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月甜宠文：一唱一贺 9
翌日。
上午尹天雪在府中荷花池弹琴看书，下午在闺阁里泡茶绣花，豆豆叼了根狗尾巴草躺在房梁上听曲晒太阳，倒是舒坦。
等到傍晚，守门的府兵送来一封书信。得知是童战送来的，尹浩看了眼信封，确有童战的名字，就遣下人给尹天雪送去了。
[尹郡主：今有幸得一空谷幽兰，与你甚配，戌时，观雨楼鹿鸣间一叙，以兰赠佳人。童战。]
小莲抿嘴笑道，“小姐，过去童将军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的书信相邀呢。他是不是因上次酒后失态，特意来赔罪啊？”
“小莲，我告诫过你，休得再提那日之事。”
“小姐教训的是，小莲再也不提了。”小莲甜甜应了她，眼珠一转，冲她暧昧一笑，“小姐，童将军诚心相邀，你去不去呀？”
尹天雪瞥了她一眼，回眸看向窗内开得灿烂的寒鸦春雪，眸光一柔，“上回他送的寒鸦春雪，开得极好。”
“噢——”小莲笑了笑，故意拖长音，“小姐是为了空谷幽兰，才去见他的？”
尹天雪不搭理她，径直站起来转身进屋，轻飘飘落下二字，“更衣。”
小莲乐了，跟在她身后追，“小姐你又害羞了。”
豆豆偷偷听了一墙根，诶，不对啊，童战明明去调查塔木吉的身份，哪有功夫约她赠花？
这里面一定有诈，她倒要看看耍得什么把戏。
豆豆见四下无人，偷偷潜进尹府书房，寥寥几笔浮于纸上。她又跃上屋顶，仰天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鸽落在她肩上，卷纸置于它脚部竹筒里，白鸽飞向天空转眼消失不见。
观雨楼。
观雨楼并不是一座楼，而是租用商船及登船之地，往来贵人多从此处租用商船，一户一船，顺运河而下，京城风光尽收眼底。
商船主要用于会客见友、商议公事、吟诗作曲、密会佳人、花天酒地、游览赏景、家族宴席等等，因其独有的私密性和观赏性，备受达官贵人、文人骚客和客商的追捧。
船只以诗经为名，鹿鸣间，则是其中一艘商船的名字。
果然不出豆豆所料，在鹿鸣间的并非童战，而是她从未见过的身着异服的高大男子，和三名同样身穿异服的随从。
“塔木吉？”尹天雪看到他在船舱，有些诧异，“你还未离京？”
“看到我，你很失望？”塔木吉看到她娉婷在立，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她精心打扮竟是为了那个男人……
塔木吉眸光一紧，明显看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面上涩然一笑，“若非以他的名义，我又怎能见到你？”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尹天雪转身欲走，却发现船已徐徐行驶，一圈圈水波荡漾开去。她看向他，拧眉道，“塔木吉，停船。”
他面露忧伤，“天雪，别避我入如蛇蝎。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想通了，你说得对，我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是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奢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如今梦醒了，我也该回族里，承担起族长之责。”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约你见面，我只想……只想最后再见你一面。”塔木吉软下语气，近乎哀求地看着她，语气卑微道，“天雪，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最后陪我游一次湖，吃一顿饭，好不好？今日一别，也许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尹天雪稍一沉默，商船已在河中央，不管她答不答应都无法在这时候下船，况且船上都是他的人，她和小莲都不会武功，如何能走得掉？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吧。
“小姐……”小莲不悦，若让人知道她与异族男子一同游船，对她的声誉极受影响。尤其婚期将至，切莫多生事端啊。
尹天雪在背后悄悄按住她的手，对塔木吉微微一笑，“好。”
塔木吉面上一喜，亲自拉开椅子请她入座，待她翩然坐下后，他才入了座。
“我不懂京菜，让观雨楼做了些京城时新的菜肴，”塔木吉讨好地往她碗里夹了许多菜，又倒了杯热茶，放在她面前，“我记得你不喜油腻，特意叮嘱他们清淡些，可合你的口味？”
尹天雪不动声色地观他，记下他吃过的菜肴，她才伸筷，他没碰过的，她也不碰。
她抬眸对他浅笑，“有心了，我对吃食并不讲究。”
塔木吉拍拍手，他手下立刻端上一盆花姿隽秀的兰花，他柔柔笑道，“天雪，知你喜欢兰花，这一株空谷幽兰，我培育三年才得，送你留作纪念。”
兰花香气清冽，清而不浊，一盆在室，芳香四溢。尹天雪看着眼前婀娜多姿的空谷幽兰，眸色惊艳，“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过，不曾想，今日却能亲眼见到。”
“你喜欢就好。”塔木吉举起茶杯，“我已心满意足，天雪，待我回去整顿族人重掌大权，必将解药双手奉上。这一杯，我们以茶代酒，祝你幸福安康。”
“一路珍重。”尹天雪执杯，以饮酒之姿，拂袖掩面而饮，悄悄将茶汤倒入袖中。
茶过三巡，尹天雪觉得有些心悸，想去舱外透透气，可刚一动作，却觉得头晕目眩，整个力气都流失了。
这……她努力稳住虚晃感，看向塔木吉，眼前的他分成好几个。“你，下药……”
“小姐！小姐！”小莲惊慌失措，见尹天雪无力倒在桌上，伸手去扶却被人从身后擒住，动弹不得。
塔木吉不理她，慢慢走到尹天雪身边，屈指扬起她的下巴，冷冷笑了，“天雪，你处处谨慎，却还是着了我的道。可惜啊，我并没有把药下在菜肴和茶水里，而是涂在你的筷子和碗边，一旦你闻到空谷幽兰的香气，就能催发体内的药性。”
“卑鄙……”尹天雪努力保持清醒，却能明显感到神志在渐渐流失，她用指尖掐住手心的肉，让自己保持清醒。
小莲愤怒地瞪向塔木吉，骂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塔木吉，你别忘了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乌狄族！你不可能带走小姐的！”
塔木吉眸色冰冷，将无力抵抗的尹天雪搂在怀中，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小莲在旁边尖叫连连，双腿猛蹬，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你放开小姐，你放开她！”
塔木吉大笑道，“我为什么要带她走？只要我毁了她的名节，让她身败名裂，她只能选择跟我走。”
晕眩感越来越强烈，伴随着一股热气，烧得尹天雪热汗淋漓，“你果然……是你娘的儿子……一样的……卑鄙无……耻……”
“天雪，我怎会舍得伤你？你放心，这不是毒药。”塔木吉抚摸她汗湿的脸颊，手指慢慢往下，捏住她的下巴，狞笑道，“……是媚药。”
“别碰我！”尹天雪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和恐惧，用尽全力推开他，往后退了数步，勉强背在船舱的墙上，才稳住身子，视线已经开始迷蒙。
“你放开小姐！你放开小姐！”小莲急红了眼，大声哭喊。
塔木吉不在意她的反抗，看到她脸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眼神渐渐涣散，知药效已起作用了。他像逗小猫似的，一步步慢慢走近，以诱哄的语气道，“你很难受，是不是？这里是河道深处，不会有人来的，天雪，别强撑着，让我来帮你……”
“你这流氓耍起来，还跟帮了忙似的。”
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下一刻，只见某个物件朝塔木吉袭去，他侧身闪过，那东西在他面前砸个粉碎，正正横在他和天雪之间。细小的碎片溅起，擦破了他的脸，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那碎了一地的，是空谷幽兰。
塔木吉怒了，“什么人！出来！”
众人为之一愣，只听一抹黑影掠过，擒住小莲的下人被踹倒在地，小莲还未反应，就被人提到空中，再回过神，已然落在尹天雪身边。
“就凭你，也想跟我们将军抢女人？”
来人一身男子劲装，长发高高竖成马尾，歪着唇角冷冷一笑，“也不拿把镜子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pei！我看你也别当什么族长了，改行当个地痞流氓土匪山寨啥的，很有前途。”
小莲捂住嘴，虽那人是男子装扮，但她一眼就认出了，“豆豆！”
尹天雪神志渐渐昏沉，热得烧心烧肺，慢慢的，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她再也撑不住发软的身子，无力地跌坐在地，躲避小莲伸来的手，咬牙挣扎着握住一个碎片，紧紧攥住，任由尖锐的碎片刺进肉里，流出鲜血。
“小姐，是我啊，我是小莲！”小莲哭红了眼。
“走开……别碰我……走……开……”尹天雪全然听不进任何话。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给我杀了！！”塔木吉阴沉着脸，杀气渐起，一声令下，突地船舱被猛力撞开，数十个壮硕的异族人冲进来，将豆豆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他在圈外冷笑道，“为了今天，我早就做好万全准备，即便是童战亲自来，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你更别想活着离开！”
塔木吉一声令下，数十个异族人蜂拥而上，招招杀气直逼豆豆。豆豆抽出袖中软钢丝，与他们陷入混战。
豆豆杀招之快，软钢丝犹如灵蛇一般，游走在异族人之间，她纵身一跃，十指捻丝，三个异族人割喉而亡。
异族人被激怒了，叫嚣着要讲豆豆碎尸万段，越来越多的异族人蜂拥而至，豆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越发吃力。
“哐当”一声，一个异族人直挺挺倒在小莲面前，眼睛睁得大大的，正正对上小莲的眼，人已气绝。小莲吓得连滚带爬，满嘴“啊啊啊”地尖叫，叫得比杀猪还响亮。
塔木吉趁乱抱走尹天雪，豆豆目光一凛，怒斥道“放下她！”，脚尖轻点桌面，一跃墙上，踏墙而来。
异族人拦住她去路，挥舞大刀往豆豆身上砍去。豆豆将软钢丝一抽，杀死最近的异族人，攻势更加迅猛，场面一片混乱。
软钢丝穿过人群，向即将走出舱门的塔木吉袭去，塔木吉抱着尹天雪旋身避过，一脚踢飞钢丝头，冷笑一声，关上了船舱的门。
门慢慢关上，他的声音冷而阴狠，“我族听令，不留活口。”
“天雪——”前有拦路虎，后有凶猛狼，豆豆被困在中间，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内心越发急躁，余光瞥见一柄大刀往小莲身上砍去，豆豆飞身而至，不料那刀突地改变方向，转而刺向豆豆。
“啊——”小莲尖叫万分，只见一柄长刀刺中豆豆腰腹，鲜血涌了出来，豆豆看着对方狰狞的表情，眉眼一冷，双手握住刀刃，运气凝于掌心，将刀刃生生掰成两半。
那人被掌气所震，倒退数步。豆豆疼得龇牙咧嘴，险险扶住舱壁，才不至于倒下。
小莲惊得失声大喊，“豆豆！”她颤抖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盯着她腰腹间的断刃，哭得不能自己，“怎么办，豆豆，好多血，好多血……我们是不是……逃不出去了……小姐怎么办……小姐……”
“我们都不会死。”豆豆瞥了她一眼，脑中浮现一个温柔的剪影，抹掉唇角的血，微微一笑，“我有一个人想嫁，我不能死。”
异族人挥舞着刀剑，再次从四面八方向她攻击。
豆豆身形一动，钢丝头抵在手心，发散而出，一道劲力横扫千军凭空砍断他们的刀剑，而后来者再次补位，一掌击中她的胸口，豆豆硬生生接下，而一记银光呼啸而来，直取她的颈项，她侧身躲过，另一把长剑横冲交替，再次刺入她的血肉。
“豆豆——”小莲惊恐万分，眼睁睁看着那长剑被拔出来，鲜血喷涌到异族人的脸上，狰狞万分。
豆豆膝盖一软，鲜血从她肩头汨汨流出，像个破碎的娃娃，缓缓倒在地上。
“不要杀她，求求你们，不要杀她！”小莲哭着喊着，在他们面前跪下磕头，“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一个异族人提起小莲的下巴，狞笑道，“小姑娘，别急啊。等把这男的杀了，你陪我们玩玩，我们开心了，说不定能放你一马。”异族人们发出暧昧的哄笑声。
豆豆愤怒不已，拼尽全力，仍是动弹不得，瘫在地上看着异族人缓缓走来，那把滴血的长剑，高高举起……
童大哥，对不起，豆豆要失约了。
她闭上双眼，眼角流出一滴泪水，等着最后致命一击。
突然，舱门被猛力踹开，一柄长刃凌空刺入异族人的心脏，穿身而过，深深陷进舱墙。
“各将士听令，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童战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豆豆，他身形瞬变，取出丹药喂入她口中，执手将内息打入她体内，“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看到小莲，扫视一遍却未见尹天雪的身影，“天雪呢？”
小莲已吓得说不出话来，豆豆忍受着剧痛，艰难的开口道，“快去救她……她被下了……媚药……”再不去你媳妇就真成别人的了！
童战目光剧裂，浑身杀气并发，向混战中大喝道，“陈墨！”
一道身影应声上前，“属下在。”
“你留下保护韩知和小莲！”童战落下这句话，人已冲出船舱。
后来的事，豆豆神志迷糊记不清了，依稀记得那天浓郁的血腥味和厮杀声，还有小莲的哭声，吵得她心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很短，她被人拦腰抱了起来，盯着上方有些模糊的脸，“天……雪呢？”
“与将军在一起。”他的回答，令她稍稍宽了心。
“你伤得很重，将军命我送你去国文院，那里有信得过的御医。”
她认得这个声音，童战的心腹之一陈墨。
“不要……不要去国文院……不要……”她攥住陈墨的衣襟，死死压住喉咙里的腥味，“……不要告诉……童……大哥……不要……”
她不愿让童博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他一定会很难过很担心的。
“韩知？”
“求你……不要去……不要告诉……童大哥……”
疼痛牵扯着心脏，豆豆反复念叨这几句，眼前一黑，晕倒在他怀里。
陈墨不明她意，抬眼就看到将军抱着尹天雪朝这里走来，用宽大的披风将她牢牢罩住，窥不得半分。
童战问道，“豆……韩知如何？”
“暂无性命之忧，只是腰腹的断刃，需尽快取出。”陈墨迟疑一下，“可方才她极力阻止去国文院，不愿见什么大哥，我听不太清。”
豆豆是不愿再麻烦大哥吧。
童战沉声道，“罢了，随我一同去别院，派人速速将方御医找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国文院。
烛光摇曳，童博在伏案看卷宗。凉风拂过，他双指夹纸翻过一页，莫名心口一窒，不小心被纸划伤手指，一道浅浅的血口凝于指腹。
一日未见豆豆，还真有点想她。
童博掏出衣服内袋里的小小布囊，指腹隔着布，细细摩擦着里面的颗粒，眉目愈发柔软。
[这便是我的名字。公子，有缘自会相见。]
“豆豆……”轻启薄唇，童博眼神变得有些幽怨。童战让她去调查一个人，这丫头连招呼都不打，留个纸条就请了三天假。
他不反对豆豆有自己想做的要做的事，她是自由的，独立的，不是他的附属品，也不是他的所有物。他们拥有彼此，互相依赖，又各自独立。
可……下回能不能亲口向他请假？童博无奈一笑，他真是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了，等她回来，是时候重振夫纲了！
正想着，青弘伴着月色走进来，“大少爷，尹郡王来访。”
“尹天奇？”童博收起布囊，微微诧异，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转念一想，韩云在这里，大抵是来找她的吧。“你直接带他去找韩姑娘吧。”
青弘答道，“不，尹郡王是专程来找你的，此刻就在门外。”
噢，什么事这么着急？“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尹天奇疾步踏了进来，也不寒暄，迎面就问，“童战呢？”
童博温和一笑，反问，“你着急找他，有何要事？”
“他将天雪约出去，至今都没回来。”尹天奇心急如焚，“这都什么时辰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童博敛去笑意，目光一沉，“你确定是童战邀约？”他和豆豆去调查他人身份，怎会又去邀约尹天雪？
“是阿，他还写了邀约信，就在这里。”尹天奇从袖中掏出信封，气愤交加，“我去观雨楼问过，根本就没有叫鹿鸣间的商船。童战是不是心怀不轨，万一做出什么事来——”
“尹兄，你多虑了。舍弟虽任性了些，但绝非孟浪之辈，况且与令妹即将成婚，他何必急于一时，伤了令妹和你们的心？”
如此一说，尹天奇的脸色缓了不少。“可他与天雪至今未归，这是事实。”
童博接过一看，一眼就瞧出端倪，“这不是舍弟的笔迹。虽然字迹模仿得很像，但仿形不仿骨，的确不出自舍弟之手。”
尹天奇脸色又青又白，“那会是谁？天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与人为恶，谁会想害她……”说着，他突然想起一人，“难道是塔——”
前几日，塔木吉曾多次求见，皆被妹妹断然回绝。莫非……因此怀恨在心？
“塔木吉？”童博曾听童战咬牙切齿提过这个名字，豆豆似乎也是去调查他的身份。
“你怎会知道他？”
“略有耳闻。”童博点到即止，果然看到尹天奇闪烁不定的目光，似乎极力隐藏着什么。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尹天雪的安危，童博立刻派青弘去观雨楼调查。
一炷香后，青弘回来了，还带来一个消息：
观雨楼的确没有叫‘鹿鸣间’的商船，登记在册的商船一个不少。可一个时辰前，城郊的一处偏僻河道上，有一艘被大火焚烧的商船，经查证，这是一艘来路不明的黑船。船内有二十七具男性焦尸，从仅存的衣料上看，似乎是异族的样式。至于是什么族的服饰，图案烧得模糊，还未可知。
“船……异族……”尹天奇悬着的心吊到嗓子眼，双手握拳，气得直发抖，“是他，是他仿冒的信！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童博心里隐隐不安，异族……很有可能是塔木吉的人。那些异族焦尸是否与童战有关？可童战并非嗜杀残忍之人，这其中必有隐情。那豆豆呢，她是否牵涉其中？
没由来地背脊一阵发凉，不行，他必须找到童战和豆豆，问个清楚。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对尹天奇宽慰道，“尹兄，船上仅有男子尸首，证明尹郡主还尚在认识。她既是卫国府的准媳妇，我立刻派人暗中全力搜寻。你暂且回府安抚尹王爷，我这就去找童战，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童战口中的别院，是他私人购置的府邸，平日里空着不常住人，仅有一个老妇人沈婆打扫卫生——沈婆已年近六十，童战怜她膝下无子，无家可归，便带回来安置，不至于流落街头。别院偶尔招待些臭气相投的江湖私友和同僚将士，有时被童镇夫妇烦得不行，也会来这躲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