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荧光幽灵（10）
斯图亚特握住艾思的手，也将小熊项链握住。
他脸色并不是很好。
眉眼沉沉，嘴角紧抿。
深蓝色的眼睛里好像有红色的火。
门口的保安恭敬地和他打招呼：“老板好。”
他问：“怎么回事”
“这个人想闯进来，我们正在阻拦。”
他的视线转向巴克：“你进来干什么”
巴克不太耐烦：“你把我的项链还给我。”
斯图亚特怔了怔，因为愤怒短路的脑子才反应过来。
刚刚艾思从他裤兜里拿项链，他握住艾思的手，于是这人以为他拿了他的项链
“把他赶出去。”
呵
他从艾思手上拿到的项链，又不是从他手上拿到的项链。
保安动手，巴克不愿意离开，他的项链还在这个男人手上。
三个大男人很快打起来，巴克一敌二，身上很快挂了伤。
艾思在一旁着急，她想把手从斯图亚特手中抽出来，可是怎么都抽不出来，她有些生气：“你干什么啊！”
斯图亚特心脏又痛起来了，他按了按胸口，疼痛不仅没缓解，反而更剧烈了。
他不愿意松开艾思的手。
艾思真的很生气，这家律所很过分，斯图亚特也过分。
“你放开我。”
“我们走还不行吗”
听着她的话，斯图亚特眼底猩红冒起，他不自觉地松开艾思的手。
艾思立马带着项链跑到巴克身边，用小熊在他手心写字。
“我们走吧”
巴克很听话，他跟着艾思一起走了。
斯图亚特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背影，身体摇摇欲坠。
他咬咬牙，追上去，问艾思：“你不是要做我的保镖吗”
他的眼睛猩红，里面还有点点晶莹的泪光，浸润在深蓝的瞳孔中。
看上去马上要哭了。
可惜艾思正在气头上，根本没看他。
见他这样问，还以为他想让她当保镖，像刚刚门口的保安一样，为虎作伥。
于是她语气有些冲：“你不是不答应吗”
斯图亚特静止在原地。
对啊，他拒绝她了，他觉得她没用，是幻想。
所以她找了个新雇主，新雇主对她很好。
他并不是她唯一的选择，甚至可能是最坏的选择。
他怔怔然，看着她们离开，站在原地许久。
保安过来问他：“老板，你怎么了”
公司来上班的员工，视线也投在他身上，奇怪今天老板为什么站在门口。他前几天还很冷硬，今天却好像受了什么重击。
斯图亚特动了动僵硬的、发麻的手。
按在心口。
这里，很痛很痛。
斯图亚特终于支撑不住。
哐当一声。
高大的身躯直直倒在地上。
“老板！”
……
斯图亚特躺在医院的豪华vip病床上，茫然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像是失了魂。
周围是各种各样的医生，骨科的，脑壳的，眼耳鼻喉科的，来来去去，为他排除各种病症。
旁边，他的佣佣人正在为他切水果。
所有人都围着他打转，但他丝毫不理会。
之前约好的心理医生泡了汤，直接换了一个，是为他晕倒作检查的一个医生。
那个心理医生绞尽脑汁想和他沟通，但斯图亚特仍然沉默地看着天花板。
最后心理医生无疾而终。
加特听说自己那个自成年后就没生过病的儿子生病了，兴致勃勃地到医院来看他。
“喔！”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加特还没进门就高兴地问候，显然很乐意看见儿子吃瘪。
但他在进门看见奄奄一息的儿子后，那股兴奋劲不自觉地消散了。
他严肃起来，他还没见自己儿子受过这样大的打击。
一副想死的表情。
他排除一些选项。
他的律所倒闭了不对啊，昨天还开得好好的。
官司打输了那也不至于如此。
而且瑞迪赛的官司还没开庭呢……
他身边有什么特殊的人吗好像也没见他接触啊。
加特坐在斯图亚特床边。
切水果的佣人不太欢迎地看他，他在斯图亚特家工作两年，只见过一面加特，显然，这个父亲完全不管儿子死活。
他刚刚进来时一副戏谑的语气，更让他感到不适。
加特装模作样，和蔼地问：“出什么事啦”
斯图亚特不理他。
加特暴躁起来了：“哎呦你小子，不会是吃到女人的苦头了吧。”
斯图亚特手指不由得握紧，冷冰冰地看着加特。
加特笑了，他这幅样子，显然是被戳中了痛脚。
“还真和女人有关啊。”
“出去”，斯图亚特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会他这个跳脱的父亲。
“我说你在这伤心什么有本事把她抢过来啊……”
“您快出去吧，先生”，佣人见局势不妙，连忙上前阻拦加特。
加特还是说出了扎心的话：
“只有懦夫才躲在病房疗伤。”
斯图亚特还没被这样气到过，他原来俊秀的脸上青筋暴起，怒吼到：“你以为我是你”
他不需要一个花花公子来教他怎么玩女人！
“滚出去。”
加特算是怕了，畏畏缩缩离开。
……
但加特的确戳到斯图亚特痛脚了，因为他的确是因为一个女人进了医院。
斯图亚特也清晰地意识到他想要艾思。
他不想看她在别人身边，他喜欢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喜欢她用荧蓝的大眼晴注视他——他总会不自觉地看她的眼睛。
喜欢她每天早上的招呼——甚至在起床时便充满了期待。
喜欢她亲近自己——他总是为自己找借口，她是只幽灵，无所谓接触不接触。
那些末微的反应，那些异常点，都是他喜欢她的证明。
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就养成了习惯。
而这些之前的他一直都视若无睹，或者说，他的傲慢蒙蔽了他的双眼。
他对自己说，这些都是不正常的，他不应该喜欢一只幽灵。
可是他躺在床上，想到她和另一个人离开的画面，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
喜欢终究没有被身体蒙蔽。
他的傲慢和之前所有的自持，在看见她后，脆弱得像一块中看不中用的玻璃，一击就碎。
他想。
如果你是我的幻想，那你为什么没有回到我身边呢？
到底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还是这个世界本就不如我想象的那般？
这个世界是存在幽灵的吗？
斯图亚特重新思考这些问题。
这一次，他想遵循他的身体、他的眼睛、他的本心。
他的唯物主义思想的根基，完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