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讹诈
除掉零头,这趟赚了两万七千两,常青收好银票,领着小青准备出济世堂,苗刘两位大夫和小伙计陪在她们身后,送送客。
刚走到柜台那儿,就听到问诊那边骂骂咧咧,好像是打起来了。
常青姐俩对视一眼,又有热闹看了,她俩立刻抢了两个高凳子踩上去,这叫站的高,看的真。
苗刘两位大夫也是心里一吓,济世堂从未这么闹腾过,这还了得,是出了人命了吗。
苗大夫朝身边的小伙计一努嘴儿,小伙计立刻心领神会,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听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讲,原来是来了八九个流里流气的人,抬着四个臭气熏天的病患来看病,济世堂的老大夫拒绝给他们看病,所以双方就吵起了。
常青一看那四个病人乐了,哟,还活着呢,真是祸害遗千年呐。
原来这四个病人,正是被小青废掉的那四个祸害。
为首的一个邋里邋遢,满嘴酒臭味的汉子嚷道:“凭什么不给治,济世堂不是号称岐黄圣手,悬壶济世吗,这点小伤都治不了吗。”
那个坐诊的老大夫冷声道:“济世堂是给人治病的地方,不治牲口。”
“什么,你个老杂毛,骂谁是牲口呢,信不信我砸了你的铺子。”
“对,砸了你的铺子。”
“老东西。”
“……”
那汉子身后的混混们跟着耍横,骂骂咧咧一通,还把问诊桌子上的东西扔了一地。
汉子噼里啪啦又把桌椅踢倒,骂道:“到底给不给治。”
那位老大夫正气凛然道:“老夫说了,不给牲口治病,这里是济世堂不是菜市场,若再敢闹事,小心送你们见官。”
汉子一听见官两字,气焰小了几分,毕竟这是在西街,可不是他的地盘儿。
但依旧嘴硬的嚷嚷:“当我怕你啊,你倒是说说,凭什么骂他们是牲口,今天你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是见了官老爷,我也得把你的药铺给砸了。”
老大夫抚了抚胡子,轻蔑一笑,高声道:“这里虽然是西街,可那四位的大名全丰州有谁不晓啊,七岁骂死娘,八岁踹死爹,仗着有条孽根,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就连那猪狗也不放过,大家说说,这是不是牲口呢。”
“这……”汉子语噎。
而周围的人却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对,没错,绝对是牲口。”
“就是,叫他牲口都是辱没了牲口两字。”
“呸,还有脸出来。”
“呸……”
那老大夫又道:“这四个牲口作恶多端,引来天怒,落的如此下场也是报应,我若给他们诊治,岂不是要和天作对,快快离去,不要脏了我济世堂的门槛。”
“就是,天命不可违。”
“对,伤成那样岂是人为,必是老天爷开眼下的手。”
“没错,举头三尺有神明,做坏事儿的老天爷都看着呢。”
“这些泼皮无赖已经讹了好几家医馆了,今天又来这儿闹。”
“胆大包天,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就是,也不怕遭报应……”
周围的人都是一脸鄙夷之色,这些泼皮太可恨了。
“他娘的……”
汉子气的头顶冒烟,什么天遣,阴司报应,他才不信,今天必须出这口恶气,抄起一条凳腿儿就要砸老大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让开,都让开。”
原来是小伙计带着官府的衙差到了,为首的捕头高声喝道:“谁敢在济世堂闹事。”
那汉子见势不好,立刻扔了凳腿儿,鹌鹑似的站一边。
捕头冷笑道:“麻六,原来是你小子,酒喝到狗肚子里去了,敢来济世堂捣乱,怎么,是想去衙门吃板子了吧。”
原来那汉子叫麻六,不怎么样嘛,一听就是炮灰角色。
“别别,高捕头饶了小的这回吧,小的就是一时喝多了。”
麻六献上谄媚的笑脸。
高捕头道:“喝多了就找个凉快的地方挺尸去,来这儿撒什么野,也不看看,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滚。”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麻六赶紧招呼几个手下的混混,背着那四个牲口一阵风的跑了。
望着他们灰溜溜狼狈的背影,众人哈哈大笑。
高捕头对苗大夫抱拳行礼道:“苗老爷受惊了,都是我们的失职,才让这些霄小来扰了济世堂。”
苗大夫笑笑说:“高捕头客气了,谁人不知有了你们的日夜辛劳,咱丰州的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啊。”
他掏了一块碎银,放在高捕头的手里道:“高大人辛苦,这个就给弟兄们买杯茶水喝。”
高捕头掂了掂银子,少说也有三两,这趟算没白来。
“苗老爷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差人喊我,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高捕头乐呵呵的带着几个衙役就走,又挣一笔,得找个好地方高乐高乐去。
苗大夫陪着笑脸送走官差,暗啐了一口,这些人比赖子还不是东西呢。
转身就看见常青姐俩从高凳上跳了下来,唬他一跳,这位夫人体重可不不轻,那么高也不怕摔了。
苗大夫笑说:“让夫人见笑了,开门做生意难免碰上几个讹皮捣乱的。”
常青点头表示理解,她那酒庄还没开业呢,就有上门讨钱花的。
“夫人你以后若是还有好药,一定要先来济世堂,我保证给你个满意的价。”
“好,一定一定,我们就先告辞了。”
赚了一大笔银子,还免费看了一场热闹,没白来哈哈!
她们走了不远,那个小伙计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想起来。”
苗大夫敲他一记道:“吓我一跳,想起什么啦?”
小伙计忙道:“老爷,卖药的夫人好像是那个程铁匠的婆娘吧。”
苗大夫又敲他一记道:“净瞎扯,这位夫人温柔端庄,怎么可能是那个泼妇,还不赶紧给老爷我煎一副钩藤水来。”
他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再不喝碗钩藤茶非得中风不可。
刘大夫拍拍胸口也说:“给我也煎一碗钩藤。”
小伙计揉揉脑袋,赶紧去煎药茶,一边煎茶一边想:可能真是我看错了,程铁匠那婆娘一见老爷就揪着胡子打,还骂济世堂是医人的手,杀人的刀,非说坑了她的银子,闹得天翻地覆。
而这个夫人端庄有礼,还给了他赏钱,托她的福,他成了老爷的跟前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泼妇,嗯,对的,肯定是我认错了。
常青可不知道小伙计心里的官司,领着小青溜溜达达。
老话说,钱是穷人胆,一点错儿都没有。
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件能是白来的。
身上别着万贯财,常青觉得腰杆子硬了不少。
“小青走,姐姐领你吃明月楼去。”
正值午饭时间,又是在西街,身上也有银子,明月楼高档怎么啦,姐能吃的起。
“走,吃明月楼去。”小青热烈的响应。
姐妹俩雄赳赳气昂昂的,朝明月楼走去。
另一边,麻六几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自己的老窝。
麻六生气的一脚踹在破桌腿上,骂道:“日他娘的,那个姓高的真不是东西,吃了老子的孝敬,还不护着老子。”
旁边的小弟道:“六哥,咱没姓苗的给的多,高捕头自然向着人家。”
麻六更生气了,骂道:“日他娘的,等老子有钱后,非拿银子砸死他们不可。”
另一个小弟问:“六哥,那四个废物怎么办?”
麻六啐了一口道:“管他们死活,没用的废物,扔到林子里喂狗吧。”
这几天拉着那四个废物,讹诈了不少医馆药铺,只有今天碰了钉子,看来以后这一招不好使了,既然他们没用了,就没必要留着他们了。
只是又断了一条财路,麻六心烦意乱的灌了几口黄汤。
他娘的,听说明月楼新到了一种酒,叫什么玉盏子的,那味道像仙酒一样,真想尝尝啊。
只可怜他的这点子家当,连明月楼的门槛都进不了,真他娘的气死人。
一个叫二赖的小弟,捡起酒碗喝了一口,小声凑在麻六耳边说:“六哥,我有一条财路。”
麻六眼睛一亮道:“有什么财路快说。”
二赖指了指桌子的几片剩猪头肉,麻六痛快的扔给他。
“你他娘的快说。”
二赖抓起肉放在嘴里嚼着,陶醉的眯了眯了眼,程记的卤肉真好吃啊。
其他的小弟眼馋的跟着咽了咽口水,他娘的,还是二赖这个狗东西命好。
二赖吃完猪头肉后,意犹未尽的嗦了嗦手指后,才小声的说:“六哥,你不是让我从早上就盯着济世堂嘛,上午有两个女的背着篓子进去,出来的时候篓子空了,我猜八成是卖药的。”
“嗨,就两个卖药的,还是女的,那能有什么油水儿。”麻六有点失望。
其他人也失望的摇摇头。
二赖忙道:“六哥别急呀,先听我说完,那俩女的进去挺长功夫,而且出来的时候,是苗大夫自己送的,你们想想,多大的买卖,能让苗大夫亲自送客。”
“嘶”麻六一下站起来,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然后沉声问二赖:“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赖忙点头道:“真的,当时你们都跑了,我没跑就躲在人群里,亲耳听到苗大夫说,以后再有好药先送济世堂,还说给个满意的价钱。”
“再有好药,那这次卖的肯定也是好药。”另一个小弟说道。
“那让苗大夫送客的买卖有十两没。”
“屁,至少有五十两。”
“五十两!六哥,咱要发了呀。”
众小弟兴奋的哇哇大叫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
“哈哈哈”麻六乐的满脸红光,抽出一把寒光铮亮的鬼头刀。
“小的们,咱今天就干一票大的。”
“是,听六哥的。”
“二赖,那两个女的如今在哪儿?”
“六哥放心,我已经让小乞子盯着了,保准丢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
明月楼
“程大娘您是来我们掌柜的吧。”小伙计热情的把常青两人迎进来。
“不是,我们来吃饭,给我们找个僻静的雅间,放心我有银子。”
小伙计才不怀疑常青说的话,谁不知道程大娘一道菜就卖了五十两呢。
虽然晚上才是明月楼最忙的时候,但中午的客人依然很多,大堂的三十八张桌子,桌桌有客觥筹交错。
二楼有二十二个雅间,伙计领着她们进了最偏的听风阁。
两个小伙计先端了净手的香汤,伺候着常青两人净了手,又奉上了茶水,瓜子和点心。
“程大娘,听风阁是二楼最雅致最僻静的了,您二位点什么菜。”
常青呷了口茶道:“先把你们的招牌菜上一遍,再上四碟干果子,四碟鲜果子。”
伙计笑道:“程大娘,我们的招牌菜您最清楚不过了,光您教的就十五道菜,再加上原先的三道,一共十八道菜呢,您二位就是大肚罗汉也吃不了啊。”
小青掏一两碎银拍桌上,脆生生的道:“你先上菜吧,吃不了是我们的事,不差你银子就是了。”
伙计收了银子笑着道:“是,两位稍等。”
一出听风阁,扯着嗓子唱喝一声:“听风阁赏银一两咧。”
“好咧,谢贵客赏”其他在别处忙的伙计也高声回喝一句。
“哈哈,真有意思。”小青咬了一口点心,直皱眉头。
“咦~,这什么东西嘛,真难吃。”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豪爽的声音:“哈哈哈,是什么东西难吃,惹小青姑娘不高兴。”洪达推门而入。
终于又看到那花容月貌的俏脸了,活了四十多年,洪达终于明白什么叫日思夜想,什么叫牵肠挂肚。
去了好几次酒庄,都说是小青姑娘出了远门,他等啊盼啊,脖子都等长了,终于今天回来了。
刚才有小伙计告诉他,程大娘带个姑娘来吃饭,他一听就迫不及侍的找上来。
小青一见是洪二傻,心情一下就不好了,一指那碟点心冷声道:“就是它了,难吃的要死,还敢端出来现眼。”
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说他的东西不好是另一回事。
洪达凑在小青身边坐下,辩解道:“姑娘说笑了,这可是我们这儿八年的老师傅做的酥皮点心,虽然不是招牌点心,但也不难吃啊。”
小青冷笑一声说:“哼,酥皮点心?你尝尝它酥吗。”
一碟有两块点心,洪达拿了另一块尝一口。
嗯嗯,他觉得没问题呀,甜甜香香很好吃啊。
“小青姑娘,点心不都是这样的吗,挺好吃的呀。”
小青一抚额头道:“我明白了,你呀是山猪没吃过细糠。”
山猪?在说他吗?
洪达不服气的道:“那把你的细糠拿出来,给我尝尝呗。”
常青见他俩一来一往的逗嘴很有意思,洪达这人性格挺好。
“拿就拿。”小青以竹篓为掩护,从空间取一包常青以前给她做枣泥方酥。
“尝尝吧,山猪。”
洪达捡一块咬了一口,果然比他的好吃许多,枣泥不那么腻甜,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酥皮一碰既化,就连边角上的酥皮也是。
他这个向来不爱吃甜食的人,硬是连吃了三块,而且这个点心还不噎口,唉!自己果然是个山猪。
丰州只有两家糕点铺,但都没这点心好吃,若是拿出去卖,肯定能赚的盆满砵满。
“这点心真好吃,是常师姐做的吧。”
“嗬,你倒聪明,猜对了是我姐做的,比你那八年的老师傅怎么样。”
“那自然是常师姐更厉害的,常师姐你这个点……”
“不卖,我们打算自己开店的。”小青立马打断洪达还没说出来的话。
这洪二傻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洪达蔫儿了一下,很快又凑上来满脸堆笑的道:“那你们开店,我入股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