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小心啊。”何望卿顺手一捞,揽住她的腰。
桑南的手这时不虚软无力了,伸手猛地一推,何望卿哎呦一声被推得倒退好几步,直接摔坐在床上。
“你没事吧?”桑南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赶紧过去看他的情况。何望卿低头捂着胸口,好像受了重伤的样子。
发现他在微微颤抖,桑南更抱歉了:“很疼吗?”凑近仔细一看,何望卿明明是在低头偷笑,桑南使劲砸了他一拳头:“碰瓷啊你!”
“啊,我受内伤了,没人扶起不来。”何望卿往床上一倒,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桑南没好气地盯着他,有心要嘲讽他一顿,但想想他最近过得实在辛苦,于是决定日行一善。
她弯腰扶起何望卿:“走吧,一顿饭赔给你治内伤,够不够?”何望卿眼睛笑得弯弯的,站起来说:“我怎么这么善良呢?这种不平等条约都接受了。”
等桑南端着汤盆从厨房走出来时,他忍不住感慨:“起床就有饭吃,幸福啊。”
桑南放下汤盆,勉强冲他勾了勾嘴角。
餐桌上除了鸡汤,还摆了一个腐乳炒空心菜。何望卿撸起袖子:“还有什么菜?我帮你端过来。”
桑南扭扭捏捏地小声说:“没了。”
“没了?”何望卿觉得自己的感慨好像串味了。
她指着空心菜说:“我只会做一菜。”又指着鸡汤说:“一汤。”说完看着何望卿:“还有一甜品,芒果糯米饭,可你又不能吃芒果。”
何望卿吃吃吃的笑了起来。
桑南急了:“怎么了?不会做饭怎么了?不爱吃别吃了。”
何望卿赶紧憋住笑意,说:“没有,没有,我就爱吃空心菜,就爱喝鸡汤,正好给我治内伤。”然后又很开心地说:“还记得我芒果过敏啊,谢谢了啊。”
桑南扁扁嘴,看着他说:“那次的芒果糯米饭在时刻提醒着我。”
“提醒什么?”
桑南回答:“欠何董三千万的违约金啊,我才是真谢谢你了,这一条没记在你的excel表格里。”何望卿一边盛鸡汤,一边又吃吃吃的笑了起来。
除了一菜一汤,桑南还煮了一锅香肠菜饭,两个人吃刚刚好。何望卿连吃了两碗饭,还有些意犹未尽:“果然是家常味好吃,之前几天我吃食堂和外卖都吃伤了。”
桑南不信:“陈特助一个电话,酒楼饭馆的厨师们不得抢着给你下厨送饭啊?”
何望卿摇摇头:“那不一样,家里的锅灶做出来的味道,外边复制不了。”
桑南托着腮看他又盛了一碗汤:“有的人都挑剔起灶具的差别了,而有的人只想填饱肚子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
听她这句话,何望卿突然有了个疑问:“你平时就吃这几个菜吗?”
桑南回答说:“不啊,研究所食堂、广惠寺后边的面馆、楼下的便利店,选择还是挺多的,一个人嘛,很容易就打发了。”
何望卿想起来桑南家人在一场意外中全部去世了,他眼前瞬间浮现出她孤零零一个人在便利店买快餐的场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吃完饭,桑南收拾碗筷去了厨房,何望卿跟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她。桑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去睡会儿吗?”
“那个,我……”何望卿话刚起个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接通,刘骥阳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我是来恭喜你的,听说我们小何董大杀四方,一套组合拳下来就让那些吃闲饭的叔伯们都乖乖闭嘴了。”
何望卿笑着回他:“骥阳总,消息这么灵通?”
刘骥阳嘿嘿笑了一阵:“你那边安生了,我才好找你去蹭饭啊。”
何望卿哼了一声笑而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刘骥阳终于进入了正题:“知道你摆平事情不容易,出来吧,兄弟请你去酒窖品好酒。”
何望卿看了桑南一眼:“今天恐怕不行,有好酒你直接找人给我送过来不得了。”
刘骥阳连连咋舌:“呦,呦,听你话里这意思,是除了我还有别的什么人愿意陪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啊?”
何望卿回他一句:“有句话送给骥阳总,少管闲事才能多发财。”
刘骥阳已经猜出来了:“是桑南吧,嘿嘿,我肯定没说错。要我说,你和她一起来呗,本来我就打算和廖雨甜一起去酒窖的。”
何望卿跟桑南一提,她一听酒窖两个字立刻一口回绝,上次自己沾了点烈酒闹的尴尬事还在脑子里记忆犹新呢,以后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去喝酒出丑的。后来还是廖雨甜一个电话打过来,各种威逼利诱软磨硬泡才最终说动了桑南。
刘骥阳的酒窖在城郊的一座山庄里,何望卿和桑南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钟了。迎接他们的是山庄管家,说刘骥阳正和廖雨甜在地下酒窖里选酒,让他们到了直接过去一起选。
酒窖修得很复古,墙壁都是由古朴粗粝的石头堆砌起来的。隔着几排橡木桶,就听见刘骥阳和廖雨甜在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是高酸、高单宁的年轻葡萄酒,需要比较长的醒酒时间。”
听见廖雨甜的声音,桑南有些惊讶,她记得廖雨甜过去是滴酒不沾的,现在竟然都懂葡萄酒了。很显然是刘骥阳在教她。
“对,所以先让它在醒酒器里待一会儿,晚上你品一品,看看能不能尝出来它和陈年葡萄酒的区别。”
看见桑南和何望卿来了,刘骥阳放下手里的红酒,笑着说:“快来,挑挑你们喜欢的酒。”
桑南摆摆手:“抱歉,我不会喝酒,扫你们的兴了。”
刘骥阳神情有点意外,不过他很快恢复了笑容:“弟妹别这么说,我这里存的好东西可不止葡萄酒,还有西班牙火腿、七八种法国奶酪。对了,我和望卿都喜欢吃配酒的tapas,所以我专门请了个西班牙厨子,前天刚到任,你来帮忙试试菜。”
他这样热情,桑南不好意思再扭捏,直接顺着他的话说:“那可太好了,别的我不懂,以前我们所去西班牙办展交流,我倒是跟着当地合作方吃了很多次tapas。今天我就等着大快朵颐,再体验一把西班牙风情了。”
廖雨甜开心地圈住桑南的胳膊:“让他们挑酒醒酒去,咱们一会儿等着吃吃喝喝就行了。走,我带你去山庄里先逛一逛。”
何望卿挑好了一款酒拿过来,对桑南说:“去看看吧,欣赏欣赏我们骥阳总的大手笔,为了烘托他酒窖的氛围,愣是在山庄里种了两亩多的葡萄。”
走出酒窖,绕过一处欧式小楼,就看见一眼望不到头的葡萄园。这时正逢葡萄成熟的季节,就见绿叶间挂着一串串可爱的紫红果实,看着非常可爱,微风一吹,又送来了葡萄的清甜香气。
廖雨甜在葡萄的绿荫下转了两圈:“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桑南笑着说:“葡萄好,葡萄酒也好。”
廖雨甜不解:“干嘛啊,说话这么官方。”
桑南笑得一脸深意:“我是说,过去有人硬劝你喝酒,你能旁征博引把人教训得抬不起头,现在竟然修炼升级成了葡萄酒专家,看来这地方真的好。”
廖雨甜一点不避讳:“是啊,他喜欢嘛,我就跟着了解了解。两个人相处就是互相适应,一起改变啊。”
桑南倒是被她的坦率堵得没话说了。
廖雨甜又说:“喜欢就说出来,没什么必要藏这藏那的,藏得过头了,反而会有尴尬会有误会,你说是不是?”桑南抿着嘴笑笑,没有答话。
晚上坐一起听何望卿和刘骥阳说话,好像鼎宇的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他得打起十分精神去应付工作,所以大家只小酌了两杯。
品完酒聊了会儿天,何望卿拒绝了刘骥阳邀请他们留在山庄过夜的好意。坐在回去的车上,桑南忍不住说起廖雨甜来:“她谈恋爱以后变化很大,我觉得她真的很爱刘骥阳,希望以后他们两个能有一个好结果。”
“哦?怎么看出来的?”何望卿问她。
桑南叹了口气,说:“你别看廖雨甜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咋咋呼呼的,其实她是个很傲气的人,她不认同的事情任别人怎么劝怎么说,都不会改变想法。过去,她不喝酒,也很不喜欢喝酒的人,可现在的廖雨甜都能品评葡萄酒了。为了刘骥阳,她改变了很多。”
何望卿想了想说:“也许她是尝试过之后,终于发现酒好喝了呢?所以放下了过去的偏见。”
桑南摇了摇头:“我和廖雨甜是大一入学第一天认识的,因为特别合得来,就一个宿舍一起住到了硕士毕业。她的想法,她的小心思,我看一眼就明白了。”
“你们真是好朋友啊。”何望卿若有所思地感慨了一句。
送桑南回了家,目送她上楼之后,何望卿拨通了刘骥阳的电话:“你的小女友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过桑南?”
刘骥阳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何望卿清清嗓子:“那个,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桑南是怎么看我的。”
刘骥阳哈哈哈一阵狂笑,笑得几乎岔了气:“何董啊何董,你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何望卿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不说算了,我要挂电话了。”
刘骥阳赶紧拦住他:“别挂,别挂,你真想知道啊?”
何望卿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