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程嘉一怔，没想到印象中的幼稚小屁孩项北北，还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说：“没错，这个世界确实不公平，因为每个人的出身注定不一样。所以千万不要和别人去比，人比人会气死人，我如果去和世界首富比，肯定也会被气死。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人要和自己比，才最公平。”
看项北北的神情，似有触动，但没吭声。
程嘉：“人要多和自己比，只要比昨天的自己有进步就应该满意。如果每天能够跟昨天的自己进行比较，能够比昨天的自己有所进步，那么久而久之，你会比任何人都强。千万别小看这样的每天一点点小变化，积累下来就是巨大的成就。不过我相信，真正能够做到的人肯定少之又少。”
这话无疑触动到了项北北，她怔怔地看着程嘉，似在回味咀嚼话中的深意。
程嘉继续说：“今天我让你过来，没想炫富拉仇恨，就希望你看了有点触动，以前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就算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人要试着给自己制定一些目标。”
“什么目标？”
“比如，两年给自己买辆车，五年按揭买套房子。”程嘉就不信项北北甘愿一辈子住破败的出租屋。
项北北愣了楞，迟疑地反问一句：“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程嘉稍停顿一下，“龟兔赛跑这故事谁都听过，但有谁认真去想过，为什么最后赢的会是乌龟？兔子的骄傲自大固然是一个原因，但如果少了乌龟的努力和坚持，它一样赢不了兔子。”
为什么最后赢的会是乌龟？
程嘉的一席话把项北北激灵灵惊醒，感觉如醍醐灌顶。
龟兔赛跑的故事，她其实从小听过，不过当时并没给她带来任何触动。如果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将她那些富二代同学比作兔子，那她无疑就是那只龟。之所以没触动，是因为她一直坚信，这种弱智的故事，就是大人编来哄小孩的，现实中怎么可能存在，慢吞吞的乌龟永远没机会赢兔子。
哪怕她后来会选择努力读书，也不过是为了摆脱那片贫瘠的土地。这么多年，她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从没好好规划过自己的未来。没错，因为无法改变的贫寒出身，打从她记事起，一直都是自暴自弃的。
程嘉的话让她蓦然发现，她的人生其实还很长，一切皆有可能，未来犹可追。只要她肯努力，何尝不能成为那只赢了兔子的乌龟。
程嘉的良苦用心她忽然懂了。
这么想着，她投去感激一瞥，低低道：“谢谢！”
效果已经达到，程嘉顿感欣慰，莞尔一笑，“不客气。”
一直旁观的唐以微暗松口气。本来她还担心，怕一言不合，程嘉又对项北北发动语言暴力。现在全明白了，合着拉她过来，是灌鸡汤来了。
话都讲开了，程嘉一高兴就上去捏项北北的脸，“成年人了，以后不要跟个小孩子似的，一言不合就甩脸色。”
项北北扮个鬼脸，“你是老板，谁敢甩脸色给你看。”
程嘉敲一下她的脑门，“还不承认，刚才进门的脸色，好像我欠了你半年工资没发。”
嬉笑打闹，白天发生的不愉快就此翻篇。
赵瞳最后一个到，没过多久，网上订购的两大箱烧烤食材配送上门。大家手忙脚乱地往露台上搬食材，搬烤架，搬桌椅。
程嘉的房子绝对称得上豪宅，套内面积大也就罢了，还有超大面积的退层露台，这无疑是烧烤的最佳场所。
项北北想表现自己勤劳的一面，但她以前没烧烤过，毫无经验，各式烤串拿了就往烤架上堆。
程嘉看到一把推开她，“你堆沙包呢。得得得，一边等着去，一看就是只会点外卖不会做饭的人。”
项北北悻悻站到一边，小声嘀咕：“说的好像你自己天天下厨一样。厨房装那么漂亮有什么用，就是个摆设，一年不知道能用上几回。”
程嘉瞪她一眼，“现在是用不上，将来总会用上。”
项北北嘻嘻一笑，“也是，将来结婚生宝宝了，哪少得了厨房。”
程嘉又瞪她一眼，没搭理她。
眼见烧烤烟雾四处飘散，唐以微开始担心，“这么大的烟，会不会被左邻右舍举报？”
程嘉忙碌地翻烤着鸡翅，“他们要是敢举报我，我就挨家挨户上门收钱去，我家的香气，凭什么给他们白闻了去。”
能把歪理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就程嘉干得出来，几个人扑哧一笑，都被她逗乐了。
程嘉说：“没事，以前我经常看到别家在露台烧烤，也没见谁举报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应该没有谁会去打破这规矩。”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分工劳动，有的负责烤串，有的拿酒杯倒酒，开始大快朵颐。
项北北最近减肥饿惨了，反正美国也去不成了，当即决定放纵一下，敞开肚子吃个饱。
一对鸡翅加两串羊肉下肚后，她还感慨上了：“吃饱喝足，这样的生活，真的好满足啊。”
程嘉嘲笑她：“有两口吃的就满足了，你没完成的事还多着呢。”
项北北疑惑地眨眼，“什么事？”
程嘉先指挥一直躲清闲的赵瞳去劳动，“轮到你为大家服务一下了，给我们烤点牛肉来。”
赵瞳没脾气，乖乖起身去烤牛肉。
程嘉坐下，“让姐姐我来教教你，告诉你女人三十岁前要完成的几桩事：有一本驾照；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买辆自己喜欢的车；至少六位数的存款；一张小于实际年龄的脸；一颗没被现实俘获的心；一副让男人流口水的好身材……”
滔滔不绝被项北北打断，她哀求道：“我亲爱的姑姑，求您了，别再给我灌鸡汤了，让我留点胃口吃烧烤。”
唐以微失笑，“鸡汤多了确实反胃。”
程嘉撇撇嘴，“爱听不听。”
说话间，她的手机响了，显示的名字是许愿。她抓过电话，跑到露台的另一边去接。
电话一接通，耳边传来许愿磁性的嗓音，“抱歉，忙到现在才有空。这个时候约你吃晚饭，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不会嫌弃我没诚意吧？”
程嘉懒得去深究，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自己会如此开心。
笑容在她脸上漾开，“确实来不及，烧烤已经开始吃了。”
“哇！”许愿低低一声惊叹，“我妒忌了。”
“妒忌什么？”
“妒忌此时此刻，陪你吃烧烤的人。”
程嘉哈哈一笑，“那你妒忌的是三个女人。”
许愿低低道：“不管，就是羡慕妒忌，被她们捷足先登。”
呜呜，程嘉的心一下软掉了。她还是第一次领教男人撒娇，发现自己毫无抵抗力。
女人间的聚会，程嘉本不愿一个大男人参与。但转念她又改了主意，以后的聚会怕是少不了他了。
当然，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她忽然发现，她也想他了。忙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只要一空下来，她就会特别想他。
她玩笑似的问：“我们这还缺一个waiter，没有工资，管吃饱喝足，有没有兴趣？”
许愿一本正经回：“能为四位女士服务，我深感荣幸。”
挂了电话，程嘉发个定位给他。估计距离不远，许愿很快就到了。
程嘉给大家介绍过后，他跟大家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们闺蜜聚会，被我这么突然横插一杠，还请别嫌弃我这个电灯泡。”
唐以微和赵瞳无语望天。最后还是项北北道出了大家的心声，她埋怨道：“真是的，抢我们的人，现在还抢我们的台词。”
这话听着孩子气，但细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大家都被逗乐了。
几个女孩对许愿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他的气质帅气硬朗，举手投足透着儒雅之气，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他一来就脱了西装，捋高袖子，直奔烤架，几乎揽下了所有差事，真像个尽职尽责的服务生一样。
程嘉上次的判断没错，这就是一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白色衬衣包裹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小臂上的肌肉也很好看，线条流畅结实，看着让人很想摸一下。
她从来不喜欢细皮嫩肉的花美男，觉得男人还是要阳刚一点，要有点肌肉，不需要练得多夸张，像他这样就很好。
她杵在他旁边，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看他的动作异常娴熟，程嘉挺意外。感觉许愿就像个宝藏男，有无数未知的可能，等待她去发现。
她煞有其事地问：“本城最大的夜市烧烤铺是不是你开的？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许愿极淡一笑，“美国留学的时候，在唐人街广东人开的烤肉店打过两年工，记得店里最忙的时候，要同时照顾五桌客人。”
程嘉很意外，“你留学时还要打工？”
许愿一耸肩，“没办法，研一那年，家里的公司破产倒闭，学费生活费都得靠自己挣出来。”
他说的稀松平常，程嘉听着却觉着心酸。
跟他一比，自己的留学生涯真的太幸福了。学费生活费绰绰有余，还有闲钱买奢侈品，抽空还能出去旅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