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刘骥阳主动发话:“你知道的,我这里的消息从不免费。”
何望卿说:“我可以告诉你,桑南作为廖雨甜最好的朋友,是怎么看你和你们关系的。”
刘骥阳又笑了一声:“不用啊,我家小甜儿我最知道了。不像有的人……”
说着说着他怕何望卿恼羞成怒了,赶紧提条件:“我的要求呢,不高也不麻烦。就是廖雨甜一直想采访你,但是不好意思开口,那我就请何董您纡尊降贵一次,给她半天时间让她给你做个专访。”
“什么?”听到刘骥阳的条件,何望卿感觉难以置信。
刘骥阳继续劝他:“你知道吗?财富榜上的富豪,基金排行榜上的大佬,我家小甜儿已经攻略下好几个了。何董,您接受她采访一点儿都不亏。”
何望卿很犹豫:“这个……”
刘骥阳开始苦口婆心教导他:“你好好算算账,现在你要通过我辗转去打听桑南的事,我传话传得对不对准确不准确都很难说。如果你和廖雨甜熟悉了,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她不好吗?到时就相当于在桑南旁边安插了一个间谍,她所有行动所有情报都在你一手掌握之中,你说爽不爽吧?”
何望卿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刘骥阳见他想法松动了,立刻继续添油加醋:“岂止有点道理?是太有道理了,好吗?听我的,回去就通知你那位陈特助安排时间,廖雨甜这里随时恭候。”
放下电话,何望卿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好像被刘骥阳套路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刘骥阳肯定会马上通知廖雨甜,他也不好再收回去了。
正反思着,手机收到了桑南的信息,问他是否安全到家了。看着信息叹了口气,何望卿心说:“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犯蠢了?”
纠结了一会儿,给桑南回了信息。何望卿又想开了,被那小子算计就算计呗,横竖他最后能知道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何奶奶电话又来了,问桑南和何望卿什么时候有空回去陪陪她,说是小姑姑一家走了,她一个人在老宅很是无聊。
鼎宇闹危机时,何望卿敢无所畏惧大刀阔斧地搞动作,还是因为背后有何奶奶全力的支持,董事会里她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之前亲戚们围着何奶奶下了不少功夫,也没能动摇老人的心意,何望卿心里非常感激。所以何奶奶要求一提,他愿意放下手上所有事情去陪老太太。
桑南和修复团队连加了十天班,终于能休息两天了。她一下班走出广惠寺,何望卿的车就等在外面。
修复团队的老师看见,跟桑南开玩笑:“果然是新婚的小夫妻,感情真好,分开一会儿就赶着来接人了。”
桑南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他来找我是有事要办。”
老师们都一脸我懂的神情,笑呵呵地看着她。
到了老宅,果然只有何奶奶在,何望卿和桑南都松了一口气,陪着老人吃了饭,又去花园里散了会儿步。
回来时,天已经黑了,门廊灯突然坏了一个,地上看着有些暗,何望卿搀着何奶奶走上台阶,一边还回头仔细地叮嘱桑南:“有三层台阶啊,小心点。”
进了门,何奶奶笑着说:“你们小两口相亲相爱的,也不枉我那时顶着你爸妈的压力,支持你们在一起。现在你们过得好,让那些当时说风凉话的人眼红去吧。”
看何奶奶开心的样子,桑南心里有些愧疚,之前对何奶奶能躲就躲是因为她真的觉得对不住老人家,老人家心里孙子的好婚姻,其实是她和何望卿一手交钱一手领证达成的交易,虽然现在她和何望卿越来越熟了,但是,毕竟……桑南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何望卿已经打蛇随棍上,顺着话头说了起来:“是啊,我就知道奶奶你眼光好,你喜欢的人肯定错不了,所以我抓紧时间先抢到手了。”
何奶奶被哄得大笑起来:“这孩子,瞎说什么?恋爱结婚还有什么抢不抢的。”笑完了,走进屋里在沙发上坐下,老人家叹了一口气:“但是有一件事情啊,我老惦记着,一直放不下。”
桑南赶紧追问:“什么事,奶奶您说?我们一定给您办好。”
何奶奶看向他们两个,欲言又止,最后问出一句话:“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桑南被问懵了,何望卿很快反应过来,陪着笑说:“奶奶,我们还年轻呢。你也知道,我想在鼎宇搞场变革,主营业务慢慢转向真正的高科技,前边还有大风大浪等着我去闯呢。这时候我想重心还是放在工作上更合适,您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何奶奶一撇嘴:“说的好像你要亲自怀胎十月生孩子似的。”
桑南到这时才明白何奶奶的意思是在催生,一下子尴尬劲上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何望卿还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奶奶,您这话说的,有了孩子,做爸爸的还能当甩手掌柜吗?要是我,我可放心不下,必须得看着孩子吃奶,哄着孩子睡觉。现在这情况,把我劈成八瓣儿都不够用。”
看了眼桑南,他继续说:“桑南也有桑南的工作,广惠寺壁画的修复工作,她是主要负责人之一,怎么能壁画刚修了一半就跑去生孩子呢?”
桑南点点头:“奶奶,前几天我们来不了也是因为我一直在加班,我们两个现在工作都是最紧要的时候,所以还不着急。”
何奶奶沉吟不语。
何望卿又说:“奶奶,您最喜欢夸桑南有学问有事业,现在她在为自己一直以来热爱的事业而努力工作,作为最亲近的家人,我们不应该支持她吗?”
桑南握住何奶奶的手,诚恳地说:“我真的很感激您,一直都这么尊重我的理想,支持我的工作。”何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何奶奶又提起这事,絮絮地说:“按道理说,桑南是项目负责人,那些脏活累活本来就不该她去干,怕她累着就给她配两个助理,一个辅助工作,一个照顾生活。”
桑南哭笑不得:“奶奶,我们单位没有这样上班的,我要真这样去工作,估计第二天都能上新闻头条。”
何奶奶不满地说:“咱们自己家请助理,关他们什么事儿!”
何望卿故意找茬说:“奶奶,不公平。您可一直教育我和堂弟堂妹们谨言慎行勤俭生活,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想雇个做饭的保姆,您都给驳回了,硬是逼得我学会了做饭,怎么今天对桑南就改了说法了呢?”
何奶奶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是一回事儿吗?你这孩子,故意给我瞎打岔!”
何望卿吃吃的笑了起来。
回去房间,桑南愁眉苦脸想了半天,问何望卿说:“老太太明明很开明,很通情达理的,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加入了催生大军?”
何望卿冷笑着说:“有人想给我添堵,让我犯愁呗。”
说完,他抱歉地看向桑南:“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奶奶这里我们也不是天天过来,偶尔住一两天的话,她想说什么我不能都拦着,请你多包涵多担待吧。”
桑南点点头:“我明白的。今天咱们说的,看样子何奶奶也听进去了,希望以后她能想开点。”
她怎么能生气呢?做长辈的盼着孙子孙女出世本来是人之常情,如果不是她这个假媳妇鸠占鹊巢,何望卿真和喜欢的女人结了婚的话,也许已经顺理成章地有孩子了。
第二天,吃早饭,坐车去山顶兜风,何奶奶没再提催生的事,桑南暗自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心情很好,吃完午饭连午觉也不睡了,拉着桑南和何望卿一起品她新收的九曲红梅茶。
这茶一入口甜醇雅致,连桑南这个不爱喝茶的人都赞不绝口。何望卿尝了尝也不禁问道:“奶奶,这茶你从哪弄来的?喝着比过去的红茶甘柔多了。”
何奶奶说:“你堂伯父前一阵过来送的,说是他亲自去钱塘江边挑的茶树茶叶请人做的,买可买不到这么好品质的。”
何望卿一听放下了茶杯:“原来是他老人家啊,那我喝不下去了。”桑南懵懵的,也跟着放下了茶杯。
何奶奶无奈地说:“我知道你对他不满,他年纪大了,凡事只求个稳妥,暂时不理解你的想法和抱负。不过他到底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们好好沟通,总是……”
何望卿不耐烦地打断了何奶奶的劝话:“奶奶,你不知道,他夫人,我那位大伯母,一见我说话有多难听,我都不好意思学给你听。”
何奶奶也急了:“那你赶紧生个儿子堵上他们的嘴!”
何望卿无话可讲,看了眼桑南。桑南没想到原来豪门内斗竟然会拿生孩子的事来吵架。两个人都闷闷地低下了头。
吃晚饭时,何奶奶像是后悔中午说话太重,因此对桑南和何望卿热情得异乎寻常,孩子的事情一个字都没再提。她还亲自给两个人盛了汤放到他们面前:“这是海参鸽蛋汤,你们最近工作辛苦,多喝点汤补补身体。”
喝了一口汤,桑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面的何望卿直接抱怨说:“好大的药味!”
何奶奶笑着说:“谢姐前阵子跟一个老中医学了药膳的做法,这汤里特地加了给你们配的补药。我告诉你们啊,都得喝完,不准浪费谢姐的心意。”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苦着脸把汤喝了下去。
晚上何奶奶睡得早,桑南和何望卿同样早早回了房间,两个人就催生文化进行了一番入木三分的抨击之后,也分别洗漱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桑南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地换姿势,可始终没有困意。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燥热得不行,甚至感觉双颊热得都发烫。这季节不该这么热了啊,她心里嘀咕。
突然桑南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她和何望卿被下药了。
回想晚饭时何奶奶盛汤时异乎寻常的热情,还有孙姨谢姐她们两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桑南觉得她的推测很正确。
不会吧,现在言情小说都不这么写了,实在太狗血了。桑南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无计可施。
拼命忍着吧,桑南对自己说。
可实在太热了,热得她口干舌燥,桑南还是坐了起来,打算去倒杯水喝。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桑南有点心虚,有点腿软,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走到茶几旁,摸到了一个杯子。
转身往回走时,抬眼看到睡在沙发上的何望卿,桑南更紧张了,一着急脚一崴,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没事吧。”躺在沙发上的何望卿飞快地翻身下来,伸手扶住了她。
黑暗里何望卿看得不是很清楚,偏偏一把握住了桑南的手,两个人的皮肤一样烧得滚烫。
“你……”何望卿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暗哑许多。
桑南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想喝点水,特别热,那个……”
何望卿注视着她,离她越来越近,桑南也沉默了。
“可以吗?”何望卿轻声说。
桑南没有说话,眼睛水蒙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