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下班后，项北北先去了趟朋友的公司，送点资料，然后再打车去的饭店。一进到饭店，远远就看到程嘉她们仨已到了。
她一溜小跑过去坐下，歉意地问：“表姑，你们来了多久了？”
听她这么一叫，赵瞳和唐以微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程嘉头疼不已，瞪她一眼，“你能不能别喊我表姑了？感觉生生被你喊老三十岁。”
项北北一脸无辜，“可是论辈分，你就是我表姑啊。”
程嘉敛着眉摆手，“得得得，现代人不兴什么辈分不辈分的。”
项北北挺为难，“那我以后喊你什么？”
“咱们做事还是要公私分明，工作场合，你就喊我程总。私下的时候，你可以跟她们一样，直呼大名。”
项北北犹豫，“这个，合适吗？”
赵瞳、唐以微齐声道：“合适。”
程嘉一记警示的眼刀飞过去，大有再叫就灭口的意思，“以后不许再叫我表姑，听到没有？”
项北北吓的缩缩脖子，“知道了，打死也不敢叫了。”
服务员正好过来上菜，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红油飘香的美蛙鱼头吸引了过去。
四人正埋头大快朵颐，有身影在她们桌边驻足，招呼一声：“项北北。”
项北北停下手中的筷子。等看清来人后，她的脸莫名红了红，两眼像是在放光，惊喜道：“学长，怎么是你？”
程嘉何其敏感，立刻察觉到了项北北的异样。她的目光如x光射线，从头到脚快速把男孩扫视一番。
为什么是男孩，而不是男人，是因为他看着跟项北北年纪差不多大。据此判断，他应该也刚大学毕业不久。男孩的身材高大壮硕，五官看着颇为帅气，就是眉宇间有股让人不太舒服的倨傲之气。
程嘉忍不住为那套身价不菲的西装暗暗可惜，如果他能减重二十斤，何至于看着那么掉价。
男孩故作老成地耸耸肩，“这家的美蛙鱼头这么出名，能在这里碰上也不稀奇。”
项北北迎合地笑一下，“可不是，要不是提前订位子，等翻台要等很久。”
男孩矜持地对大家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头问项北北：“都是你们会计师事务所的同事？”
“是啊。”
男孩半恭维半玩笑地说：“江湖传言原来是真的，审计圈的美女确实比我们投行圈多。”
项北北回以玩笑，“那是，要不你就跳槽到我们丰盛来吧，天天有美女看，也算是一大福利。”
男孩避之不及地摆手，“还是别了，我这人个性比较激进，不适合保守谨慎的审计业。”
程嘉和唐以微默默对视，审计业怎么就保守谨慎了，赤裸裸的行业歧视。
“站着累，你坐一会儿。”项北北倒不甚介意，还殷勤地帮他拉过一把椅子。
“不用了，我那边还有同事，诸位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男孩转身离开，她们拾起筷子继续。
等他走远，程嘉吐槽了一句：“我发现投行的人，好像特别迷恋名牌。”
唐以微却觉得合乎情理，“投行跟我们审计一样是卖方，卖的是服务，服务就需要有标准。天天穿着老头衫大拖鞋去给人服务，还收人那么多钱，你说谁信啊？”
程嘉表示赞同，“也是，我们审计的精粹是独立性，他们投行的精髓是会忽悠，穿的差就缺底气，底气不足就没法忽悠了。”
说完她转而去问项北北：“你这朋友什么来头，armani的西装基本要万元打底，hermes的皮带六千起步，vittoriospernanzioni的手工定制小牛皮鞋，据说连意大利总统都是忠实粉丝，价格从一万五至五万不等。投行的收入虽然还不错，但不足以支撑他这么高的消费水准。”
项北北惊的目瞪口呆，“你太厉害了，怎么每个牌子都认得出来？我怎么一个都不知道？”
程嘉耸耸肩，“我在英国几年也不是白混的，家里又有个疯狂迷恋名牌的老妈，经常远程操控代为采购，早练出来了。”
唐以微建议项北北，“没事多去楼下的奢侈品店转转，熟悉那些品牌肯定比看财务报表容易。”
项北北吐了吐舌头，“楼下那些衣服我可买不起。”
程嘉恨铁不成钢，“让我怎么说你呢？也没让你现在马上就买，经常去逛逛可以快速熟悉一些品牌，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位，还能锻炼品位和眼光。再说碰到换季打折的时候，那价格也就不那么高高在上了，运气好没准还能淘到心仪的便宜货。”
末了又追问：“他到底什么来头，别又是一个把所有家当都穿在身上的空心大萝卜。”
赵瞳笑着调侃：“身家，身家，何为身家，意思就是把所有家当都穿在身上。”
不过是玩笑而已，没想到项北北竟然急眼了，“才不是，他家条件很好，父母都是官员。”
程嘉一脸恍然，“难怪，原来是个官二代。”
项北北听出了潜台词，又急急替他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父母很廉洁的，他家条件好是因为有祖产，他的太爷爷解放前在上海开了好几家工厂。”
程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我也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跟踩了尾巴似的。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项北北小脸一红，眼神闪躲，心虚道：“才没有，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程嘉一脸过来人的了然，“还跟我装，听说过西方的一句谚语吗？”
项北北：“什么谚语？”
“爱情和咳嗽是藏不住的。”
项北北怔忪，自己的这点小秘密，还以为能瞒过大家，没想到早被人识破。过半响，她才嗫嚅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唐以微终于回过味来，惊讶地问：“你经常挂在嘴边，那位仰慕已久的男神学长，就是他？”
“嗯。”项北北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程嘉依着直觉判断，“官二代一般都有点自恃清高，这样的男孩子怕是不好驾驭。”
项北北脸色变了变，“我从来没想过要驾驭他，我更愿意被我喜欢的人驾驭和征服。”
众人齐齐缄默，看来小丫头是陷进去了，再多说也是无益，静观其变吧。
见项北北迟迟不动筷，程嘉诧异地问：“你怎么不吃了？你今天的份额还没完成，跟我们不用装秀气。”
刚才她一共点了十二只牛蛙，人均三只。项北北才吃了一只蛙，再加上一片鱼肉，就再也没见她动过筷子，光是喝白水，连赵瞳帮她倒可乐都拒绝了。
唐以微一语道破天机：“她不是装秀气，她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在为男神减肥呢。”
程嘉斜乜项北北一眼，“为个男人减肥，你没事吧？”
赵瞳紧抓重点，“发展到哪一步了？”
见项北北红着脸不吭声，唐以微替她说：“暗恋阶段。”
赵瞳一听颇为失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暗恋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年轻人的效率去哪了？说说，认识多久了？”
既然大家都好奇心爆棚，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项北北索性坦诚相告：“他叫关哲，是我的学长，比我高一届。我从大一入学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他了。”
赵瞳：“哟，一见钟情，那暗恋好几年了，挺执着。”
程嘉关注点跟她不一样，“你男神喜欢骨感美女？”
项北北颔首，“他的前几任女友，我都见过，每个都是又瘦又高的大美女。他有句口头禅，好女不过百。”
唐以微秀眉一挑，“按他这标准，我们都超标了。”
赵瞳似是不信，“没发现他有什么小鲜肉的潜质，还谈了好几任，倒没看出来。女孩子前赴后继地往上扑，不会都是冲着他官二代的身份去的吧？”
项北北又急眼了，“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冲着他这个人去的，跟他的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嘉说：“是不是官二代，谈过多少任，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项北北的声音异常肯定，“没有，上个月他刚刚跟女朋友分手。”
程嘉：“你打算跟他的前女友来个无缝衔接？”
项北北没有否认，满脸憧憬的美好状，“所以现在我要拼命减肥，我现在的体重是一百零六斤，再加把劲很快就能到一百斤了。等我瘦成一道闪电，我就去跟他表白。”
程嘉一脸怀疑，“你还敢当面去表白？”
项北北被激的好胜心爆表，“有什么不敢的，再不疯狂我就老了，再不表白人就走了。”
众人都被她这话逗笑了。
片刻后，赵瞳忽问：“项北北你多高？”
“一米六八。”
赵瞳善意提醒，“一米六八低于一百斤就太瘦了，别到时候男神还没追到，身体先饿垮了。”
作为一名虚长几岁的过来人，唐以微决定委婉地泼点冷水，“偶像，男神，有时候只可远观，不可近望。”
项北北困惑地问：“你发现他哪里不好了吗？”
唐以微：“这倒没有，就刚才那么短短几分钟，能有什么发现，我又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不过刚才他一出现，我就基本判断出，这是个疏于管理身材的人，最起码，对自己的身材没什么要求。”
程嘉颔首，“确实超标不少。”
赵瞳也相当赞同，“才二十几岁，不该胖成那样。”
唐以微继续道：“一个对自己的身材毫无要求的人，凭什么要求自己的女朋友必须骨瘦如柴？”
赵瞳见缝插针总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程嘉立刻跟腔：“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发现这两人有说相声的潜质，唐以微笑了一下，继续说：“即使将来你真把他追到了手，跟这样的人相处在一起，你可能会感觉特别累。他对你会有形形色色的要求，唯独对自己没有要求。你说时间一长，谁受得了。”
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项北北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
本来唐以微还想多唠叨几句，但一看项北北的脸色不对，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忠言逆耳这道理谁都懂，但这忠言也要她听得进去才行。再说项北北现在连这表白的第一步都没迈出，她能跟男神能发展到哪一步也未可知，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这么想着，唐以微暗笑自己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