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秘密
梁二走过来,一拍她的肩膀,说:“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一定不会被欺负的!”
苏青茴想说,她现在是不会被欺负了,只会被那个人折磨。
她抿住唇,沉默了一会儿。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梁二,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忙?”梁二问。
苏青茴说:“我记得每一个小队每一周都要挑人组成斥候兵队,专门负责外出侦察,你这一次,能不能挑我?”
梁二挠了挠脑袋,没多想,满口应下:“当然没问题!我还愁不知道选谁呢,刚好你还没出过军营吧,这可是个好机会,多锻炼锻炼也不错!”
苏青茴感激地点点头,想着能离开,心头涌上淡淡的欢喜。
……
议事帐内。
这几日,根据内线传来的消息,鞑靼族的军队已经蠢蠢欲动。
裴淮之跟军中的将领研究战略地形,布兵排阵,准备抢占先机,先发制人。
因此交流了一个上午。
上一次被派去传令开棺的副将在外面站了许久,待到营帐内人都走光了,才进了门。
裴淮之眼睛还盯在羊皮地图上,随口说:“限你五日内传消息,结果你给本将军拖了半个月?”
副将微微低首:“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将军责罚。”
“消息呢?”
“李璟的墓里,尸体已经成了一具白骨,不过还是能判断出来,是女子之身,根本不是个太监。没想到,当年李璟竟是诈死逃脱!”
副将说得义愤填膺,可见对李璟恨之入骨。
裴淮之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当年他再次入宫,只看到了黑色的棺木,宫里都说是病故,他也就没有怀疑他的死亡。
事实证明,他还是失策了。
可是,为何尸骨是女子?
这个念头隐隐掠过,另一种隐秘而愉悦的情绪便盖了过去。
他修长的手指停顿在地图上,轻轻敲打着,薄唇微勾,竟是在笑。
这让副将心里的怒火跟着消散,疑惑不已。
“将军,还有何吩咐?”他请示。
裴淮之将手抚上了面具,轻掩住凤目里流动闪烁的点点微光,长睫轻扫着指尖,似是兴奋异常。
“嗯,本将军有个疑问。”
副将笑了:“将军简直是神算,怎么还有疑问?”
裴淮之眼前掠过那人通红的脸,倔强的眼神,淡淡地问:“你说,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害羞?”
“情窦初开。”副将想也不想,就说。
说完,又觉得可能片面了,又说:“反正于属下而言,只有当初年少时遇见喜欢的女子,才会脸红。”
“要不然,就是当众出了丑,可能会红了脸,不过这也只是片刻,很快能调整过来。”
“好了,你出去吧。”裴淮之听罢,赶人。
副将领命走了出去。
议事帐内只余裴淮之一人,他放下手,轻轻闭上了眼,缓和了一下胸腔内肆虐奔涌的情绪。
李璟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情窦初开的时候?
他不太信,可又怀着这样的期望。
只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思了。
只会是怕,或是怒,或是平淡,总归不会是喜悦的。
真想,让他与自己一般,尝尽绵绵情意被摧毁的感觉……
会不会哭,会不会恨他?
他说过,会让他陪着他下地狱去的。
……
夜晚,万籁俱寂。
苏青茴站在主帐的烛火旁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纤长五指抬起来,反射性地想捂住嘴。
被一只大手打掉。
墨色大氅上的裘毛拂过她的手臂,带起一点战栗感。
紧接着,裴淮之便一言不发地拽住她的手,将她往里面的床榻上带。
苏青茴手上被打得吃疼,回过神来,已经被带着走了好几步。
走至床边,裴淮之坐上去,屈起一侧膝盖,拍了拍床上的薄被,幽幽地盯住她:“脱了鞋,上床来。”
语气冷冰冰的,一贯的强硬。
“我不要。”苏青茴拒绝。
她本就觉得他昨夜的眼神格外深沉,像是要吃人似的,今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你敢违命?”裴淮之眯起眼睛。
“咚。”
苏青茴跪了下去,低头,没有说话。
这一次,她没有红脸,耳朵也还是润白无暇。
裴淮之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小巧的耳垂白皙而柔软,带了一点点细腻绒毛,可却是冰凉的。
一点热意也无。
苏青茴跪着,任由他怎么捉弄,心情都平静如水,面无表情,但也不敢乱动。
他心生郁气,眼眸沉了下来。
右手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茧子厚了一些,稍显粗糙。
想起她那一碰就红了的娇嫩皮肤,他改为了左手。
食指和中指上茧层略薄,轻轻点过她的脖颈,在精美的锁骨上流连了一会儿。
轻微的痒意传来,麻麻的,起初她想起了小时候在府邸花园当中被蜂蝶环绕的感觉,随即,又想到了在皇宫内,贵人春闺密院中偷偷藏起来的小人图。
上面绘画出来的情景,与此时很是相像。
几乎能预料到,下一刻,他就要冷冰冰地发出指令:“当本将军的军妓,主动上床服侍,便饶你不死。”
“不然,就丢到外头喂狼去吧。”
她恍惚地想着,心头又冒出了紧张感,下意识绷紧了身体,耳廓隐隐发热。
就在苏青茴忍不住的时候。
裴淮之又慢慢地收回了手,悠闲地将手肘抵住膝盖,手背撑着下颌,眼眸逐渐温润了下来。
似乎是满意了。
苏青茴抿住唇,找准机会跪趴了下来,埋着头低低地说:“将军,其实……属下有一个秘密,您想听么?”
“噢?”
“什么?”
裴淮之心情好,摆正身子,难得好奇。
他俯身,将她给托起来,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得改掉她这个时不时下跪的毛病。
“我说了,您可以骂我,也可以像上次一般踢我……”
骂她,踢她……
这些举止,是他之前做过的,当时他是快意的,将她视为仇人,一个背叛他的低贱的奴仆。
这几日,他对她的观感在潜移默化地转变。
以至于此时听她淡淡的诉说,像是被抡了一击重拳,正中心口,痛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