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婚
宁染道:“我的卖身契还在这里,我若是跑了,根据大楚国律法,我若是逃了,全家都得入奴籍,哥哥你还得考取功名,娘亲年老多病,我怎么忍心让娘跟着我受罪。我想过了,若是逼迫我代人生子,我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母亲李氏不解其意,“这话怎么说?”
宁染止住悲伤对兄长宁清说道:“这王家的小姐是要嫁给宸王殿下,我常听的人说,这宸王殿下是个光风霁月的人,若是我和他好言相说,说不定他便会将我完好无损的放回去,只不过这王家小姐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人,我担心她会找你们的麻烦,如今嫂子生死未卜,恐你和娘亲有个万一,还请城门一开便回家带娘离开。”
说罢,宁染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悲泣声,听闻这宸王在传闻里面可是个杀人如麻的武人,宁染自知凶多吉少,可为了安抚母亲和兄长便撒谎了。
母亲李氏先爬出狗洞,兄长宁清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只当这宸王果然如此于是磨磨蹭蹭的从狗洞出去了。
见宁染还站在墙外,兄长宁清压低声音喊道:“你快走啊!”
说罢,宁清嗟叹了一会只得狠狠心向着城门走去了。
鸡鸣天晓,杲杲寒日东方而出,那小厮才发觉柴门开了让宁染母亲李氏和兄长宁清跑了,急急忙忙报给刘氏听。
那刘氏此刻正在王萋萋房中,王萋萋门内正在梳妆听闻此信,顿时胆战心惊腾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气道:“快去看看,那乡下丫头是不是跟着一起跑了!”
这宁清跑了,王萋萋不甚在意,跑了就追过去杀掉,但是这宁染跑了可就是大事不好了,过了今日就是婚期,她从哪里再找一个替身?
说这话的时候,那青翠也在此,她心中早已盘算好到了宸王府立要将宸王收服弄个宠妾当当,若这秋水跑了小姐的计划落空,那她的计划也就鸡飞蛋打了。
青翠立刻说道:“小姐,我去看看。”
王萋萋骂道:“急什么,一起去,她若是敢跑,我便捉了她一家子攥在手掌心里,看她还横不横了!”
说罢,一群人围着王萋萋向着宁染的住所走过去。
宁染见兄长和母亲离开便回卧房躺个囫囵觉,突然听到门啪的一声被人踢开了,自己也不起来,心想反正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小姐两面三刀,嘴甜心苦,看着和善恐怕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宁染她如今偷偷放走了母亲和兄长,想必这王小姐不会善罢甘休,既如此她也不会和她虚以委蛇了,翻脸就翻脸。
宁染也不起来,只见那幔子很快被人掀开,她睁着眼睛便看见刘妈妈看着自己,宁染也不理,随她爱怎么怎么样吧!
刘氏见此伸手就要往宁染身上招呼去,王萋萋立刻拉着刘氏的手笑道:“奶母,这是何故?我看宁染妹妹气色不大好,想必是风寒了,还不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宁染原先有多觉得王萋萋和善可亲,如今便觉得又多面目可憎,多瞧一眼都觉得生气,干脆闭起眼睛。
那王萋萋也不恼,感染了风寒刚好,那就没力气逃跑也好拿捏了,很快请来了大夫,王萋萋和一众年轻丫头都躲在隔壁房内。
刘氏招呼大夫看诊,那大夫用帕子垫在宁染的手上片刻说道:“无大碍,是感染了风寒,也不用开药方,好好睡一觉就是了。”
王萋萋在内听得清楚,心中暗暗谋划。
待宁染睡着,王萋萋留下青翠和雨夕照看秋水,一是照看,二也是监视,待熬过来今夜她便大功告成了。
王萋萋和刘氏在闺房内筹划说道:“她目今是要睡一白天了,到了半夜咱就灌她那软力散,将她装扮好便送入花轿。”
刘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万一她嚷出来如何是好?”
王萋萋露出笑来,说道:“奶娘放心,这软力散话都没力气说出来,等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我再让青翠敲打敲打她,既然她不是那蠢妇自然也明白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若是她贸贸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就是灭族的大罪,我就不信她不怕。”
待到三更时分,王萋萋吩咐人灌了一碗软力散给宁染,宁染明知不好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群丫头婆子给她擦脂涂粉,梳头盘发,插金戴银,簪花堆云鬓,耳挂明月珰,身穿大红色纹金线凤凰嫁衣,脚着红色绣龙凤图样婚鞋。
宁染看着自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控,这才惊觉王萋萋到底想做什么,她此刻心里惊惧极了,若是这王萋萋找她代孕还好,可这是代嫁,对方还是陛下的皇子是杀头的大罪。
在王府这么多天,宁染也是多多留心便知道这王萋萋的姑母王玉梦是陛下的宠妃还生有一子,就算这件事情败露,王萋萋并不会死,可她和她的家人那可就未必了。
宁染想到此处泪滴腮边,那收拾的婆子见此劝说道:“姑娘就别哭了,那宸王虽然眼睛看不见,可也是一表人才,生的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你一个乡下丫头能够嫁给宸王为妻,那可是修了十世的福气,一般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青翠满是嫉恨的看着铜镜里面云髻堆金,身上金银累累的秋水,若是她代替小姐嫁过去该多好啊!
可这眼泪无论如何宁染也是停不住了,她心里万念俱灰,若是被发现的话不仅自己身死,家人也不得善终。
母亲那般年老,她未有涓埃之报反而累及娘亲,宁染怎么能不越想越悲伤呢!
那婆子见宁染脸上的泪痕止不住,顿时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宸王殿下看见了不喜,岂不是找咱们府里的麻烦。”
这话一出引得哄然大笑,众人都道:“你这婆子糊涂了,这宸王是个瞎子如何看得见,怕什么呢?”
那婆子这次也跟着笑道:“不错不错,我都忙的忘了。”
那婆子这才不管宁染哭不哭,宁染浑身骨软筋酥,被人抬到了花轿之内,锦绣堆花的喜帕盖在头上,宁染身子动也不能够动一下,只是在一直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轿子被人抬了起来,只听得外面锣鼓齐鸣,一阵阵喜乐吹奏起来,街上人的谈论声一阵阵的传了过来。
“听说新娘子是皇州城有名的美人,嫁给宸王可惜了。”
“宸王未出事之前也是个骑马红袖招的俊美少年郎,如今反而被人嫌弃了,正是世事几回伤往事啊,我还记得六年前那鲜衣怒马的俊美皇子打了胜仗归来的气派情景。”
“管他呢,反正他们贵族的事情,怎么老百姓看看就好。”
宁染的花轿被人抬到了王府门口,而王萋萋的马车到了皇州城外她得躲起来,这件事情王凛然一概不知,王萋萋只能静待李云泽的佳音,这些日子她便躲到城外的庵堂里面,她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花轿在王府三间大门落下,宁染只听得人大声喊道:“请王妃下轿。”
宁染身无一丝力气,挣扎了半天也挪动不得半分,心中又急又怕,可力不从心,总难撑起身子。
青翠见王府的军官脸上都露出了不悦的神情,顿时解释道:“新娘子害羞呢,不如王爷亲自将新娘子抱进去如何?”
李梦泽心中冷笑,这王萋萋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当中给他没脸,听得王萋萋的丫头如此说,他自然也是不说什么就掀开轿子将宁染抱了出来。
宁染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抱了起来,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立刻就知道此人便是宸王殿下顿时心脏砰砰乱跳,心里又是惊惧又是羞燥。
好在进入大殿的时候,宁染发现自己的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这才堪堪将婚礼进行了下去。
当今陛下李膺也是很给面子的来了一会,期间问宁染话,宁染也是不敢则一声,陛下也不生气而只说新嫁娘害羞,还赏了一些金玉玩器。
宁染被送入了洞房,静候宸王。
坐在铺满桂圆、红枣、瓜子、花生等坚果的床上,宁染只觉得硌得慌,然而王府的婆子丫鬟都站在里面和门外,她也是不敢随意乱动只能忍着。
刚开始那些婆子丫鬟对宁染还是笑脸盈盈的,可直等到三更天时宸王还未来到洞房,那些个婆子丫头便个个趁机找个由头去了,宁染也正落得个自在。
见人散的差不多了,宁染这才敢动了动身子,突然发觉自己完全有了力气,便立刻掀开被子将那些个红枣花生吃了个罄尽。
她从昨日白日里到现在一点米饭未入口,虽说伤心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已经肚子饿得咕噜噜响的宁染,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的花生红枣桂圆等物,又嘴里干得很,连忙从桌上拿起酒壶就倒。
那酒倒是烈的很,宁染自打出生就是滴酒未沾过,肯定被呛得嗓子里面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