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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疯妇中蛇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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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就在众人面前,千如面沉如墨,怔怔地瞧着台案上的人头。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千如已经见了许许多多的杀戮,甚至是她自己都杀过人,可是这样眼瞧着几颗人头还真是头一遭,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方才她看到这几个人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人皮灯笼》……这个坎一时半会儿都过不去了。

    朱启山吩咐左右道:“去,打两盆水来!”

    清水重刷了一遍,三颗人头的面貌逐渐清晰起来,千术指着人头道:“这一个是玄玥认出来的,说是那日十里亭抬走宝贝的两个衙差之一,这个是李主簿。那这个,会不会是另一个衙役的?很显然他们都被灭口了,小朱大人,单凭人头,您能否推断他们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朱启山走到桌前,仔细地摆弄了摆弄三颗人头,道:“若是常用的办法推断,他们死了不到一天,不过……”

    玄奇急得跳脚,气呼呼道:“哎呀,最恨话说一半,不过怎么了?”

    千如一记眼刀杀了过来,玄奇讪讪的闭嘴了。

    “不过这些人头都用特殊的方法冷冻过,因为低温保存的缘故,所以很难确定什么时候死亡的,对不对小朱大人?”

    千如转身问朱启山。

    朱启山点点头,抱拳作揖:“千如姑娘博古通今,还晓得验尸之法,真是令卑职佩服。”

    千如无奈道:“我哪里是知道验尸方法!”

    心里默默想着:实在是曾经在那个时空看了太多的影视剧,这才见了不少,谁知道今天能碰上真的。

    玄玥奇怪地问道:“天下纷乱,杀了人不是把尸体扔在荒郊野岭的,就是随便扔掉,为什么他们要冰冻人头,然后这样大张旗鼓地送来呢?”

    千如道:“也许,他们是在挑衅我们,还有可能是他们马上要收网了,更或者是……”

    千术瞬间想到什么,叱道:“小妹,那个你带回来的姑娘在哪里?”

    千如跟着一惊,叫了一声道:“不好了,他们该不会是为了引起恐慌,造成松懈,从而达到他们什么不可告人的姑娘吧?”

    没人回答千如,众人忙往外奔逃,赶奔西跨院。

    才至西跨院疯女人所住的屋,就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怀中掏出个什么来靠近疯女人的床榻,床榻边倒着一个灰布衫的老者,是县衙的医师,此时他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动的手。

    玄奇大喝一声“呔!”,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猛然间回过头来。

    仔细看去,这人约莫三十多岁,浑身肌肉虬结,一看就是练过武功的,腰间佩着一柄带鞘的长剑,一看就是个高手,不是沈捕头又是谁?他手中正握着一条五寸来长,通背鸦青色,身上还有一条条的白环,头部呈三角形的毒蛇。

    朱启山大吼道:“过基峡!快闪开!”

    过基峡,就是银环蛇,又叫金钱白花蛇,此蛇有剧毒,尾端越红,毒性越强,毒性之大简直骇人听闻,众人都为床上的女人捏了一把汗。

    沈捕头一惊,手中的蛇窜了出去,只听到嘶的一声,毒蛇一口咬在床上女人的脖颈。咬完以后,那毒蛇吐一吐蛇杏子,就要开溜而走!

    说时迟那时快,千如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娇喝道:“人和蛇一个都不能走!”

    说罢,剑尖冲着沈捕头刺来。

    沈捕头猫腰躲过,一手抽剑,一手不知在身侧画着什么鬼图案。不一会儿那毒蛇竟然调转回头,扭动着蛇身,吐了吐猩红的蛇杏,“嗖”的一声向千如的脚踝冲了过来。

    身后的众人都看见了,只有千如浑然未觉,玄奇和玄玥忙提醒道:“主子!小心后面!”

    千如回身去看,沈捕头趁机挽了个剑花,执剑追了上来,一招灵蛇吐杏直冲着千如的面门而来。呼啸的剑气令千如猛地回头,长剑险些刺中千如的耳朵。

    千如躲过一剑,也不再理会那条毒蛇,而是专心与沈捕头缠斗在一起,二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已经过了几十招。每一招都是惊心动魄,凶猛无比,每一剑都带着千百道寒星,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精妙绝伦。

    “驭蛇术!”

    千术吐出几个字,一个前翻身,来在了千如切近,大掌攥住那条猖狂之蛇的七寸。

    那蛇被束住,急得头摇尾摆,千术残酷的一笑,虎口用力,这蛇就耷拉下脑袋,气绝身亡。千术随手抛掉手中的蛇,在看千如、玄玥、玄奇三人与沈捕头打到了一起,竟然没一个人能讨到沈捕头便宜,不由得暗自心惊:这沈捕头的武功如此之高,千如他们三人仍然不能取胜!他到底是什么人?!

    再看沈捕头的招式,怎么居然和他们无出一二?他居然也会逍遥剑?难道说他和自己的师父有什么关系吗?

    容不得他想太多,旋身加入打斗。四人四剑合为一处,一攻一守,一进一退,就像一道电光在空中盘旋,又与沈捕头斗了百余招。

    沈捕头哼地冷笑一声,一边避招出招,一边斥道:“都说百花山庄花千亿君子作为,今日看他的徒弟如此作为也不过如此!四个人打一个人!你们还真是好意思!”

    千如道:“休要拿这些话激我们!君子之行是对君子而言的,对你?!你不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今日我兄妹二人就来取你的狗命!”

    沈捕头狞笑几声,怒道:“来,今日就让我沈天奇瞧瞧各位的本事!!!”

    话音一顿,他随手在空中一划,只听得呛啷啷一声脆响,手中的剑如劲竹一般斜刺而来,千如大吃一惊侧身躲过。沈捕头手中的长剑撤回半寸,在空中转了半圈又一次逼了过来,变招之快,令人骇然。剑气纵横,当真是快若惊鸿,快若游龙,凌厉至极。

    千术快速对千如道:“他的武功太高,我们肯定是打不过的。小妹,他在拖延我们,那位姑娘的蛇毒拖不得,放他走!”

    千如点点头,故意地卖了一个破绽,沈捕头显然是看见了,长剑跟着追来。心中担忧玄玥和玄奇的两人忙追了过来,千如早就一闪身躲开了,沈捕头见状,长剑一偏,直直向玄玥逼近。

    玄玥躲闪不及,那把剑刺中了他的肩胛,沈捕头才要用力,千如没拿剑地一手聚起一团白烟,手腕转动,接着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沈捕头的左肩,离心脏只有两寸远。这一掌来得太突然,他反应再快,也躲不开,“噗”的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

    沈捕头受了伤,刺在玄玥身上的剑被迫收回,他败退两步,单膝跪在地上,剑鞘立在地上强撑着身体不至于倒下。

    千如道:“沈捕头!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全部阴谋!速速跟我回去面见义兄,将本案实情道来!”

    沈捕头冷冷道:“原来百花山庄都是一群打不过就使阴招的废物!”

    说罢,沈捕头用力地撑住身子,勉勉强强地站起身,一手抚住左肩,一手指着花千如道:“花千如!今日这一掌,日后定要你加倍奉还!”

    千如才要讽刺几句,只见张主簿逃走的情景再次上演,沈捕头使出一招障眼法,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几人长舒了一口气,忙向玄玥围了过来,千术一把搂住玄玥道:“玄玥,玄玥?你没事吧?”

    玄玥咳了几声咬牙道:“没事,没事,他一剑刺偏了,没有伤到要害。主子,九堂主,我没有事,快看看床上的那姑娘,她没事吧?”

    千如道:“你别操心了,安心养伤!”转身吩咐玄奇道:“玄奇,你扶着玄玥回厢房休息,拿金疮药给敷上!”

    “是!”

    众人均靠近床榻,只见床上的女子脸色玄黑,嘴唇青紫。千术把了把脉,又掀了掀眼皮,便道:“她确实已经中了蛇毒。”

    朱启山问道:“是银环蛇的毒吗?”

    千术点点头,朱启山自告奋勇道:“这府上的人除了我们几人都信不过,我去抓药回来!”

    千如道:“也好,玄奇要管着玄玥,我看着这姑娘,术哥哥还要施针,那就麻烦小朱大人了。”

    朱启山抱拳拱手,就要走,见千术欲言又止,便问道:“放心,解蛇毒的药我还是可以抓来的!”

    ……

    千术施了三次针,用了整整两副药,女子脸上的青色才慢慢地褪了下去,看样子她的蛇毒已经解了,只不过身子虚弱,还没有醒转。玄玥的伤并不重,沈捕头的剑没有伤到要害,玄奇已经找来了金疮药给玄玥敷上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好像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这案子,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但凡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人非死即伤,要么就是不知去向。因为这个案子,千如与三个人交过手,一个是应台山的白衣女子,说自己叫花月容的,还有一个张主簿,还有一个沈捕头。他们三个人的武功都在千如之上,而且白衣女子会百花掌,沈捕头会逍遥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叹了口气,千如为女人掖了掖被角,瞧着女人憔悴的眉眼,无奈道:“这姑娘的身世真是够可怜的了!”

    千术才施完最后一次针,洗净了手,正坐在桌前按着眉心休息,听到千如这么一说,便仰脸问道:“怎么,小妹知道她的身份?”

    千如摇摇头,道:“不知道,只是猜测。”

    千术来了兴致,转过桌子上倒扣着的两个茶杯,满倒上两杯热茶,示意千如坐过来。千如不放心地又瞧了瞧床上的姑娘,但还是坐了过来,接过千术递过来的茶杯浅饮了一口。

    千术问道:“前几日小妹就说对此案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今日倒不妨说来听听。”

    千如又饮了一口,道:“第一个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小妹认为她是周秀的妻子,啊,就是那个滕夫人的贴身婢女。”

    见千术目瞪口呆,千如又补了一句:“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的。”

    千术缓了缓心神,自顾自地说了句:“倒也合理。”

    然后示意千如继续,千如道:“第二个猜测,滕励、他的夫人、周秀的妻子、沈捕头、张主簿都是云番皇族十分重要的人物,不知什么原因逃了出来。”

    千术频频点头,道:“是了是了,祭祀玉、沈捕头的武功与我们如出一辙、周秀母亲的证词,这些都说明这件事和云番有着莫大的关联。那周秀一直都是安平郡的人,这件事又如何解释。”

    千如道:“术哥哥您别急,周秀在这里也有说头。我是这么猜测的,你说会不会是周秀无意中抓住了滕励的什么把柄,滕励一直被周秀威胁。到如今滕励想要摆脱周秀,这才设计杀了周秀,并且假死准备逃走。”

    千术道:“合乎逻辑,严丝合缝,整件案子得解了。”

    千如嫣然一笑,抿嘴道:“术哥哥,怎么可能得解呢?”她抬手拂了拂鬓角,问道:“滕励为什么要先把两箱宝贝送给义兄再抬走?为什么要去应台山藏宝?”

    千术凝神想了想道:“是为了躲避周秀?”

    千如摇头,不以为然道:“他手下有两大高手,武功在我们两儿之上,怕一个泼皮无赖?而且术哥哥你别忘了,周家的案子和鬼船案是同一天发生的。”

    见千术想说什么又没说,千如肯定道:“对,这就是我说得扣不上的环节。令滕励害怕而躲避的,才是本案真正的谜题,也是周秀一家死亡的真相。”

    两人都静默,现在所有他们所知道的与本案相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即使有了隐隐的猜测,也不知道怎么做。这件大案已经上报朝廷,圣上委命朱启山和千如全力查查,可是他们又该怎么去查呢?

    千术道:“我们也只能期望这可怜的姑娘能有片刻的清醒,透露出什么来。”

    两人正说着话,床上有了一些轻微的动静,千如和千术忙撂下茶杯,快步走到窗前。

    床上的女人一双眼睛一片平静,带着一丝疲惫,仿佛一口古井。被子下的手动了动,发觉根本动不了便放弃了,慢慢道:“天奇哥哥来过了是吗?”

    千如和千术四目相对,无比震惊。

    天奇,刚才沈捕头说他叫沈天奇,床上的女人和沈天奇有什么关系?

    千如犹豫问道:“那你是谁?”

    女人敛下双眼,淡淡道:“我姓刀,没有名字,大夫人见我机敏,叫我敏娘,你们可以叫我刀敏。”

    千如道:“刀敏……你说的大夫人是滕夫人吗?”

    女人点点头,千术道:“刀这个姓中原可不常见,你是云番人?”

    女人再一次点点头,一双空洞的大眼没有一点神采,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千如知道指望她说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是不可能了,便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问了出来:“刀敏姑娘,我来问你,是不是周秀抓住你们一家的把柄,这才强要于你,并且疯狂地折磨你呢?”

    听到这里,女人整个人猛地缩了一下,一滴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脸庞,千如知道自己的猜测很可能中了大半。可是如今见女人这般神色,千如是半句话都问不出口了。

    她已经够苦的了,何必再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呢?

    千术向千如努努嘴,千如会意,站起身道:“刀敏姑娘,你好好休息,我们手里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就和千术一道走出了门。

    没走多远,屋内就响起了女人唱歌的声音,两人不由得驻足去听。歌词千如他们一句都听不懂,但是歌声婉转动人,凄凉幽怨,闻之令人忍不住落泪。

    千如叹了口气道:“走吧术哥哥,我们和小朱大人商量商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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