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见他的围裙没穿好，程嘉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把带子细心绑好。她会这么做，完全出自本能，并没想太多。到后来，她慢慢察觉出了异样，不由耳根就红了起来。
唐以微她们何曾见过程嘉这么一副娇娇的小女人模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都暗暗惊掉下巴。
项北北胳膊肘偷偷杵唐以微，压低声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个姑姑就是外貌协会会长。”
唐以微撇撇嘴，“没办法，人就是个视觉动物。”
赵瞳说：“程嘉她自己什么都不缺，大可以对男人就一个要求，帅。”
后来唐以微和赵瞳吃饱了，考虑许愿还什么都没吃，就主动去把他替换下来。
夜色渐浓，晚风微凉，明镜般的月亮悬挂于夜空，远处万家灯火阑珊。大家都放下了一天的疲惫，感觉难得的轻松惬意。
程嘉总觉缺了点什么，脑中灵光一闪，提议道：“良辰美景，怎么能少了音乐，我们来玩人肉点唱机，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程嘉权当大家已经同意，不由分说道：“我第一个献唱，你们点歌吧。”
唐以微她们一时想不出什么歌名，最后许愿试着点了首：“漂洋过海来看你，会唱吗？”
歌是老了点，但程嘉恰好会唱，不过歌词肯定记不全了。
她上网找到歌词，落落大方开唱：“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许愿一片西瓜吃到一半，他惊讶地看向程嘉，都快赶上专业水准了。
一曲唱毕，众人纷纷鼓掌。
紧接着许愿唱了首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唐以微唱了“越单纯越幸福”，赵瞳唱了“时间煮雨”。
轮到项北北，她涨红小脸，“我不会唱歌，五音不全。”
最后实在拗不过大家，她紧张又扭捏地唱了首“后会无期”。
这首歌的旋律非常简单，音域也并不宽广，几乎没什么驾驭难度。可项北北也确实说了实话，她是真不会唱歌。
刚开始，程嘉还装出一副认真欣赏聆听的样子，后来渐渐忍不住了，就抿紧嘴唇，佯装看天上的星星。
好不容易忍到最后一个音收尾，程嘉再也憋不住，捧腹大笑不止，“项北北，你还真敢唱，跟鬼哭狼嚎没差别。就你这破锣嗓外加跑调天后，狼都被你招来了。”
项北北又羞又臊，脸再度涨得通红，恼火地瞪了她一眼。
狼没招来，没想到却招来了别的入侵者——无人机。
一共有四架，机身通体黑色，它们就像夜色中的幽灵，带着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嗡嗡声，忽然从天而降。两个前置摄像头，就像狼的眼睛，发着幽幽的绿光。
它们悬停在几个女孩的头顶，又像一个好奇的偷窥者。
大家都被这群擅自闯入的小家伙们吓了一大跳。
赵瞳仰着头，一眨不眨盯着几架无人机，生怕突然一个俯冲，砸她头上。她紧张地问：“这无人机哪来的？它们想干嘛？”
程嘉倒是一脸淡定。以前她在阳台吹风乘凉，经常有无人机出没，已见怪不怪，“没事，估计有人馋我们这儿的人间烟火气，派它们过来饱饱眼福。”
许愿玩笑：“让我来猜一下，说不定是单身男飞手。”
没想到他这边话刚说完，与程嘉家露台一墙之隔的对门露台，就齐刷刷探出三个脑袋，是三个年轻男子，隔着栏杆，他们主动和这边打招呼。
一人玩笑的口吻，“被你猜对了，我们就是男飞手，目前确实也都是单身。”
另一个则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刚才在玩无人机，看到你们在烧烤，就派它们过来观摩学习一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程嘉大度地摆摆手，“没关系，想看就看吧。”
“吓死我了，赶紧让它们回去。”赵瞳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刚才她被吓的不轻，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四架无人机很听话，立刻齐刷刷地飞走了。
许愿也是无人机爱好者。他起身走过去，靠着露台栏杆，跟他们随意攀谈起来，“看你们的无人机有最新的避障功能，配备的是不是哈苏镜头？一架要多少钱？”
一位飞手手握操控屏，闻言很意外地瞥了他一眼，说：“能说出避障功能，说明你也是个行家。不过这款飞行器目前市场上没得买。”
“为什么？”
“因为它是我们公司刚刚研发出来的，最新款的vast系列飞行器，目前处于试飞阶段，还没正式对外发售。”
许愿恍然一笑，“原来碰到真正的行家了。”
唐以微坐的位置本来背对着他们。听到他们在交流探讨，就漫不经心转头朝那望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顿时愣住，那边正跟许愿说话的男人无意间看到她也是一愣。
“唐以微？”
“李硕？”
似乎都不太确定，彼此还互问了这么一句。
李硕满脸意外，“唐以微，你怎么在这儿？”
唐以微起身走过去，“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住这儿。”
说来真的够巧，原来李硕跟程嘉是实打实的邻居，两家就隔着薄薄的一堵墙。
李硕扭头对着屋内喊：“江启辰，你快出来，快来看看谁在这儿。”
江启辰高大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露台上，看到唐以微，稍稍意外了一下，朝她淡笑着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无声看他半刻，苍天诶，这世界有那么小吗？这偶遇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听说他们公司主做无人机和智能机器人，这无疑是近两年最新兴的科技行业，程嘉一下来了兴致，事务所目前还没有这一类客户，感觉有必要拓展一下。
她靠着栏杆，饶有兴致地问：“你们是哪家公司？”
江启辰说：“启光科技。”
程嘉直奔主题，“公司未来有没有上市的打算？”
江启辰勾起唇角，“当然有。”
“那我们是专业的审计团队，将来你肯定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交换一下名片？”
唐以微扭头看远处，一脸无语状。说好的今晚纯散心，能不谈生意吗？
程嘉奔回屋内，很快拿来了名片，江启辰随身带着。
两人交换过后，看到上面的名字，程嘉怔忪几秒，咦，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想起来了，以前好像听唐以微提起过，他前男友就是这个名字。
本来还琢磨着，有没有可能是同名同姓，但一结合唐以微古怪的表情，她全明白了。
我去，这忒巧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听他们说一会儿要去湖边广场试飞，程嘉立刻鼓捣唐以微，“跟他们去玩吧，反正时间还早。”
唐以微一眼看穿她那点心思，暗暗恼火，偷偷瞪她一眼，“我对无人机不感兴趣。”
“看无人机不是重点，去发展目标大客户，才是你最重要的任务。”
“……”唐以微烦透她了。
接收到她愤怒的目光，程嘉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这是合伙人的应尽义务。”
唐以微无言以对。
李硕在栏杆那头盛情相邀，“去吧，跟我们去开开眼，我们的无人机可以在天上摆出很多漂亮的造型，一定惊艳到你。”
本着合伙人的应尽义务，唐以微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来到湖边广场。
来的路上，江启辰和她并肩而行，两人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只有脚踩落叶的窸窣声音。唐以微时不时摆弄一下手机，以此来缓解尴尬。
晚上的湖边有风，吹到身上冷飕飕的。唐以微就穿了件薄羊绒外套，不由一哆嗦，下意识抱紧了胳膊。
江启辰看在眼里，立刻脱下西装披到她身上。
“不用。”唐以微本能抗拒，几番挣扎，欲挣脱下来。
“我不冷，你穿着吧，不信摸摸我的手。”男人很自然地朝她一伸手。
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她脑子一懵，竟跟着伸了手。男人的手硬朗温暖，有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摸完她才惊觉不对劲，她干嘛去摸他的手？
懊恼之下，她懒得再去跟他推来推去，勉为其难接受了他的好意。衣服里有男人残留的体温，暖暖的，还有淡淡的檀木香味，挺好闻。
李硕没诓她，没过多久，无数架无人机升腾在夜空，摆出了极具创意的造型。开始是一颗红色的心，很快又蜕变成一朵微微绽放的玫瑰花。再过一会儿，又幻化出动人心魄的一箭穿心。广场上还有不少晚间运动散步的人，大家不由都被牢牢吸引，驻足仰望，看得掌声雷动，喝彩不断。
当无人机摆出英文love的时候，毫无防备，唐以微垂于身侧的手突然被江启辰一把抓住。
她被吓得不轻，感觉如同撞鬼，错愕地看向他。
夜色中，他的眼中有着唐以微看不太懂的坚定，“以微，我们重新开始吧。”
世界变得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