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范二
留行坊醉仙楼，人声喧闹，繁华依旧。
顾如香昔日曾为卢茉娘打抱不平，在醉仙酒楼大出风头，之后自己就在街巷被盯上。
据此推测，赵光当时肯定掩在酒楼人群中，全程目睹自己的一举一动。
顾如香一进店就被掌柜的认了出来，“哟~女侠，女侠里边请。”
“掌柜的客气，在下今日前来想跟你打听个事。”顾如香找了个僻静位置落座，说道。
“好说，只要女侠您高抬贵手，您想打听什么尽管问，小的定当知无不言。”
“好说，你过来。”
顾如香神秘兮兮地示意掌柜的靠近，左右张望确定无人注意后，才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自己画的人像图。
掌柜的皱着眉凝神望了画像许久，转动着脑袋像是在思索。
顾如香一看有希望，用期待的眼神瞧他，谁知他来一句，“有点眼熟，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顾如香希望落空，心想该不是自己的画像画的不像？
顾如香与赵光夫妻多年，他的容貌早就深深刻在心里，只不过自己绘画水平有限，不能准确展示出来。
“那你若是记起来了，一定要告诉我。”
“那是自然，女侠放心。”掌柜的话刚落音，身后响起轮椅转动之声。
轮椅上的男子，肥头大耳浑身滚圆，细细的眼睛嵌在肉中，几乎快要看不见。不止眼睛，就连耳鼻也生的小巧，可他偏嘴巴生的又红又大，远远望去活像只生一张巨嘴的怪物。
他圆球似的身子，缺了一双腿，故用长袍遮挡下肢，顾如香没见过他，但也猜出了来者何人。
“你就是顾菁的妹妹？没想到这么有缘，还能在醉仙楼与顾姑娘相遇。”
“有没有缘不好说，怕是范二公子早已在此久候多时了吧。”
顾如香嘴上回他话，并不用正眼瞧他，只握紧了自己手中的莫失，心中寻思着今日又是何时被人盯上的。
“诶，你兄长曾将你许配与我，做我房中小妾。可他收了我的彩礼钱，却迟迟不肯交人，顾姑娘，你说这是何道理啊？”
“那可真不好意思，这门婚事他同意了，我没同意。要钱您尽管找他去，若是要人……”
顾如香说话留了一半，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范二接道，“哦？若是要人该当如何？”
“那你做梦去吧！”
顾如香拔剑出手，范二不慌不忙，他身后四五名侍卫早已挡在他身前。
顾如香在想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早知要打架，好歹拉疾风一起出门。
自己平时多是单人练剑，师父在时虽然也会出剑考验。
可持剑实战，这是头一次，对方还有好几个，顾如香心里多少没底。
一旦出剑，自己好像又找到了苦练时的感觉——只有剑，没有人。
剑从哪里来，招便从哪里拆。一人也好，几人也罢，在剑眼里，没有人只有招。
从前“玉山木润”这招，顾如香总不明白它的要诀在哪？现下被人围住，置入绝境，突然灵光乍现，心中恐惧顿消，手上也使得更得心应手。
顾如香后退，躲闪，故意露出不敌之意。
对方几人见势，敌在弱我在强，自然欣喜，乘胜追击。顾如香明白时机已到，一个飞身，跳转至众人身后，持剑忽上忽下，如飞鸟般灵巧挥舞，杀得众人措手不及。
所谓“玉山木润”讲究一个“藏”，花木滋润处藏美玉、若是花木处处繁茂又当何处寻玉？出剑必先隐藏自己真实的意图，自露破绽将对手引入圈套，再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通了窍的顾如香大感畅快，出剑竟比平时还要快、还要准！
对面不曾想到自己几个汉子竟打不过眼前这个弱女子，心中恼怒，剑便开始乱舞。
然持剑者最重要的就是心不乱，若失了心神手上再强劲还是能轻易找到破绽，各个击破。
范二也不曾想到顾菁的妹妹，竟会不好对付，朝楼上点了点头，须臾之间，身后又多了一位身影。
“妹子，快救我，救救我……”
顾菁全身被捆，颤抖着声音求救，也求饶。
顾如香本来胜利在望，一听到他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亲手剐了这个祸害“哥哥”。
可心又念着，顾菁才是沈氏唯一的血脉至亲，她根本算是个冒牌货。
母亲被人毒害致死，黄泉路上定牵挂兄长，断不能叫母亲在底下不安。
一番思考下，终停住了手不再战。
范二这才满意，笑眯眯地说：“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带回去。”
侍卫刚准备动手，“啪啪啪啪”几人摔倒在地，那人动作太快，大家都还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结束战斗了。
是他，熟悉的黑衣人，飞雪将军。
黑衣人去搀跪倒在地的顾如香，一个倒地靠近顾如香的侍卫朝她左肩刺去，黑衣人出剑阻挡，却不知这剑是对付他而去的。
一个不当心，飞雪被刺中肩臂，他重重一掌击在侍卫身上，侍卫口吐鲜血，伤得不轻。
顾如香搂着飞雪的腰，“呼”地溜不见了人影，逃走了。
乌霞山下，竹林深处，竹屋。
顾如香本想带受伤的飞雪回府，但两人这副打扮又觉得不妥，飞雪早就有主意，直奔竹屋而来。
竹屋外面看着已有些破旧，不过里面倒很小巧雅致。
竹床竹桌竹椅，房内的家具都是就地取材用竹子所做。
顾如香把飞雪扶到竹榻上，为他除衣，照顾受了伤的人要紧，哪还顾得上尴尬不尴尬，飞雪安慰顾如香说，“如香，无碍的，只是小伤。”
顾如香第一次听飞雪唤自己名字，每次将军与自己说话时总是格外温柔，叫她听了莫名动容。
“听话别动，我来。”
顾如香脱口而出，说完自觉语气怎么如此霸道？不过将军还真就乖乖听话不动了。
她脱去飞雪半边衣裳，露出受伤的肩膀，和她自己受伤的位置差不多，也是左肩。
顾如香从前只觉得飞雪高大、纤瘦，褪去上衣后，他肌肉结实紧绷，胸肌健壮，一看就是常年练功的身子，竹屋狭小，孤男寡女。
此刻空气中弥散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