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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大寒:鹫鸟厉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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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楼画屏在一旁点头如小鸡啄米,附和道:“就是就是”,后又想清楚了,又朝霍青桐拼命地摆着手,“霍大夫,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白白拿你的沉水香。”

    霍青桐捂着胸口,郁闷极了,觑了眼在一旁勉强捂着耳朵看戏的宋延,恨恨地道:“不就是想用我那沉水香入茶么,给你们用便是,何来扯天扯地的一通大道理!宋延,跟我拿东西去。”

    顾寒栖在一旁笑嘻嘻,冲着霍青桐的背影嚷道:“唉,这不就对了吗,”又转了转脑袋,不知冲着哪里又嚷道:“师叔,谁说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山路十八弯的谋略没用,挺有用的啊,还能把人给活活气得半死,太有成就感了。”

    袁安是被一缕茶香给吸引的,跪坐在这间小院简陋的书房里,袁安絮絮叨叨了半天朝堂上的事情,大的小的,好的坏的,真实的臆测的,一股脑儿地倒倒给了沈放,也不管面前一脸安详的小师弟有没有听进去几句,末了喟叹一声:“朝里再这么瞎折腾下去,国将不国啊。”

    “没那么严重,好歹尚书房里还是有两位尽心尽力的主事大臣的,”沈放翻看着袁安随身带的一本小册子。

    “可大家都知道,那两位是先皇给你预备下的,”袁安挠着脑袋,又找补了一句,“你母妃如今做事我也看不懂了。”

    沈放翻看着册子的手顿了顿,不曾抬头,问道:“母妃如何了?”

    “身子骨倒还好,就是跟皇上不对付,明里暗里,似乎也不避讳了。”

    “他们一直就不对付,”沈放放下册子,终抬起脸来无奈地一笑:“大半还是因为我吧。”

    袁安没接话,突然伸着鼻子使劲地嗅了嗅,“唉,阿玖,有茶也不请师兄喝一杯。”

    霍青桐的一块乌黑的沉水香已经被楼画屏拿了把错金小银刀,给细细地切下了几丝,正倒进烧着水的水瓮里,楼画屏拿长柄茶勺舀了舀水,让沉水香煮得更通透些,歪着脑袋跟顾寒栖说:“这小院子虽小,可真正的好处是院子里那几棵梅花树下的一口井,你若细闻闻,那井水里还带着一缕梅花的冷香气。我跟你说啊,这烹茶,不但火候重要,那水则是茶的精髓所在。”

    “嗯,说得好,酿酒也是对水特别挑剔,唉,这是什么?”顾寒栖依旧是孩子心性,楼画屏带了一个从明月阁带出来的木匣子,刚刚从木匣子取出了一柄小银刀,一套青瓷的茶器,那木匣子不曾盖上盖子,就被顾寒栖从底层的格子里翻出来几枚暖玉和两只角先生,暖玉质地不算上乘,顾寒栖瞧不上,便把那枚样式模糊的角先生给举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楼画屏正夸着那古井里的井水,冷不防地被顾寒栖插了句嘴,又见他翻出了自己的私物,不由地一阵恼怒,一把夺了角先生摔进木匣子里,盖上盖子,脸色绯红地反驳着顾寒栖,“酒是个什么好东西,比得上茶么?饮了酒,神智不清楚,误了事的人大有人在,你几时可曾见有人喝茶误了事的?”

    顾寒栖后知后觉地猜道了那是个什么物件,不禁脸上也一红,可到底耐不住脸面,也口不对心地反驳道:“非也非也,那些饮酒误事的人,饮了酒都只是借口,倘若能心静之,神安之,不管饮不饮酒,都是不会误事的,误事的是人,不是酒啊,小画画将人误事的罪责迁怒在饮酒上,实在是大错特错啊。”

    “知道顾公子您是圣人门生的学生,饱读诗书,我讲不过您,不过谁让您叫我小画画的?我应允了吗?顾公子这般孟浪,就是圣人门生的做派?”楼画屏顿时更加恼怒起来,连茶也不想煮了。

    顾寒栖第一次感觉到了些许的愧疚,绞了绞衣袖,摸到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青竹扇,一时没了主意,也突然不想再反驳下去了,急中生智地掏出青竹扇,双手递了过去,“是小生莽撞了,小楼公子谅解则个,这个,权当赔罪之礼。”

    “哦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是个什么良辰吉日,堂堂钢筋铁骨顾寒栖会赔礼了?”袁安进屋时正听到顾寒栖的话,打趣了一番,又跟沈放说:“这孩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何为错,这会儿会主动认错,真是稀奇。”

    楼画屏有些脸红,一把夺了那柄青竹扇塞进袖囊里,“哼”了一声,便径自煮茶去了。

    霍青桐的沉水香木是上乘,楼画屏的煮茶手艺亦是一绝,馥郁醇厚的香气弥漫一屋子,就连不善饮茶的宋延都牛饮了几杯,看得顾寒栖在一旁捧着小杯频频侧目。

    沉青山离的不远,沈放跟着袁安第三日午后方到达书院山门前,几名小弟子正挥舞着笤帚洒扫着庭院,见了袁安扔了手里的活计便上前缠着问东问西,讨要着糖葫芦,又一眼瞅见了随后而至的顾寒栖,又瞬间作鸟兽散。

    顾寒栖冷哼了一声,扬着脑袋,拽了随行的楼画屏便往自己的草庐而去,袁安看着顾寒栖的背影直摇头叹气,“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从不知道何为收敛,性子张扬极了。”

    沈放笑道:“他有张扬的资本。”

    沈放是第一次来清轩书院,整间书院不大,前厅几丛竹子,回廊延伸至后院,后院挨着山脚,有朗朗读书声清晰入耳。一名小弟子前来,毕恭毕敬地相迎,“袁安师叔,师祖他老人家说您可能会带贵客前来,但花朝节要到了,他前去桃花溪访友去了,说后会有期。”

    “这是你大师兄的关门弟子,年纪不大,一手古篆写得极好,”袁安又跟沈放咬着耳朵,“不巧,阿玖,让你白跑了一趟。”

    沈放自出江夏镇一直惴惴不安中,似是近乡情更怯,又似是不知道该以何颜面见恩师,年少时肆无忌惮,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可结局如何,此刻依旧是未知,一直忐忐忑忑惴惴不安。此刻听闻如此,一颗心稍稍落了下去,却又要悬了起来,“师父他老人家,是生我气了吗?”

    “你觉得师父他老人家是会生你的气,还是更心疼你?”袁安抬手,恨不得替老先生一个爆栗敲在沈放额头上,咬牙切齿道:“打太子犯了忤逆之罪,我还不想被罢官流放。”

    又有弟子前来,跟袁安耳语了几句,袁安怔了怔神,一把便拉了沈放起来,“走,跟我去见个人,我总觉得是冲着你来的。宁王之前偷梁换柱,私自建立了一支黑甲军,其中有一个叫肖十七的,之前执掌寒露令,他冒死收集了好些黑甲军的证据,被宁王发现追杀时,逃进了我的院落里。”

    袁安说着说着便陡然停了下来,挠了挠头,苦笑道:“突然发现自己被鹰啄了眼,那肖十七,估计是故意逃进我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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