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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大寒:鹫鸟厉疾(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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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宋延捂着眼闷笑,“他还有几根尾巴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我挺怕他,怕他突然一发威,我就小命不保。”

    “他的人其实挺好,从小不骄奢,从不打骂下人,从不仗势欺人,待人极其诚恳和善,只要你尊重他,他会善待你,会把你护得好好的,”宋延说道。

    “啧啧,这简直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楼画屏拿广袖掩着嘴乐。

    宋延瞅了楼画屏一眼:“慎言。”

    “是是是,小的知错了,宋公子您那刀柄上坠着的坠子,听说是沈公子小时候送您的生辰礼,打眼瞧着,能买五百个我这样的人了,确实不娇奢。您在屋子里躺着,没在明月阁瞧着他是怎么拎着那不可一世的林世子的,像拎个小鸡崽子似的,真的是,很和善。”楼画屏拿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笑盈盈地看着宋延,说得不紧不慢。

    宋延一时无言以对,只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是林鹿惟罪有应得。”

    “整个禹州他林世子跺跺脚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你竟然直呼其名?啧啧,英雄豪杰!在下敬佩,看来宋公子和那位惹不起的沈公子,定是比林世子还要厉害的人物,”楼画屏又挑了枚蜜枣塞进宋延的嘴里,趴在桌子上往前凑了凑,笑嘻嘻道:“沈公子在明月阁是替宋公子打抱不平呢,宋公子,您这一身伤是怎么招惹到他们了?”

    宋延吐出骤然被塞到嘴里的蜜枣,神色冷了冷,起身便欲离去,“楼公子,收起你的好奇心,非礼勿视、勿听,勿言语无状。”

    楼画屏从椅子上跳下来,依旧笑嘻嘻地去拦宋延,“我自幼又没有得圣人门生教导,知什么礼?再说了,我哪里言语无状了,宋公子您和我说说,我改。”

    宋延有几分不耐烦,可想起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有着比他更为惨烈的人生,还是同情心占了上头,只得强忍着拔刀的冲动,“小楼公子。”

    “宋公子太见外了,叫我小楼就好了,或者叫我画画?屏屏?都是可以的,你我之间都住一个屋檐子底下了,哪里还需如此生分,太见外了不是,”楼画屏说着便上前拽着宋延的衣袖。

    宋延整条胳膊都被霍青桐裹得绵绵实实,唯恐扯着了伤口,却也妨碍着宋延没法将自己的胳膊从楼画屏怀里扯出来,只得耐着性子好生相劝:“楼公子,这样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哦,那宋公子的意思是,到了晚上夜里,就可以和宋公子这样拉拉扯扯了?”

    宋延顿时有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只得冷着面孔:“楼公子请自重。”

    “重?我这个小身板,哪里重?哦自重,自重是什么啊?宋公子,我方才说过了啊,我自幼没得什么圣人门生教导,不知礼数,还望宋公子海涵,您大人有大量。”

    楼画屏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半开着的门扉被推了开来,沈放的声音响起:“师兄请。”

    “唉,还是师弟请。”

    “你们两个,这还有要谦让的?我先进去了,谁让我辈分最小呢?”一个清俊的书生背着手走了进来,湖蓝色的衣衫,扫了眼屋子里的两人,“刷”的一声抖开一把折扇,大冷天的摇了摇,指向二人的方向,“方才是谁说自幼没得圣人门生教导的?不才顾孟,字寒栖、拣尽寒枝不肯栖的寒栖,正是圣人门生,去岁的状元郎,还有428天将行冠礼,礼数二字,咱们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沈放是在村子口遇见的袁安和顾寒栖,荀四一行的身影将将远去,沈放在那棵枯树底下将将转身,便被一驾疾驰而来的车马拦住了去路。

    一张熟悉的面孔在马车还没停稳的时候便从帘子里探了出来,“小师弟,别来无恙啊。”

    马车晃悠悠地走了,袁安才规规矩矩地行了臣子礼:“户部侍郎袁安,拜见殿下。”

    臣子礼被沈放一把拦下了,打量了一番,便看向袁安身后的一个少年郎,那少年郎摇着一把青竹扇,一脸戏谑看好戏的神情。

    “寒栖,快叫小师叔,这位就是老师常常提起的那位,”袁安拉了一把身后的少年。

    “哦,知道知道,前太子嘛,朝里那帮酸腐臣子都讳莫如深,生怕哪天一不留神提了起来了惹了皇帝不高兴,要挨板子要掉乌纱帽。小师叔,他们为何那般的怕你?你会施法术不成?”顾寒栖问道,方后知后觉地行了个晚辈礼:“晚辈顾孟,字寒栖,拣尽寒枝不肯栖的寒栖,是天同老人大弟子的学生,见过小师叔。”

    沈放受了这一礼,笑道:“我不会法术,他们惧我,是因为他们自己做了亏心事。”

    “啧,我就说嘛,一屋子的魑魅魍魉小鬼难缠,还好我撤退的及时,”顾寒栖又摇了摇青竹扇,走到那棵枯树底下,折了根枝子,嗅了一把,感慨道:“不曾想此处不毛之地,竟然有如此钟灵毓秀的所在。”

    袁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跟沈放咬耳朵:“去年的状元郎,幸好皇上没有待嫁的公主,不然指了门婚事,怕是要从那承天塔上跳下去。他原想着去翰林院修修书混混日子,偏偏殿试时入了皇帝的眼,降了旨意派去了吏部。吏部都是帮什么老狐狸?他一去被一圈人孤立不说,还给挖了个坑,这孩子也实心眼,一边问,这坑否?深否?害性命否?一边跳了进去,最后在吏部大闹了一通,然后就递交了辞呈,官服打了包搁在工位上,不辞而别。”

    沈放一笑:“还真是个妙人。师兄,恩师他老人家可好?你还没说是怎么找到的这里。”

    “他老人家成日里吃了喝,喝了睡,那沉青山又是个风水宝地,过得惬意极了,就等着哪天飞升做神仙呢,”袁安没好气地抱怨道:“就是个老小孩,今天说杏子不甜,明天说桃花酒不香,后天说鸡腿太小。也亏得你那些年赏赐了一堆的宝物,不然光吃就得吃穷。”

    “老师赤忱,是我连累他老人家了。”

    “谈何连累?他自己可巴不得早早地离了那里,刚好你给了个契机,”袁安打量了沈放一眼,叹息了一回,“谁也没料到这个结局,苦了你了。我是追着那四口棺材来的,你这大活人逮不到,死人还追不到?”

    沈放笑道:“师兄也要绑了我回去交差吗?”

    “阿玖你把我袁安当什么人,我是那种靠出卖友人上位的小人吗?要是会这一招,我这么些年还只是个小小侍郎?”袁安作势轻轻打了沈放的胳膊一下,“代替恩师他老人家打你,这么长时间过门不入,那门口的篱笆都被你踩坏挖坏了几处,还是我补的。”

    沈放低了头咬唇不语。

    “行了行了,他老人家没责怪你的意思,他看得可通透了。年前宁王被软禁了你可知道?小年夜家宴,赴宴的只有宁王和长公主,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长公主是铁青着脸出了宫,宁王却是再也没从宫里出来,据说是被关起来了。买通了伺候的人,说是皇上收到了一盒寿礼,里面全是宁王这些年私通西昭一个王子的书信,密谋帮彼此谋夺大位。”

    沈放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

    袁安瞪大着眼睛怔愣了一会儿,猛然间醒悟了过来,“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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