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化剑
染染被烧灼的肌肉僵直,手指脚趾,同整个人都蜷缩黏连在铜柱之上了。
夜族之歌上第一方石的宿命,淬炼成剑其实是失败的,玄墨等撑到第九十九年之时,已然疯癫了。
师尊当时没敢离开,日夜守着,第三日玄墨便凄惨的死去了,等最后一日,祭台漂出的剑,是残缺不全的。
石人贡献出了最后的功德,给了师尊一年休整之日,而淬炼却失败了。
可夜染不想失败啊,受了那么多苦,最后一刻了怎能退缩。
淬炼成的每一件,无上的功德都会记在师尊名义之上,虽然同抹杀石人不可相提并论,可是石人不是师尊杀的,是染染杀的,师尊欺的,折的,每一方石都不做数,那如果每一次的抹杀淬炼都成功,师尊不仅可以不入无间,还可立地成神。
染染便无憾了。
可师尊却自己躲了起来,他不忍怪师尊,师尊总能透过这具身体,可凝望到他的徒儿。
夜染,垂下眸子,一千方石。至少炼成八百之剑,才能永远镇压住这魔窟地底。
因烧灼,他的胸口个半面的脸颊已经满是燎泡,可怖极了。
夜染调整心态,努力伸展身躯,不断克制着自己,拉扯掉那些黏连的皮肤,因为弯曲着腰身,淬炼出的剑便不够挺拔。
他无力极了,喊不出音发泄,更加重了他的疼痛和难熬。
他逼着自己站直,扬起脆弱的脖颈,呼吸细弱,奄奄一息的模样,发不出丝毫声音。
师尊依然坐立难安,便默默出现了,他悄悄隐了起来。
他忍不住想看看玄墨,他养了那么久,就要死了,他如同徒儿一样乖。
可自己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也不知他恨不恨自己。
该是恨的吧,无缘无故被一个人凌虐了近百年,怎么能不恨啊?
可他看到那少年,无声的隐忍着,却挺直了身躯,控制着自己正着身体。
任由那雷罚淬炼。
玉尘只瞧可一眼便看出,玄墨在极力隐忍着痛意,把自己作为一把剑淬炼,他甚至在控制着雷刑,同火刑在击打着自己的躯体。
仙魂所控制着,他的皮肉骨头已经一点一点被雷击和火灼弄的血肉模糊。
在他受之不住,快要晕厥的时候,便落下冰水激之……
残忍到可怕,他是怎么能如此冷静,如此默不作声的对待自己的?
玉尘,眼睁睁的在外看着,他能阻么?不能啊,玄墨是按照研磨至死,千锤百炼的最高标准做的,做的好极了。
可为何他便觉得是他的心爱之人在每时每刻的如此残忍的受难。
以后,自己都不会躲了,每一方石,他都会好好待他们的,不会逼着他们给自己上刑的,玉尘会亲手来。
他们的每一滴鲜血都该溅在玉儿脸上,每一丝痛苦都应该由玉尘赋予。
玉尘,原本清冷的眸色,最终染的满是血腥,那清冷凉薄的面容,像夜染第一次月下相见的模样。
孤傲,高冷,遥不可及。
“石人!抱歉,刀主来!对不住了。是刀主的过。不该讲什么情情爱爱。”
少年被解了声。
抬头迷茫的看着不知来了多久的师尊。
“石人,从今而后,我不会封任何石人的口,你们是我的责任,你们如何反应我都该接着,然后去操控。”
今日这个浑身淡漠冰冷的身影,背着月光而立,有了至高无上的冷漠和深情。
“刀主……”
夜染作为徒儿,作为爱人有千言万语啊,可作为石人,他便只能克制的,轻声的,不要逾越的,喊一声刀主。
我的师尊,我好爱啊,我的师尊,我爱不够啊!
少年看着刀主,眼泪止不住的落,却不敢言不敢语。
玉尘心思微动,他也动了容,他对不起徒儿,这方石也在他心中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玉尘的师父细细教过如何把人炼化成剑的,玉尘取了各中不同金属,钢条。
还要加料的,才能出绝世的好剑。
“石人,我要开始了,你想喊,便喊出来,横竖水云塔高寒,云雾山偏远。不用拘着自己。”
“谢,刀主。”夜染带着笑靥的面容,极其似自己乖巧的徒儿。
玉尘,勾了勾唇,温柔极了,可手上的动作丝毫未见手软。
随着各种金属被迫压入躯体,骨肉,夜染强大的神识都快受不住想要晕厥过去,这疼意随着时间越来越沉重,再加上焚烧,雷击,冰激……
他甚至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再细微的动作都会拉扯到自己身上的金属之物,让自己更是疼得疯狂崩溃。
第九天了,身躯之内有八十一种不同的金属之物,他连低吟都无比虚弱起来,已经没了丝毫精力阻止自己发出的声音了。
被进行多次熔炼的夜染,进一步去除杂质之时便被敲碎了所有的骨头和血肉,今日终于可以死了。
师尊同他低语。
“辛苦了,玄墨,可以了,安睡吧。”
师尊能看出,玄墨在强撑着,等待着师尊,每分每秒都难耐的可怕。
听罢,夜染便迫不及待从那躯体跳了出来,抱着透明的自己委屈的哭,好想师尊抱抱,疼,疼死染染了,呜呜呜呜哇………
重复的煎炼,浇灌,冷却、凝固,再炼那躯体已经没了人形。
………
最终师尊手中一把古朴的黑色长剑,厚重,锋利,带着黯然伤神,上面雕刻着,玄墨剑……
透明的染染,看着师尊淡淡的笑,师尊,染染成了呢。
师尊,等着染染啊,染染去生死之歌修养一天,同自己的身体磨合一下,便来找师尊。
您要等我啊……染染疼了百年,要师尊抱抱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