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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番外三:林鹿惟*陈旗】愿有岁月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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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林鹿惟救下陈旗的那一天正是中秋后两日,十五岁的少年在宫中受了委屈,半夜睡不着,从床帐里爬起来,光着脚站在庭院里,哭着闹着大声嚷着要回禹州的家里。

    京城的长公主府彻夜灯火通明,一众的婢子护卫们收拾着行囊,牵着马匹驾着车,长公主抱着林鹿惟,一边呵斥着照料的婢女不知道给世子拿鞋来,一边替少年暖着冰凉的脚,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宫中的中秋家宴,她带着世子缺了席,在她看来,无非是一群年幼不知分寸的小孩子们口不择言,言语上冲撞了太子殿下,怎的一个长公主府的世子还被一个无品无阶的侍卫给摁在地上折辱,可偏偏她的好皇兄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曾存了半分要替她讨回东道的心思。

    禹州的木棉花开得正盛,林鹿惟在府上足足躺了一天,才歇够了一路车马颠簸出的倦意,赏了花,饮了酒,临湖听了曲子,便觉得没意思起来,献舞的一众妖娆女子软绵绵无力,看得他几欲又要躺倒便睡了去。

    随行的小厮忙扶着他,苦着脸,“世子殿下不能再睡了,这天还早着呢,睡岔了时辰,你夜里该睡不着了。”

    夜里不睡,被折腾的还不是他们这帮苦命的下人?

    “你,去给我耍把大刀瞅瞅,让她们下去,没劲透了,”林鹿惟趴在酒桌上,看着小厮鼻子眉毛皱成一团,顿时起了几分捉弄的促狭心思。

    “爷饶命,小的不会,”小厮恨不得跪下求饶,“爷要看耍大刀舞剑什么的,去西院啊,东院整日里之乎者也,西院里可是刀枪剑戟,那演练场上整日打得热闹极了。”

    “啧,你见过?”

    “没,就是没见过,才求爷带小的去开开眼,长长见识。”

    禹州两大书院,以穿城而过的渔舟河为界,东习文,西习武,东院墨香琴曲袅绕,西院兵器碰撞声亦绕梁三日不绝。

    林鹿惟带着人坐了船直奔西院而去,小厮出示了腰牌,院门口的杂役亦不敢阻拦,由着他们悠悠闲闲地四下里晃荡。

    彼时陈旗便被绑在木头桩子上,头上顶着一枚青枣,几名习箭的学生正闹腾的厉害,冲着陈旗嚷嚷。

    “陈旗,你是软脚虾吗,晃个什么,站稳了!”

    “就是,刀剑无眼,小爷这一箭要是歪了,没射中枣子,你的脑袋就要多个窟窿了。”

    “屁,就你这眼神和臂力,能射那么远?半道上箭就落地了。”

    “那你试试,只说不练假把式!”

    “我是来看热闹的,伤人的事我才不干,你们这帮蠢货,一被人激就冲动,那小子再混球,也是院长捡回来的。”

    “你就是没胆!陈旗在后厨偷月饼,被抓了个正着,按院里的规矩,打他一顿鞭子怎么了?”

    “我没偷!“陈旗咬着牙怒吼一声。

    “呦,瞧瞧,他恼羞成怒了,你说没偷,我偏说你偷了,怎么着,你咬我啊,野种!”

    “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连个吃食也偷,传出去叫人笑话,丢了我们西院的脸面!”

    不知道谁手中的一支羽箭,便“嗖”的一声直奔陈旗而去,可那箭半道上被人拦了下来,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将那支飞到半空里的羽箭生生斩成两截。

    “林世子在此,谁敢造次!”随行的护卫上前捡起自己的长剑,收回剑鞘中,冷眼扫了众人一眼。

    “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宫里吵嘴打架,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堂堂皇室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他的皇帝舅舅那个时候就端坐在高堂上,冷着脸看着跪了一地的他们。

    丢脸啊,也得有脸丢才行。

    没脸没皮的,拿什么丢呢?

    “给他解开,把他带过来,我有话问他,”林鹿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使唤了小厮一声。

    小厮也精明,替陈旗解了绳子,还替他揉了揉被捆得发红的手腕,顺手把那粒青枣也给林鹿惟带了过来。

    林鹿惟看了眼青枣,又看了眼四下里一圈不知如何应对的半大少年,问跪着谢恩的陈旗,“他们说你偷了月饼?”

    “我没偷,”陈旗倔强地回答,“中秋已经过了,那饼是没吃完的,厨娘说都快放坏了,就塞了几个给我,我没偷!”

    林鹿惟随手点了几个背着弓箭的少年,“你,你,还有你,问你话,今天初几了?”

    “十八了。”

    “嗯,中秋哪一天?”

    “十五。”

    “过了三天的吃食,你吃不吃?”

    几个少年能进西院习武,家世已是不凡,都是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的,当天的月饼都不肯多啃两口,何况是过期三天的吃食。

    “你,叫什么名字,厨娘塞给你的月饼呢?”

    小厮最后在弓箭坊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陈旗藏起来的月饼,包在几张油乎乎的油纸里,已经开始长着绿色的斑点,林鹿惟看了一眼,厌弃地别过头来,“让他们给爷吃了,一口渣都不许剩!你起来,看着他们吃!”

    在陈旗的记忆里,那个半大的少年一袭艳丽的红衣,俊秀的身型如同神诋一般的来到他的面前,将年幼的他从虎口解救了出来,和他并肩而立,看着方才还欺辱他的人一个个跪地求饶,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莫名的觉得好高兴,好解气。

    “你叫陈旗?才十岁?你在弓箭坊能做什么?拉弓都拉不开吧?”

    “我每天给他们捡箭,搬箭垛。”

    “给他们捡箭?呵,他们给我提鞋都不配,从今以后,他们给你捡箭也不配,都滚吧,看着让人恶心,以后谁再敢仗势欺人,爷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陈旗后来才知道,在整个禹州仗势欺人的,从来都是这个红衣的俊美少年。

    陈旗被带回了长公主府,从西院一个没父没母的小杂役,到林世子的随侍小厮,陈旗适应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得特别快,许是幼时孤苦无依,骤然得到天大的恩宠,便如同垂死挣扎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发誓要牢牢地抓在手里,再也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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