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大将
“嗯,如今世人只知‘风花雪月’四大名将,无人再提师父当年一片赤拳报国之心。”
裴竹溪倾吐过半,又喝一口酒,借酒消愁。
顾如香很想知道,既然师父这么厉害,也已收他为徒,又为何胸中不畅?
但她竟然更好奇,“风花雪月”四大名将是谁?
或许前者她多少可以猜测,后者显然又有故事。
顾如香纠结了一下下问前者还是后者,终于问出了,
“‘风花雪月’四大名将是谁?”
裴竹溪一脸问号地看着她,在凤息竟然还有人不知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风花雪月”四大名将?
不过他涵养极佳,耐心解答却毫无嘲笑。
“我们凤息国,因得花神娘娘庇佑,国人皆感怀,故家家户户栽种这花啊树啊的,久而久之,便有了喜好风雅之气。
不仅名字称呼要带花木,衣食住行样样要风雅。
更喜欢什么都凑个风花雪月的名头,什么‘风花雪月’四大景,‘风花雪月’四大憾……这‘风花雪月’四大将,也是如此了。”
裴竹溪停顿了一下,打了个嗝,笑笑道。
顾如香心道,难怪平日所见,皆和花草树木沾边,原来还有这等缘故,果真是风雅之国。
但转念又想,风雅之事毕竟耗神耗力,清贵富裕之家,是有精力,若是全民尚雅,那还得是国力强盛安定,百姓安定有余才行。
“不过这‘风花雪月’四大将军,是个顶个的杀人不眨眼,跟风雅之事那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裴竹溪越是这么说,顾如香这个听客便越是好奇,伸长了脖子,等他下文。
“四位大将军,‘风滚沙蓬’,神出鬼没的沙蓬将军;‘苍林飞雪’,你的救命恩人,玉面杀将飞雪将军;‘神女拈花’,一个喜欢拧断人头玩的可怕女人,慕玉茗小慕将军;也是,最后这位…‘月引鬼手’…慕玉杨,慕将军……的胞妹。
嘿嘿…‘沙蓬飞雪,神鬼双玉’……说的就是,嘿嘿……这…四……”
裴竹溪一一道来,一开始还清醒的,话说到最后晕晕乎乎的,似乎酒喝多了,不胜酒力就要倒下去。
“扑通”倒地,如人所料。
顾如香刚听得入迷,好奇心爆满之时,谁知被人一脚刹车停下了,有种八卦只听了一半的感觉,吊得顾如香心痒难挠,却又拿人家没办法。
顾如香扶喝的醉醺醺的裴公子进屋,还好他身姿虽高大却还不算太重。
把醉酒的大爷伺候妥当,如香就要走。
裴竹溪闭着双眼,口中喃喃自语道,“我就要…走了,师妹…你多……保重……”
裴竹溪借着醉酒说道别?
顾如香瞧他今晚所言所为一反常态,蹊跷可疑,她想问他这话是啥意思?
但裴竹溪早已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第二天,天色微亮,顾如香昨日练了一天剑,今早起来竟浑身酸痛。
其实她为了给母亲治病,三天两头上山采药,这一去一回就是一整天,也算是有运动基础的。
可还是比不得练剑的体能消耗,运动员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没错,顾如香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名剑术运动员。
当然她的赛场不是奥运会,而是更残酷的,真正意义上的生死竞技台。
一招不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没有理由不好好练。
卢世安见顾如香练得颇为用功,指导起来也比昨日更细致,对她似乎还算满意。
“昨日为师所授‘螣蛇无足’,要诀只一字:快。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所以剑招上应以灵动多变为要,今日教你‘深林芷兰’,这两招,一上一下,一明出一暗藏,你要细细体会。”
“是,师父。”
师徒二人,口传心授、练习、纠错指正、再练……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顾如香一天下来才察觉,裴竹溪已经离了宁世堂,难怪师父今日陪了她整日功夫。
这事十分古怪值得探究,不过她目前根本没空去想她“师兄”这档子事,自己只要一练起功,时间根本不够用。
就这样十几日下来,顾如香大有长进,最肉眼可见的变化就是:
她已经能站着不动忍受住每日左掌心的剧烈发作。
虽然还是会淌一身子的汗,但比起之前那种疼到倒床不起,已算进步明显。
不过每日一到黄昏,杂役小厮疾风,都会准点过来伺候。
日常端茶递水,米饭餐食这些也都是他伺候。
虽不比小桃细致入微,也还算勤恳用心,毕竟是男子嘛!
不过顾如香在心里暗暗给他打了个好评,打算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师父,能不能帮他升职加薪不好说,平时加个鸡腿、留个好印象,总是可以的。
日子虽辛苦却充实,除了没有钱,顾如香都挺满意的。
顾如香需要钱,她家中有母亲需要她赡养,吃穿治病,这一样样可都要银子。
她那个“哥”又是个不成器的,自顾且不暇,哪还会想着家里头。
顾如香听小厮说,花神庙的花神娘娘最是灵验,若有什么心愿心事,大家都爱拜求花神娘娘,可比神佛菩萨来得管用。
难怪上次那寺庙小,又香火不旺的,原来这里真正受欢迎的大神是花神娘娘!
如此看来神佛之间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大家还要竞聘上岗,谁管用信谁,谁显灵拜谁。
这个可行,明日就去拜一拜。
第二日,顾如香练完,用过饭后,天还未黑透,悄悄地自备了一些果子馒头。
跟疾风要了身男装,头发束起扮做男子,趁着月色做贼似的偷偷溜出门去。
卢世安,她师父虽交代过天黑勿要出门,但师父一过酉时,便要出门,也从不交代去哪,总要到天明方归,日日如此。
这宁世堂除了师父卢世安没人管她,师父都不在,顾如香自然不怕别人。
路顾如香早已打听好了,离这不算远,脚步快些,一来一回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
不过顾如香自穿越后,从未天黑一个人在外的,她虽不怕黑,可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谁也无法预料天黑之后的事。
还好一切顺利,花神庙挺好找的,路宽好走又无岔路,也不会迷了路,可见走的人多,估计若是白天定是行人不断,看来花神庙是真受欢迎。
月色下花神庙。
朦胧缥缈,带着几分仙气和神秘。
顾如香刚抬脚跨过门槛,就听得庙里男女声音混杂,吵吵闹闹的。
她可没料到晚上的花神庙也会如此热闹,进去一看,原来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
这群孩子小的只有大的一半高,从四五岁到十三四岁的都有,小脸蛋脏兮兮的,个个衣衫褴褛,脚上随意穿着大小不合的草鞋或者索性没穿,都是没人管的流浪孩童。
为首的一个大男孩,手里正死死地拽着个东西,旁边簇拥着大部分孩子,大概是个领头的孩子王。
与他对立的则是个比他矮上一头的,瞧模样根本分不出男女,可听声音还是可以知道,是个女娃娃。
她势单力薄,只一个更小的站在身边,两手也不松开,似乎再抢大男孩手里的那个玩意儿。
顾如香想不动声色地瞧一会儿,谁知那帮孩子们见有大人进来,当即停止了争吵,均用一种警惕狐疑的目光瞧向她。
“你是谁?这么晚了,你来花神庙做什么?”
为首大男孩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那个…我就是来拜花神娘娘的,我白天没空,现在得空了才赶来。”
顾如香笑笑,柔声解释道。
“那你带吃的了吗?”人堆里不知哪个小娃娃,稚声稚气地问道。
“带了点,要吃吗?”
顾如香轻摇一摇手中搭着块布的竹篮,言语温柔。
听她这么一说,众孩子一拥而上,纷纷过来抢她竹篮里的吃食。
顾如香见他们个个面黄肌瘦,可知他们都饿着,没填饱肚子,便由他们去抢了吃。
只有那个最大的男孩和与他对峙的女孩,还是原来那个姿势,互不妥协地对峙站着不动。
顾如香走到他俩跟前,脸朝男孩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不动,你抢她的东西?”
“那不是她的东西,是我抢到的。”
大男孩嗓门洪亮,力气也大。
“是我先看到的,我都拿到手里了,你凭什么过来抢我的?”
女孩虽小些,却也不退让。
“那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们任何人,是旁的什么人放花神庙里头,给花神娘娘的,却被你俩抢来抢去,是不是?”
两人沉默了几秒,不像刚才理直气壮地立刻答话。
“反正是没人要的,谁抢到自然就归谁。”
男孩虽嘴上依旧强硬,气势上总归不似刚才。
顾如香细瞧一看,他俩手中竟是一大锭银子,难怪要抢!
别说是孩子,大人见了也是要去抢的。
这可比包子馒头什么的,稀罕多了。
也不知是哪个财大气粗的,竟然如此直截了当的敬献供奉,毫无心意,这和买卖贿赂也无甚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