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共眠
“或者……”她还在说。
裴淮之皱眉，猛地掐住她的下巴，控制住她，将她的话压在嗓子眼里，不让她说。
幽暗的瞳孔中晦暗不明，尤为阴冷：“你在怪本将军？”
“不……敢。”苏青茴艰难地回答。
“量你也不敢！”他冷哼，松开了她的嘴。
“我想听你的秘密，不是让你来跟我讲条件的。”
苏青茴险些翻白眼，忍住了，垂下头，低低地说：“那我不说了。”
这语气，有点想要交换条件而不得的委屈，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
裴淮之心头的痛意褪去，发出一声轻笑，低低的，清朗无比，如南风过境，吹散了帐内的冰寒。
苏青茴却被他笑得更为紧张，还有疑惑，沉默不语。
“这样，我来跟你讲条件，你答应便罢了，不答应，今夜开始，你便是军妓。”他淡淡道，还不忘补充，“暖床的那种，还是……在下面的。”
苏青茴咬住牙，低声道：“将军，您说。”
“你告诉我你的秘密，再在这床榻上陪着我躺一夜，我不会动你。”裴淮之又开始揉她的耳垂，揉得发了红，才罢休。
苏青茴感受到了耳垂的痛意，闭上了眼睛。
“这是我的条件，你有什么条件，现在可以说了。”他又道。
“将军，我的条件便是，不要发配我去当军妓。”苏青茴低低地回。
裴淮之没想到她惦念着这个，这么不经吓的模样让他心头一软，答应道：“可以。”
“说吧，什么秘密？”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难道是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说自己是个阉人，还是……
想对他表明心意？
毕竟她方才紧张得不得了，不过是被自己碰了一下罢了。
但他不会接受的，他也要让她尝一下爱而不得的滋味。
他眼里滑过一丝报复欲。
“我……我先问一下将军。”苏青茴说。
裴淮之的耐性在逐渐地流失，语气维持着平淡：“你问。”
“将军是否有心仪之人？”
有啊。
当然有。
裴淮之想起那夜帮她抹药时，她问的话。
“将军，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谁了？”
他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觉得她还真是敏锐，心里闷闷的，顺着她答：“有，跟你很相像，不过，比你好看，比你聪明，也比你要识相，总之，不是你比得上的。”
那你还留我在身边这么久。
苏青茴腹诽着，试探地问：“那人是男子？”
裴淮之冷笑着：“怎么？不行？”
“您竟然喜欢……男子。”苏青茴故作惊讶，瞪大了眼睛。
裴淮之挑眉：“难道你不是？”
苏青茴一时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反问，可她的确是喜欢男的。
她低着头，说：“是，我是喜欢男子……”
裴淮之逐渐地收敛了冷笑，抿起唇来，心头在一瞬间，是忐忑难安的，好像在听着这辈子最重要的话。
“可是……”苏青茴顿了下，坚定地看着他，“将军，我其实是女儿身。”
这话一出来，帐内静得落针可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裴淮之盯住她，危险地眯起眼来。
苏青茴忐忑地回应：“是，我说，我是女儿身，我不是男人，将军。”
“我跟您不一样，虽然都是喜欢男人的，可是……”我们不合适。
话还没有说完。
墨袍下的大手握住她左手腕，将她猛地一拽，拽到了眼前。
一双狭长的眼凝视着她，眼里似有墨色晕染开来，阴暗幽沉，枯井一般。
苏青茴僵住了身体。
“所以，你骗了我这么久？”他问道，心里泛起阵阵疼意，伴随着一股说不出的憋屈感。
他用上了“我”的自称，苏青茴以为他用情至深，受不了跟他爱人相像之人竟然是个女子。
她轻轻的声音带上了安抚的意味，说：“您别太难过。”
说完，她好像也很难过似的，低下了头。
裴淮之哪里还不明白，这人，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隐瞒着身份。
所以，才会找来一个女子的尸体替代，恐怕那时一时间也找不到跟她一般身形的男子尸体吧。
他又惊又喜，而后，便是心脏处破了口一样的疼痛。
倘若不是她恰好被抓来军营，恰好他亲征战场，恰好是她军营里的主将。
那么，即使他有一天发现了她诈死的真相，也不可能找得到她。
因为，他如何也不会想到，李璟是女子。
她，骗他至深。
【男主角黑化值上升5点，现在黑化值55。】
裴淮之的神情落寞了下来，方才的温和与隐隐的喜悦眨眼间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仿若错觉，南柯一梦。
苏青茴怕他迁怒自己，违背方才的诺言，禁不住思索要如何安慰他。
她想了想，正欲开口。
裴淮之突然沉下脸色，大力一扯，将她往床榻上拖，她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才不会被磕伤。
沙哑了几分的嗓音传至耳边，冷酷得不见分毫怜惜：“给我上来，暖床！”
苏青茴察觉到他的怒火，不敢说话，乖乖地掀开薄被躺了进去，睡在里侧。
将被子盖在身上，她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冷峻的脸庞上如裹了一层寒霜般，又背着光，阴影洒在上面，更衬得他阴沉冷郁。
她不是很怕，不过也并不见得同情。
毕竟，他喜欢折磨人的癖好伤她至深，令她不堪其扰。
“看什么，睡觉。”他的嗓音低哑极了。
说罢，他也跟着躺下来。
帐内的床榻不算大，两人平躺还会挨着肩膀，略显得挤了一些。
苏青茴不习惯跟人睡，忍不住往里侧缩了缩身子。
好像有一股什么大力在挤压她，压扁她似的，本就娇小的身躯更为单薄。
裴淮之听着耳侧悉悉索索的声响，几乎要忍不住心头磅礴的怒意，与丝丝被勾得出火的情欲。
他突然转头盯了她一眼，侧过身体把她给抱住了，低声喝道：“你再动试试。”
他嗓音沙哑，被枕头与青丝的摩擦声格挡开来，苏青茴有点听不清楚。
她呆呆地问：“什么？”
裴淮之深吸一口气，附在她耳边，热气喷薄在她颈侧，像是吻在她的乌发之上。
“闭上眼，要不然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