙的飞快。
作妖的想要展开双臂的时刻，蓦然感受到腰腹处紧紧的束缚，自嘲的笑起来，啊！什么嘛？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拖油瓶啊？
野摩托与大巴车擦肩而过的时候，绯赫明显感受到身后的女孩在拍打他。
唛。先是轻轻的一下。
过了前方的站点。唛——唛唛——这次拍打的有点重。
一路朝着完全陌生的方向驶去，唛！唛！唛！
她已经不是在拍打他手臂了，而是开始摇晃他了。
绯赫直起腰，指了指前方，示意她看路，在路上动手动脚不安全。
女孩果然又安静了下来。
绯赫明白了，是个乖宝宝！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从来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从小到大很少感受到同龄人的压力。
而长辈的压力也还没到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在所有人眼中，甚至在他只知道追求贵妇名流圈顶层的老母亲、老祖母眼里，他都是天之骄子。
可在他自己眼里，不过是个漫无目的的游魂罢了——
野摩托戛然而止，身边车水马龙，高速行驶中的汽车擦身而过。
野摩托没电了……
他指挥女孩下车，让她去公路旁的绿化隔离带等着。
小心翼翼推着车，试图把它推到缓冲带。
这个时候看到女孩走了回来，手里捡来一把不知哪个草丛里遗落的破伞。
打开后，迎着车流放在远处，又打开她自己手机，放在伞的后侧照亮着伞。
从远处看起来，就像劣质仿冒的警示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