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熟悉的陌生人
“这可恶的蛇妖，专门祸害人家干活的牲口。”
这小地方实在太挤了，将将只能容纳他二人站着。
本来是青莲站在他身后，只是小小的地方两个人贴着。青莲呼吸之间温热的气息打在脖子上，洛十一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了。于是他转了身，正对着青莲。
这还不如不转，眼下二人的状态就像是紧紧拥着的情人一般。他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碰到哪不该碰的地方。听着青莲砰砰砰的心跳，洛十一尴尬的没话找话。
他能听到青莲的心跳，那自己的呢。想到自己此时心跳如鼓，洛十一满脸通红，动了动又想转身。
“别动。”平时沉稳的声音竟有些发颤，青莲哑着嗓子开口。
“你嗓子怎么了。”话一出口，洛十一就后悔了。因为他一开口，嘴唇正扫到不知什么时候低着头，正听自己说话的那张脸。
完了，我完了。
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解释解释，我要怎么说才能让他觉得我不是借机揩油。
“对不住，对不住。说着就要往后退，“小心。”直到后脑勺碰到了青莲温热柔软的手，洛十一才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幸好这屋里没有一点光亮，自己那一阵阵发烫的脸颊想必已是火红。幸好他看不到，洛十一胡乱想着。
“嘘，别出声。”那边青莲的声音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汪汪汪汪，子夜外面一片宁静。这突如其来的犬吠不止，惊起了院外树上的一群鸟。
丝丝丝的声音朝着牛棚去了。
那狗听到了这丝丝的声音，也不吠了，吓的直呜呜。
按洛十一的计划，这个时候，二人应该出去降住蛇妖，然后在那群凡人的感谢声中潇洒离去。
只是，洛十一经过了刚才一连串的尴尬，此时脑子反应正慢。
……
听着外面牛的惨叫声，青莲看看形容呆滞的洛十一，无奈叹了口气。
“蛇妖，还不住手。”牛棚里哪里有什么蛇妖，只一貌美女子。
不过这貌美女子做的事，就不是很美了。牛已经倒在地上归西了，那女子此时正抓着一团滴着血的心吃着。
乍闻此声，吓了一跳，抬头正要开骂。
“是你。”看不清动作，那满脸怒意的蛇妖一闪身便到了青莲身前。抬手不知怎么就抓进青莲的胸膛，看样子是要把他的心掏出来。
一个指甲尖锐的手，插进那男人胸腔来回搅动。任谁看了都觉得瘆人，哪怕那手的主人貌美如花。
不对，他的心呢。蛇妖在青莲胸口来回找了又找，不好，上当了。
当然找不到心，那只不过是刚才青莲情急之下化出的一缕□□。
青莲看着眼前脑袋当机的洛十一，外面牛叫声一声比一声惨，总得把那妖怪留住才是。
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这才是。
这边洛十一终于回过神来，二人合计，一东一西包抄那蛇妖。
蛇妖发现上当，转身就往东跑。于是她就碰到了在那里守株待兔的青莲上仙，谁知那蛇妖竟也不跑了，骂着就要扑上来就要和青莲拼命。
洛十一在西边等了又等，决定一路往东走着去青莲那里。
那蛇妖哪里是如今已是上仙的青莲的对手，十招没过，便败下阵来。
蛇妖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招招下的是死手。如今见自己败了，也不求饶，直骂青莲不是东西。
她认识青莲，青莲却不认识她。只是这妖怎么处置，还需问问洛十一才好。
于是使了个定身咒，把蛇妖困住。
终于赶到的洛十一便看见了这么一幕，青莲如老僧入定般的在一旁打坐，那蛇妖坐在地上咒骂。
“这是怎么了。”还未走近，洛十一笑着问青莲。
那蛇妖听见这句话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少年。
红衣白发，一双眸子顾盼生姿。薄厚均匀的朱唇，嘴角正微微扬着。神采飞扬，眉目如画。
是他，是他。那声音，那容貌。
不等得到青莲的答复，就听那边那蛇妖迟疑的喊了声，“主人。”
洛十一看着地上泪眼汪汪的女蛇妖，生的是明媚艳丽，只是自己却是不认得的。
那一声叫的是情真意切，心生不忍，便蹲下身宽慰道，“你怕是认错人了，莫哭了。”
“你不要过来，滚，离远点。”那女妖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瞧见站在洛十一旁边的青莲，骂道。
是我主人，我能确定。虽然年岁差了几岁，但我能确定。
“你离他远点，你这个王八蛋，该死的死妖怪。”这话骂的把在场的三人都骂了进去，“你害他害的还不够吗，你想让他在死一次吗。”
“杀千刀的妖精，飞升上神了不起吗。你踩着他的尸骨你良心不痛吗，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洛十一心中惋惜，可惜了，这蛇妖怕是今天得直接让青莲诛了。
转头看见身边面如白纸的青莲，这表情不对吧，他怎么了。害谁，害死了谁，莫不是那女妖说的是真的。
“主人，你离这个害人精远一点。青莲，我终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你。剥皮抽筋，把你的骨头一寸寸折断。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你能先休息一会吗。”洛十一看着骂了半天，气都没喘一下的蛇妖。跟二喜有的一拼，洛十一心说。
那蛇妖十分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会儿已听了洛十一的话变出了真身。
于是洛十一拉着青莲，拎着变回真身的蛇妖，一同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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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那女的又骂人啦。”
听着二喜的叫喊，洛十一十分头大。哎，早知道不管这事了。
那日那青年周二让洛十一叫回来道出了原委，原是那时小村子里死了不止周二家的一头牛了。村子里世世代代靠着农耕为生，牛可是起了大作用。耕地，拉东西，给村子里的人省了不少力气。
只是突然有一天，村子里死了第一头牛。生病，被别的东西咬了，村民不甚在意。直到接连死了十几头，那群人才重视起来。找了半天原因，推断出这些牛是被毒蛇咬了。只是生活还在继续，日子还得过下去。地里的活忙都忙不完，谁有空管这些。于是在每家牛棚四周撒了些硫磺，这事便算完了。
周二家有八十老母，下面四五个孩子就指着每年的收成活着。好不容易低价从贩子那买了头生病的小牛，又好不容易治好，终于这两年能下地干活了。
哪知道还没效够力，转眼这牛就给蛇咬死了。
看着自家倒在地上，肚子突突流血的主要劳动力。周二气坏了，于是辗转来找了洛十一。
洛十一起初以为，不过是条小蛇。那天同青莲去了才察觉到那里妖气冲天，没个几千年修行没这么大的妖气。
当场决定留下来除妖，让那周二给找个僻静隐蔽一点的地方藏起来。免得那妖发现他二人，不敢现身。
于是在那周二的指挥下，洛十一和青莲躲进来他家狭小的储物室。
想到这洛十一一阵脸热。
那女妖名赤龙，一个蛇叫龙这像话吗，像话。那蛇妖满脸骄傲的说那是以前自己主人起的。
好吧，咱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又问那妖，才得知原是她夜观星象，发现自己的主人行迹似是在中原。才找到了这里，说完还拼命解释自己并没有害人命，只是太饿了，才找了些畜生来吃。
那蛇妖甚是乖巧，除了每日骂骂青莲，平时十分安静。
自那夜回来后，青莲脸色就不好。直到那天青莲独自找了赤龙，他的脸色才好了那么一点点。
至于他找赤龙说了什么，洛十一就不知了。二喜曾偷偷扒着门缝想听听动静，后来同洛十一摇头，什么也没听到。
当然了，青莲上仙。人家可是上仙，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能知道吗，不能。
后来，洛十一又偷偷去了一趟那个小村子，给了一些钱财。
从此，锦记后身的小院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只是二喜记恨当日吓了他一跳的赤龙，每每二人总要互损几句。
是的，赤龙留了下来。那日同青莲谈完之后，安静了几日。后来找到洛十一，表达了自己无处可以，又是一娇弱的女流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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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日赤龙化了原型，洛十一就觉得眼熟。只是见那当事的二人不愿多言，也没多问。
“公子，赤龙刚摔了一个杯子，官窑的。”平民百姓用不起瓷器，家中用的都是瓦制的器皿。
这瓷器贵，官窑的瓷器就更贵了。人家那可是给皇帝烧来用的，二喜心想，这次公子肯定会赶她走的。
那日赤龙留下来后，跟二喜抢了厨房要向洛十一表现表现。二喜这一琢磨，今你抢厨房，明你就该抢我饭碗了。于是，新仇旧恨，二人每日从互损变成了互骂。
今终于寻到了赤龙的错处，于是添油加醋的告状。
“胡说，那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茶杯。你这家伙，背后阴人。走，出去打一架。”
这小小的凡人，天天找自己的麻烦。赤龙恨极，小心眼的玩意儿，有什么事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
“今日你赢了，日后事事听你的。若我赢了，你必要将那主任之位让给我。”其实赤龙也不明白主任是什么，只是这烦人的二喜日日挂在嘴边。前头那打杂的小厮，也分外听他的话。
看着眼前争执不休的二人，洛十一头又大了。
“青莲，你觉得呢。”自己解决不了，就推给青莲。洛十一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而且，没有什么事能难住青莲的。
面前争执的二人，听了这话终于不吭声了。
无他，青莲整日冰着脸，二喜瞧见都躲着走。虽说这个家他是老二，公子是老大。二喜却莫名的觉得，这冷着脸的青莲公子才是家里说一不二的人。
赤龙本就在青莲身上吃了亏，此时更是敢怒不敢言。
“这样吧，你二人去买些红客楼的点心回来，谁先回来谁就管谁。”青莲这提议中肯，若是打架，二喜一个凡人对一万年蛇精，实为不公。
可眼下二人非要分个高下，红客楼在京城的城西。距离城东的锦记小院极远，那赤龙虽有一身本事，走路却一言难尽。
你想想一条蛇会走路吗。
二喜整日在街上溜达，又占了路熟的便宜，跟一身本事的赤龙腿脚不便的赤龙旗鼓相当。
“去吧。”一声令下，二人一溜烟没了。
“你这注意出的妙极了。”洛十一回头看着对面的青莲夸道。
这一回头，便瞧见那来不及收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洛十一老脸一红，说了句累，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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