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荧光幽灵（9）
她这段时间还好吗？
艾思想，变成幽灵后，身体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这对她来说也算解脱。
小熊点头，表示自己很好。
艾思飘到书桌前，她想，她可以利用小熊项链写些什么。
巴克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平铺在桌面。
那纸张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东西，边缘泛黄卷翘，上面画着一个满是肌肉的大男孩。
大男孩画得很丑，身体和头不成比例，线条混乱。
艾思看到后却笑了笑。
她记得，这是她画的。
巴克看到这个图案后也腼腆地笑了笑。
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笼罩在两人之间，艾思想起妈妈的话，原来巴克真的很喜欢自己啊。
可是她已经死了
……
再想这些也没用。
艾思收回思绪，将项链的绳子缠在笔上，问：“露露的情况怎么样了？”
巴克语气沉重：“医生说她活不过两年”。
“还有那些女工，当初和我们一起上诉的5个人，现在只有3个了。”
艾思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那两个人不是放弃了，而是死掉了。
艾思的心绪回到过去。
当初她和露露一起成为了镭公司的女工。
那个时候的欧瑞国，经济空前发展，女性被解放手脚。
大量女性涌入工厂，人人都以成为一名女工为荣。
她也不例外，当她决定要做女工的时候，年幼的露露听说可以赚钱，也跟着她一起去。
两人就职于镭公司，她们被分配到的任务是用刷子给手表的字母涂上发光的镭。
这样，人们便能在黑暗中看清时间。
她和露露在那里工作了近两年。
然后她的牙齿开始松动，她去看医生，医生也找不出病因。
她在吐血，身体越发疲弱，不得不回家休养。
那段时间她想过很多原因，最终，她将线索锁定在镭身上。
因为她的家人都没得这种病，贫民区的人，除了她和露露，也没听说谁得了这种病。
只有和她一起工作的女工，有五六个和她一样，因这种病回家休息。
她去拜访了那几位女工，了解了她们的症状，的确和她一模一样。
她决定对镭公司提起诉讼。
他们要她们干的，是致命的活，而他们心知肚明。
工厂有女工看到那些大人物接触镭的时候全副武装。
而她们，裸露着身体，甚至为了让镭更好的涂在手表盘上，还需要时不时地舔一下沾满镭的刷子毛。
没有人管女工的死活，她们本就来自社会最底层，没钱没势。
当艾思想打官司时，没有一家律所，一个律师愿意接她的案子。
她在找律师的过程中死去，然后失去大部分记忆，遇见斯图亚特。
当初决定诉讼的那批人，加上露露，一共7个，现在只剩下4个。
艾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两年，她们还没找到律师……
在欧瑞国繁华的经济泡沫下，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借着这股风成为富人。
浮躁的前进步伐落下了最基本的对于人的保障。
尤其是那些社会底层的人的性命，她们的尸体被掩盖在阴暗的角落，被掩盖在广告女星的光鲜亮丽，被掩盖在一飞冲天的股市下。
看到项链久久不动，巴克主动说：
“不过我今天也算有所收获，我听说有公司愿意接关于镭的案子了。”
“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那位埃本先生的死……”
“我明天会去那家律所看看。”
“总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巴克朝着艾思傻傻地笑，他自己本来也过得很苦了，却还喜欢安慰其她人。
艾思不由得重重点头，手上的小熊因为点得太凶猛，像是在来回转圈。
哈哈，巴克大笑，笑声回荡在沉闷的房间，他亮晶晶地看着艾思，问：“所以明天周三你和我一起去吗？”
小熊再次狠狠点头。
艾思和他约定好，便回到自己房间，将项链藏起来。
她躺在床上，看小窗里的月亮，这让她联想起斯图亚特那个超级大超级豪华的客房，那里的窗户有她的房子大。
回到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交流，艾思感觉之前在斯图亚特家的生活就像一场梦。
像一场死后的幻梦，没钱的幽灵做了一个有钱的梦。
第二天，姜思跟着巴克一起去律所，巴克给露露留了这一天需要的食物和水。
姜思将项链暂时放在巴克裤兜里，防止有人看见项链在空中飘，引起恐慌。
她们乘了公交车，又绕了许久，终于到目的地。
艾思仰头看见那栋高大辉煌的楼时，才知道巴克所说的律所是斯图亚特的律所。
是了，正是她当初看着斯图亚特接手埃本的案子，她也见证了案件的调查过程。
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她们，她有些低落地想，她们不是名流，也没有钱。
巴克在门口就被拦下来，他的体格和那些保镖差不多，再加上他穿着破旧的衣服，看上去像来挑事的。
“你有什么事？”
巴克奇怪地皱眉，他来律所还能有什么事？
但他脾气很好，语气平和地回答他的问题：“我来找律师。”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轮，说：“这不是你来得起的地方。”
“我有钱！”巴克强调。
镭公司给的报酬还算丰厚，艾思和露露两个人两年攒的钱就足够打官司了，况且这些年来他做苦力活也挣了不少钱。
保安还是强调：“这不是你来得起的地方！”
“我有钱！”
巴克怒目而视，场面快要失控。
……………………
今天星期二，斯图亚特已经基本接受那只幽灵离开的事实。
虽然他的心脏莫名的痛，甚至心情抑郁，不过他向来是个忍受力很强的人，这并不影响他的工作和生活。
他想，只是因为一起相处了一个星期，所以会形成习惯罢了。
只要他再一个人过一个星期，这种习惯自然会消失。
这没什么难的，他很擅长掌控自己，这次也不会例外。
晚上入睡前，他和前几天一样睡不着，脑海中总是会浮现那双蓝色的眼睛。
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
他第一次碰到这种不可掌控的事，内心隐隐有些怒气。
他还不信了，他忘不掉一只幽灵hmp
他决定明天下午再约一个心理医生。
星期三早上，他在出门前约好了心理医生，照常去上班。
律所门口，他如常地下车。
平平无奇的大门，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艾思！
他心心念念的蓝色幽灵。
那只幽灵没有消失。
她回来找自己了吗？
斯图亚特手脚僵在原地，眼睫不断颤动，他不知道该怎么重新面对她。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不肯移开一步。
他和她有十几米的距离。
然后。
他看见她的手伸到她旁边那个男人裤兜里，举止亲密。
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
！他感觉心里有一根炮仗被点燃！
斯图亚特脑袋里全是刚刚的场景，他大步向两人走去，刚刚纠结要不要上前的情绪完全被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