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荧光幽灵（11）
斯图雅特在床上躺了半天，没多久就有下属给他送资料。
这是他之前吩咐的，查那个想闯律所的肌肉男。
资料上显示：
巴克，25岁，住在贫民区21号。
家庭成员只有他和他妹妹。
而他的妹妹和他的邻居艾思，都因为镭患病。
斯图亚特指尖泛白，他紧紧地捏着纸张，纸张扭曲，很快出现褶皱。
邻居原来他们还是青梅竹马。
“查一查巴克的邻居艾思，越详细越好，她小时候做了什么，和什么人有接触，还有，她为什么死！”
下属觉得自己老板好像……不太正常为何要详细查一个贫民区的死人？
她的死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作为下属，他没有质疑的权利，只能老老实实听从命令。
老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斯图亚特继续往下看。
巴克，在一家建筑公司做长工， 身体健壮，受到公司许多女工喜欢 。
……那天看到的男子身材的确很好，时下正流行这种风格，报纸上的男模正是他这种类型。
斯图亚特看这份资料，神色越来越沉，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他身上也有肌肉，并不多，他之前一直认为，过多的肌肉是野蛮人的象征。
……艾思喜欢那种野蛮人吗？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报个体能班……
他也能理解那些女人，肌肉可以为她们带来安全感，这是一种基本的、原始的男性魅力。
不过肌肉的提升不是一天两天，得先把艾思抢过来再说。
他继续看资料。
巴克的妹妹和艾思一起患病，他和艾思决定一起起诉镭公司。
但他们还没有找到律师，艾思便死去了。
斯图亚特心一痛。
光是从巴克资料的只言片语，他就能想象到她的痛苦和绝望。
那痛苦好像痛到他心里，他开始为之前为什么没有多了解她而后悔。
他看完资料，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穿衣服去找艾思。
他有办法接近她了，至少他不是什么没有用的人，他是个律师。
医生劝他先在医院休养两天，睡一觉也好。
斯图亚特不听，他想到艾思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心就抽抽地痛，只想赶到她面前。
……
他坐车到教堂，剩下的路得靠腿走。
这里好像不是欧瑞国，和他印象中广阔干净的街道，七八层高的大楼比起来，这里好像是被遗弃之地。
到处都是随意搭建的房子，他怀疑那些房子一脚就能被踹倒。
他沉默地看着这块地方，无数的人在其中挣扎，其中，也包括了他的艾思。
他到贫民区21号，周围全是两个帐篷大的房子，21号，只是一个区域，并不是某个房子的名称。
艾思的家也在21号。
她们的家，连一个门牌号也不配拥有。
斯图亚特心情沉下去，自他进入贫民区时，他便感到一种难言的心酸。
只要想想他的艾思生前住在这种地方，他就心疼。
保镖找人问路，终于找到巴克和艾思的家。
斯图亚特站在巴克破旧的家门口，格格不入。
他伸手敲了敲门，没多久，巴克开门，看见是他，果断关门。
“你不是想找律师吗”
巴克停住往回走的脚步。
“我可以提供律师，帮你们打官司。”
巴克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一条门缝，狐疑地看他：“为什么”
斯图亚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他背后的艾思，他忍不住咳嗽了两下。
以往矜贵冷漠的男人，手捂着嘴咳嗽时显得有些虚弱。
“你做我保镖，我就帮你打官司。”
“啊”巴克一脸疑惑，这对他来说不是两全其美的活吗他为什么还要提供一个岗位给他
“好！”艾思眼睛都亮起来。
如果这个官司由斯图亚特接手，那胜诉的概率会高很多。
她没想斯图亚特为什么回心转意，用小熊项链在巴克手上快速滑动：“答应他”。
生怕晚了他就反悔了。
始终一脸懵逼的巴克带着斯图亚特进屋。
“你怎么愿意帮我们打官司了”艾思问他。
“之前是我误会你们了”，斯图亚特先是道歉，然后说：“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保镖。”
巴克尴尬地停住脚步，他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男人会跟他道歉，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哼！我就说嘛！我当然是很好的保镖。”
斯图亚特点头表示赞同，虽然艾思从头到尾都没做出实绩。
实际上他很少受到暗杀，这也不能归咎到她身上。
他看了巴克一眼，见他一脸尴尬的模样，得意地说：“我刚刚在和艾思说话，不是在和你说话。”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居高临下，令人讨厌！巴克的怒火一瞬间被点燃，但很快被他压下去。
艾思虽然觉得斯图亚特的语气怪怪的，但他的解释的确没错。
“你和巴克解释清楚，你和我的情况。”
巴克坐在主位，自己倒了杯水，浅浅地喝着。
斯图亚特才不在乎他给不给自己倒水，他还不想喝。
“艾思让我向你解释：我能听见她说话，还能看见她，和你不一样。”
原本正常的话在斯图亚特嘴里就变了味。
巴克震惊地看着斯图亚特，他脸色略有些苍白，问：“为什么”
“大概是天生的吧！”
斯图亚特以前从不相信天生论，就像他第一次见到艾思时，他认为是自己脑袋出问题。
不过这种事他也解释不清。尤其他在理清自己思绪后，越发觉得这都是天意，除了天生的缘分，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艾思让你配合我取证”。
斯图亚特又说。
巴克从这件事缓过神来，现在最重要是案子。
他向斯图亚特介绍了基本情况，打算带他去看看那个到现在还在运营的镭公司，还有一些人证、物证。
斯图亚特很乐意去看艾思曾经工作生活的地方。
制作手表的工厂并不允许外人进去，不过巴克因为艾思和妹妹，在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脉。
他们偷溜进去，斯图亚特带着相机，拍下一张张照片。
年轻漂亮的女工穿着简单的衣服，坐在桌子前，聚精会神地用细刷子沾着镭，小心翼翼地涂在手表盘上。
刷子毛有时候会分叉，这时她们就会用舌头舔一下，让它重新合拢。
在照片定格的短短一瞬间，二十几名女工中，就有三四个正在舔刷子毛。
艾思在还能下床的时候，曾经到这里来，向她们警告镭的危害，但众人只是懵懂地看她。
很快就有工厂的安保人员拖着她离开。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即请不了律师，也改变不了她身边人的命运。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这次！
她们可有大律师在身后！
……
离开工厂后，巴克带斯图亚特到一个牙医那儿。
因为病症是牙齿最先脱落，所以艾思最早看的是牙医。
在接待艾思后，那位牙医接待了不少类似的病人，很多是年轻漂亮的女孩。
“年纪轻轻，牙齿掉光。”
这句话从那位牙医口中说出来时，艾思总觉得很好笑。
那位牙医年纪很大了，自己的牙齿也并不是很好，口齿有些不清。
他带着斯图亚特到他的收藏室，打开一个厚厚盒子包裹住的东西。
那是一块骨头——一块在黑色、狭窄的收藏室里发光的下颌骨。
蓝色的荧光那么美丽，像某种深海生物。
斯图亚特问：“这是谁的下颌骨”
艾思想，这不会是我的吧。
“是aishi的”
艾思震惊，她的下巴居然掉在这了吗
“艾思还是艾诗”
“艾诗”，牙医又重复了一遍。
艾思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是自己的下巴。
斯图亚特却略有些失望，他拿走了那个下巴，这可以当做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