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月甜宠文:一唱一贺 13
国文院,午后。
“童大哥,尝尝我亲手做的雪媚娘和芙蓉酥。”
豆豆从书房门口探出头来,一溜烟儿跑到童博案牍跟前,放下糕点对着他讨好一笑。
自打那晚回来,连着几日童博都对她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倒是送了她一整箱的胭脂水粉,那不过是打碎她的赔偿。
她想了想,童大哥一定是生气她去逛窑子。可是,她明明还没好好逛呢,就被陈墨拖出来了。有什么好气的嘛。
诶,她就大方点,哄哄他。于是亲手做了糕点,来求和。
童博抬头睨了她一眼,低头翻了一页公文,道,“放着。”依旧不冷不热。
吼,童大哥你很傲娇哦。豆豆哪会依他,径直坐在他书桌上,捻起一块芙蓉酥,凑到他嘴边,眼睛弯弯一笑道,“童大哥,我的厨艺专程学过的,你尝尝嘛~~”尾部拖长音,嗲音十足。
童博抖了一抖,“好好说话。”
“哦。”童博一脸寒颤嫌弃的神情,生生叫人心伤。正牙痒痒之时,又听他突然道,“陈墨可尝过你的手艺?”
诶?最近是怎么了,怎地一个两个老是提起陈墨?豆豆不解,军中那么多人谁记得陈墨吃没吃过,不过观童博此番神色,她小心翼翼问,“额……军中的大锅饭,算吗?当时膳房师傅回家探亲,我帮他顶了几日活计。”
不知是这阳光晃了晃,还是她眼发花,竟觉他薄唇轻轻勾了一勾,心情甚好的回道,“与我尝尝。”
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豆豆乐颠颠地捻着芙蓉酥往他嘴里送,见他如愿吃了一口,满眼闪亮亮问他,“好吃吗?”
童博只觉香酥浓郁,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确是好手艺。就着她期盼又闪亮的眸光,他站起来,身子前倾,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将她锁在自己与桌子之间,微微挑眉,“你打算用这一盘糕点贿赂我?”
“嗯嗯。”属于他的气息卷来,迫使她仰头看他。
他轻笑一声,透亮的眸光印着她的脸,语气隐隐含笑,“除了你的美色,我不接受其他贿赂。”
诶??
他双手仍撑在桌沿,微微俯身,蜻蜓点水在那瓣粉唇上轻轻一点,严丝合缝地临摹她的唇瓣,豆豆闭上眼,下意识轻启檀口任他深入,温柔辗转,唇齿间混着芙蓉酥的甜丝丝,一时间柔意尽生。
一场温柔又缠绵的吻。
待豆豆睁开眼,对上他一如既往温柔的眸光,“我接受你的贿赂。”
他松开了手,复而又坐回位子,低下眼去继续流连在那些公文之中,缓缓吐了两字,“研磨。”
豆豆懵了懵,下意识捂了捂残留他气息的唇,她这算……哄好了?果真是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她目光一喜,轻车熟路地取了一方墨块在砚台磨开,“好。”
两人正和谐着,一个批公文,一个在研磨,多岁月静好的画面。须臾后,青弘来报童战求见。
童博头也未抬,“让他进来。”
“二少爷在正厅等您。”青弘咽了咽口水。从他惶恐不安欲言又止的表情上,豆豆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于是乎,豆豆亲亲热热地携半推半就的童博去了正厅。
待两人进了正厅,就见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个个绑着红缎带,童战和陈墨迎上来,还未开口就见他身后一道人影虎虎生风冲上前,直往童博那去。
一道浓郁的熏香扑面而来,豆豆身影瞬变,挡在来人和童博之间,一手抵在那人肩膀,横眉冷瞪问道,“你想干什么!”
当着她的面想轻薄她男人,当她死了吗?
“误会误会,我是媒婆秀娘,此番专程来向童院长提亲的。”秀娘年岁五十有三,打扮得花枝招展,身姿蒲柳,倒是风韵犹存。
童博愕了一瞬,还从未听过有女方上门提亲之说。到底是风浪见多了,他依旧面不改色,一如往日般温和有度,冷静如厮。
但见豆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声音高了八度,“提亲?”她揪住秀娘的衣领,恶狠狠道,“哪家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错了错了。”陈墨上前拉开两人,秀娘被豆豆吓了一跳,她连连摆手道,“您瞧我这嘴,童院长莫怪,是童将军替陈墨公子向您的院生豆豆姑娘提亲,这些都是定亲礼。”
哐!哐!哐!
正厅安静得落发可闻。青弘猛吸一口气,退到厅外以策安全。
童战笑了笑,对童博道,“正是,豆豆的双亲亡故,如今既已入了国文院,大哥也算是她的长辈,她和陈墨两情相悦,婚事自然需你见证。”
哈?
什么?
我与陈墨? 两情相悦?
什么玩意儿,好兄弟搞基?这绝对是逗我么吧?!
豆豆觉得荒唐至极,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秀娘亲亲热热向豆豆迎了上去,“这位就是豆豆姑娘吧,长得这般水灵漂亮,与陈墨公子站在一处,郎才女貌,此乃天作之合。”
童博难得当众沉了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勾了双眼凌厉地将陈墨等三人望上一望,最后落到豆豆身上,不怒反笑,只是寒渗渗的调子来了句:“长辈?两情相悦?嗯?”
豆豆背脊处升起一股凉意,忍不住抖上三抖。一旦童博露出这种表情,意味着他动了怒,还是滔天大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童大哥只年长四岁,何来长辈之说?”她一阵尴尬干笑,避开他的目光,看向杵在那儿羞答答的陈墨,道,“陈墨,我们是好兄弟啊,快把东西搬走,别开玩笑了。”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害我?!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儿,还没捂热乎亲热够,她就要完蛋了!!!
陈墨一脸认真,“豆豆,我是真心想娶你的。”他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嫁给我,好吗?”
豆豆当即飙泪,猛地抽回手,当场就想给他跪下了。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吗!
感受到身后某人冰冻入骨的目光,呜呜呜豆豆害怕,豆豆想哭。
今日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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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博定定盯着豆豆,脸色霎时变得有几分清冷,嘴角咧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童某愚钝,竟不知你和陈墨两情相悦。”后四字,几近从牙缝里蹦出。
媒婆秀娘笑得花枝招展,“童院长,女儿家脸皮儿薄,害羞,与情郎私定终身,您不知道也是……”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鬼话?未等她说完,豆豆阴沉了脸,怒叱出声:“滚!”
秀娘吓得一哆嗦,哪见过这么凶的姑娘,怯怯看向童战,“将军,这……”
“你要自己走,还是我把你丢出去?”豆豆冷冷盯住她,一拳砸向旁侧的桌椅,桌椅当即四分五裂,“再敢胡说八道,在外头乱嚼舌根,便犹如此桌!”
秀娘面色煞白看着那碎了一地的桌椅,这这这哪里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分明是个凶狠残暴的母夜叉!
豆豆冷冰冰盯着她,提高了声量,“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秀娘浑身一怵,吓得花容失色,这生意做不了了,保命要紧!再不敢多言一句,转身就跑。
“豆豆,你这是何意?”童战开了口,“昨日我在月老庙问你,你是愿意的。如今怎又变了卦?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我何时愿意了?”豆豆在心里对童战恨得直咬牙,猝不及防一口大锅盖顶上,眼瞅着童博脸色越来越黑,她百口莫辩,“对,我是支持他去提亲,也是我让他找你说亲,可我不知道那姑娘就是我啊?你们……错了,都弄错了!我和陈墨是好兄弟啊,怎么可能有儿女私情,这简直荒唐!”
陈墨眸光一紧,“你是女子,我是男子,谈何兄弟之说?豆豆,我喜欢你,从见到你女装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这七年来,我们几番出生入死,生死与共,我知你喜好,你懂我爱憎,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或许……或许我们能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恩什么爱?扯呢!
不好意思,她实在没有搞基的癖好。
况且,她喜欢的是童博,将他真真捧在心尖上,除了他,她谁都不稀罕。
豆豆刚打算回绝,让陈墨彻底死了心,腰间却被不由分说的一揽,抵上熟悉的胸膛。
“童大哥?”从未知晓他有如此强硬的力道,豆豆愣了愣神,仰头望他的侧颜,见童博眉目微寒,盯着眼前明显吃惊的陈墨和瞪圆了眼的童战,手依旧没有放开,开了口道:
“不好意思,豆豆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三脸懵逼,哦不,外加一个听墙根的青弘,四脸懵逼。
“不可能……这不可能!”童战宛若被雷劈中了,看着他们目瞪口呆。
豆豆下意识反问,“什么时候?”她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
听到她的声音,童博侧眸望了她一眼,眼神微眯带着几分危险,嗓音冷冷清清,“你不愿?”
“我愿,我愿!”开玩笑,她哪敢。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现在是了。”童博总算缓了神色,在他们面上扫了一圈,童战看着相拥的两人,是彻底的傻了,他旁边的陈墨与他没有两样,两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横在豆豆腰间的手臂。
童博看向懵战,命令道,“叫大嫂。”
童战似尚未从震惊中走出来,直愣愣地听从他的话,“大嫂。”
童博面色稍缓,揽过她走出正厅,只是……那一箱箱红绸刺目得很。在经过两人身边时,他声色冰冷道,“一炷香的时间,我不希望再看到这些东西。”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天色从白变黑,懵豆豆才回过神来,在内心呐喊道:
啊啊啊啊啊啊,她刚刚……被童大哥求婚了?!
童战浑浑噩噩回到卫国府,显然还没有从“兄弟变成大嫂”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苏净见他三魂丢了七魄,追问之下才知这小子自作主张干了什么混事!
所幸因祸得福,凭白又添了个未过门的大儿媳,没搅浑了博儿的人生大事。若稍有差池,别说博儿不会放过他,苏净第一个大义灭亲!
话说回来,她太知道自家大儿砸睚眦必报的性子,战儿触了他的逆鳞,当大哥的面向大嫂说亲,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亏他想得出来!
博儿不会轻易作罢,苏净同样不能让博儿坏了战儿的婚事。天大地大,谁也不能撬走她儿媳妇!
于是乎,苏净赶去国文院,径直对童博说道,“你想怎么撒气我不管,我只说一句:战儿的婚事必须顺利进行,我不希望出任何差池。”
童博从善如流,“娘请放心,既是圣上赐婚,当不得有半点差错。”
童博素来说一不二,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变卦。有了他这句话,苏净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安安心心回府筹备明日的成婚大典。
翌日。
十里红妆,喜乐声响。新郎披红挂彩骑着骏马,领着迎亲队伍一路敲敲打打浩浩荡荡,百般欢喜地接回新娘。迎亲随从不是普通府兵,而是清一色童家军,铁甲铮铮上绑着红腰带,个个腰杆挺直,威风凛凛,气势如虹在尹王府至卫国府的大街上,大张旗鼓招摇一路。
古往今来,用军队接亲是头一回见。人潮满满,人头涌涌,迎亲队伍两侧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这高调霸气的阵仗,大家忍不住拍手喝彩。
卫国府,正院。
童镇夫妇与童博正满面春风地招呼各路宾客,苏净借口人手不够,央豆豆一同帮忙招待,实则提前让她熟悉府中事物。
“宗人府丞韩大人到——”
闻言,苏净明显沉了脸,有些不太高兴,童镇拍了拍妻子的手以示安抚,与童博率先微笑迎了上去。
豆豆心中好奇,但见来人是前几月在尹府门口见过的韩霸天及其夫人,旁侧跟着韩云、韩珠儿。
苏净见到韩云,脸色更不爽利,小声嘀咕道,“若非她是天雪未来的嫂子,我才不请他们一家!”在心里咬了咬牙,转身去招待其他宾客。
“童夫人这是怎么了?”豆豆小小声问童博。
童博无奈笑了,“因我和小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外界传得……不太好听,娘记恨到现在。”
无疑是童博惨遭抛弃、头顶“绿帽”之类的话,苏净查明真相后,气韩云败坏儿子名声,气得与韩家断了来往,若不是韩云与尹郡王有婚约在身,怕童战天雪夹在中间为难,她绝不会请韩霸天一家。
童镇做足了表面功夫,笑容满面拱手道,“韩大人、韩夫人,别来无恙啊。”
韩霸天笑道,“恭喜恭喜,圣上赐婚,这是何等荣耀。”韩夫人龙雁福了福礼,举手投足间端庄优雅,随行下人捧上一堆贺礼,微笑道,“一点小小心意,祝新人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客气、客气了!”童镇笑道,“大姑娘和三姑娘出落得越发水灵,夫人真是好福气啊!”他回眸看向豆豆,“豆豆,三姑娘与你相熟,就由你带韩大人一家落座。”
豆豆上前,见龙雁慈眉善目,心生一股莫名的好感,有礼笑道,“韩大人、韩夫人和两位小姐,请随我来。”
韩珠儿欢欢喜喜牵住她的手,带韩家行至正殿入了座,她又殷殷勤勤跟着豆豆,陪她一起帮忙。
豆豆忙里偷闲,躲在偏僻的后院一角,陪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好奇问道,“珠儿,韩云是大姑娘,你是三姑娘,那二姑娘呢,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她没来吗?”
“嘘,”韩珠儿难得正经几分,“你可千万别在我爹娘和云姐面前提起二姐,她……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豆豆有些歉疚,她不该多问的。
“没事,那时我尚小,对二姐一点印象都没有。”韩珠儿说道,“只是我爹娘和云姐一直耿耿于怀,云姐始终相信二姐还活着,这几年不在京城,便是在外寻找她的下落。为此,爹发了好大的脾气,娘也直掉眼泪,可谁也劝不住她。”
前厅越发热闹,炮竹震天响,有人喊新郎新娘来了,韩珠儿收起忧虑,冲她笑了笑道,“好了,今日大喜不说这些了。走,我们观礼去!”
卫国府门。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至卫国府前,喜轿落轿,童战俯身掀开了火红的轿帘,微笑着伸出了手。红盖头下的红唇微微勾起,尹天雪娇羞一笑,将纤手放入他掌心,但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便稳稳落在他怀中,被他打横抱进府,周围只闻一阵阵起哄声,令她的小脸更觉火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对璧人以红绸相携进了新房,在床榻上刚一落座,童战正万般柔情地盯着红盖头,就被喜娘拉起来,尖细的喊着,“新郎官着什么急啊,来日方长,现在不是掀盖头的时候,该去敬酒了,客人们都等着呢!”
童战念念不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心,紧张又欢喜道,“天雪,我,我……我很快回来。”
尹天雪双颊如火烧,回握住他的,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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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喜,童家军借着喜气伺机报平日压榨的仇,隐修也来凑热闹,同豆豆带头起哄,一拨两拨三拨人马连番轰炸,灌了他许多酒,直至深夜,还是童博将他从童家军里扛了出来。
童博见他酒气上脸,走路不稳颠儿七八的模样,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童战,喝碗醒酒汤,可别吓到新妇。”
豆豆也喝了不少酒,脸蛋红扑扑的,看童博只备了一碗,不满道,“童大哥,你偏心!我也要!”
童博扶过醉醺醺的豆豆,无奈哄道,“豆豆乖,我让膳房再煮一碗。童战要进新房,你也不愿意让他这幅模样吓到天雪,对不对?”
豆豆想了想,决定不跟新郎官抢了。童战喝了醒酒汤,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去去酒味,人总算清醒不少。
对于昨日的事,童战胆战心惊了一整天,没想到大哥并没有为难他,反而不计前嫌解救他出来,处处为他着想。呜呜呜大哥还是很疼他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不应该太过分了!
童战感动万分,抱着童博又是愧疚,又是感谢。童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如沐春风,“你我既是亲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今日成婚,为兄甚感欣慰,特备了份大礼给你。”
童战想问是什么,童博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亲自扶他回到新房。佳人在望,童战哪顾得上其他,乐颠颠儿进了新房,掀了新娘的红盖头。
红烛摇曳,映着尹天雪含羞带娇的脸庞,一身火红嫁衣,童战喉咙便觉得有些干也有些紧了。
两人共饮合卺酒,他手心紧张得出了汗,满脑子都是那夜她在身下如娇似媚的模样,雪白的肌肤衬着火红的床单,该是何等曼妙。
童战将她抱进怀中,俯身就要吻住她的唇,就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下腹却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仿佛……
尹天雪感受到他身上一僵,睁开眼看到他脸色发汗,担心问道,“童战,你怎么了?”
童战脸色一白,轻轻推开她,“天雪,我、我去一趟茅厕!”那感觉越来越强,他转身就冲出新房。
诶???尹天雪愣在那儿。
童战捂着发疼的肚子,直奔向府中最近的茅房,不料茅房被封得严严实实,他腹中又痛又疼,着急火燎地寻了另一处,竟又被封住了。
[你今日成婚,为兄甚感欣慰,特备了份大礼给你。]
脑中突然浮现童博的话,童战猛然浑身发凉,肚子疼得一抽一抽的,咬牙切齿道,“是那碗酸梅汤……”怪不得他不让豆豆喝!大哥你——
肚子又一阵绞痛,童战痛得脸色发青,冷汗淋漓,再次寻了府中最最偏僻外院的茅房,竟又被封个结实。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脚踹开封闭的茅房,将里头盖在坑上的大岩石使劲推开,裤子一脱,一泻千里。
一炷香后,他虚弱地从茅房中走出,刚走出不到五步,腹中又一阵熟悉的绞痛……童战痛得“哎呦”一声,又夺命奔向茅房。
一整晚进进出出,童战在茅房里度过了此生最难忘最漫长的洞房花烛夜。终生难忘!
第二日。
天微微亮,童战好不容易爬出茅厕,面无血色,眼下乌青,双腿疲软无力,颤巍巍地扶墙而出。
一大内总管来府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将军童战德惠广济,赫赫功劳,皆以在目;新婚燕尔却自请护使臣出关,朕念其蔼,大义可嘉,准爱卿所求,护送焦管大人出使凤都国,即刻启程,以修两国之好,钦此。”
大内总管念完圣旨,与他道,“童将军,焦管大人已在城门等你,请吧。”
童战当下面如土色,颤抖着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童博早已着人备好行李快马,对他笑得一派温柔无害,“童战,此去路途遥远,短则数月,多则半年之久,你且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拂弟妹的。”
童战脸色灰败,差点哭出声来。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童战生无可恋,尽管阳光普照,他的脸仍黑得像包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焦管大人大大咧咧,全然不会看人脸色,“焦某很少见到像童将军这般为国家殚精竭虑的人了,昨日刚刚大婚,今日就撇下新妇自请出关,焦某佩服!佩服!”
“……”童战脸色沉默。
那碗酸梅汤药力之猛,他的双腿如今还发虚,脸色更是青得骇人,不由地骑马骑得慢了些。
他冲恹恹的童战暧昧一笑,语重心长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要懂得克制。”
“……”童战脸色更黑了。
焦管又自顾自地说道,“童将军,您能快些赶路吗?下月初二是犬子生辰,我还想赶回来呢。”
童战总算有了反应,猛地转头看他,“下月初二?”他算了算日子,“仅有十二日?”大哥不是说短则数月,慢则半年吗?
“是阿。”焦管见他明显愣了一下,说道,“童将军你不知道吗?凤都国也派使臣前来,我们仅需在边疆约谈即可。若脚程加快,事情顺利的话,十日之内就可到回京。”
!!!!童战很快反应过来,大哥你故意蒙我!呜呜呜他就知道大哥不会真忍心如此待他。
呜呜呜大哥你真好。呜呜呜大哥还是疼我的。
童战心中的兄弟情死灰复燃,熊熊燃烧。他重振旗鼓,精神抖擞地重重扬鞭,“那还等什么,驾!”
“诶,童将军,等等我——等我——啊”焦管懵逼了,眼看着童战打了鸡血似的一骑绝尘,忙不择慌地扬鞭,努力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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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净送走童战喝完媳妇儿茶后,兴冲冲拿着黄历将童博拉到角落,嘀咕道:何时正式定亲?
童博轻咳一声,道,“豆豆年纪还小,不急。”
“哪里小了,我在豆豆这么大的时候,都怀了你了!”苏净瞪了他一眼,“战儿都成婚了,你今年已二十,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同朝为官像你这般年纪的男子,孩子都满地跑了!”
童博道,“现在定亲,与她的名声有损。过三月就是四年一次的女官文试,待文试后,她已非院生之身,再依礼定亲吧。”师生恋不与世人同,他不得不为豆豆的名声着想。
他何尝不想定亲,可如今,万不是时候。
要再过三月……苏净勉为其难接受,“就等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