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布莱克的入狱又重新激起了人们欢乐的心绪,公共休息室太热闹了,级长也放弃了管理干脆一同加入他们,家养小精灵从各个地方出现端上精美的食物,黄油啤酒不要钱似的摆了一桌子。斯黛拉没有心情,她穿过走廊,一个人去了天文塔,变出一束魔法百合放在了不停运转的行星仪边,祭奠詹姆和莉莉,还有那些死去的英雄。
她一直很喜欢天文课,也喜欢在这个霍格沃茨最高的地方看星星。
一个麻瓜种的赫奇帕奇,在霍格沃兹基本上已经是被判定为“笨蛋”“傻瓜”,她从最初的茫然不解到后来的沉默,歧视一直不愿饶过她的生活。作为麻瓜,她没有漂亮的衣服、足够的营养以及良好的教育,苦闷而斤斤计较的环境是她艰难生存的背景;作为巫师,不够优秀的血统和被认为底层的学院让她步履维艰。
可斯黛拉从来没有放弃过好好生活,从来没有。
她从科克沃斯一路走来,旧衣服洗得发白,口袋里没有多余的加隆给她打扮,身上带着拮据和勉强。可她总是神情镇定,充满活力,眼里溢满着对生活的的热情。
她像一株旷野上的雏菊,顽强而踏实地生存着。
天文塔是她练习魔法的地方,就像玛法尔达爱去图书馆,格丽泽尔喜欢温室一样,每个赫奇帕奇都不曾放弃为学院争光。
但一年级的她实在太小了,也不会很好的控制魔力,身上的伤口坏了好,好了又坏,是莉莉·伊万斯推开天文塔的大门,握住了她的手。
“克洛弗瑞拜托我,她说总有小獾爱到高处。”格兰芬多级长几乎是像一束光挤进了那扇窄窄的门,带着一身光晕走到斯黛拉的身边。她蹲下来,用那双绿的惊人的眼睛平视着斯黛拉,轻柔地问:“怎么不回公共休息室练习?”
她哑然失声,莉莉一直都是女孩子们的榜样,尤其是麻瓜出身的女孩,每个老师都会夸奖这位出色的格兰芬多,麦格教授以她为傲,弗立维教授赞赏她的灵巧,而斯拉格霍恩教授不惜一切盛邀她走入自己的圈子——她是一个一旦直视就会让人感到自卑的姑娘。
“我不太能控制好自己,休息室会打扰到别人。”斯黛拉小声说,有些羞愧。
“这很正常,亲爱的,我像你这么大也是。”莉莉笑了起来:“你叫斯黛拉,对吗?我记得你,你也住在科克沃斯。”
也许是同样的出生让莉莉认为自己需要额外关照这个在魔法界跌跌撞撞的小獾,她教她如何控制魔力,帮助她调整魔咒发音语调,她像是她的另一个老师或者姐姐,在帮助她度过最初的一年级之后,斯黛拉才懂事地不再打扰莉莉——她太忙了,要管理精力旺盛的格兰芬多可不容易。
后来她毕业,结婚生子,对抗“那个人”,出于安全考虑,莉莉切断了与许多人的联系,斯黛拉就没收到过她的消息,再得知就是报纸上冰冷的讣告。
她看着那束在风里里舞动的百合,又抬头看向今夜难得晴朗的冬季夜空,即使繁星万里,天狼星还是明亮得好像要让斯黛拉流泪,赫奇帕奇双手撑在栏杆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天狼星。她沉郁地无法不回想起和它同名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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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的人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八岁那年,重病的母亲握着小斯黛拉的手,气若游丝,长年的病痛让她脸色蜡黄,而眼睛却一如既往盛满爱意,温柔地发亮:“斯黛拉,你是星星的宠儿,我和爸爸都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太懂得痛苦并不会让她更好过,人生来的际遇并不平等。在别的孩子享受父母的疼爱时,斯黛拉学会了不再怨天尤人。
她在冬天满手冻疮地洗过衣服,在夏日蚊虫中修剪草坪换取零用,姑母骂骂咧咧从英格兰的另一端不情不愿成了她的监护人,她清楚人只有靠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
星星永远爱着她。她坚信不疑,夜里仰望星空成了她为数不多的爱好,就像她知道自己是巫师的那一刻,就明白很多时候回报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所以这样一个人群中不起眼的女孩儿,第一次站在魔法铸就的星空之下,天穹在眼里闪耀,星星近在眼前,她抬头注视着,几乎忘记了呼吸。
“看来,我们今年有了一位适合上天文课姑娘。”辛尼斯塔教授翻着花名册,站在看呆了的小巫师后面:“斯黛拉·哈德温小姐。”
斯黛拉慢了半拍才匆忙举手。
“你的名字是星星的意思。”辛尼斯塔让她把手放下:“我想你的父母希望你能一生光明闪耀……哦,位置正好。”教授举起魔杖轻轻一点,斯黛拉抬头,她正上方的一颗星星突然发出夺目的光芒,一瞬间整个教室里其他人都掩入黑暗,只能看见站在那颗星星下的女孩,星辉洒满了她的全身,浅亚麻色的头发闪闪发亮。
“sirius(天狼星)。”教授垂下手,全班人一起看向那颗掩盖所有光斑的古老的宇宙之子:“我们能观测到的,夜晚里最亮的恒星。”
没有人想要在这种场合下说话,彼此还不是很熟悉的小獾们静默地站了一会儿,敬畏地望着天狼星,还有几乎快要陷入星光里的斯黛拉。
而女孩儿愣愣地站着,明明在光照之下,却莫名感到温度迅速流失,那颗虚拟的天狼星耀眼地几乎要刺破她的皮肤,融进她的骨血之中。
斯黛拉头一次在星空之下感到了颤栗。
她当然认识它,只要会关注星空的人,永远不会忽视这样一颗遥远的星辰。只不过以前她身边的人总是低着头,家里也没有钱给她买天文书,她经常在冬季里赞叹这颗过于闪耀的星星,可却一直不知道它叫什么。
原来它是天狼星。她默默记下来,忍不住又去看它。
辛尼斯塔教授又点亮了别的星星,斯黛拉退到一边捏紧了手,从她成为巫师以来,这段时间世界给她冲击太大,但总也比不过现在,原来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信仰的、虚幻的事物,居然真的是一门需要用心研究的学科。
魔法。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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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教授打散了星图,向他们介绍了猎户座和冬季大三角,辛尼斯塔教授告诉他们,巫师热衷于占星,他们认为魔力的本源与星星密不可分,而观测星轨能够获得预知的能力。当然,每个人都有守护自己的星星,它会保护你,祝福你,如果迷路,就抬头看看它,只要你用心祈祷,正确的方向并不难找,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它永远是你暗夜里的引导者。
“我们这学年将学习识别星星,我会教给你们每一颗独有的寓意,配合你们一整个学年其他的课程,用心甄别自身魔力与星星的联系,期末我会布置一篇论文,到时候你要写明你选择的星星和为什么选择它的理由——”
辛尼斯塔笑着看着满脸新奇的小獾们,想到什么似的打趣:“当然,也有的学生从刚出生就拿到了专属自己的星星,我想你们有些人知道。”
有纯血的小獾问:“是布莱克家族的人吗?辛尼斯塔教授。”
“没错,布莱克家族偏好用星星为孩子命名。”女巫又打开了那张魔法星图,无数星子在眼前划过:“现在,他们当中还有两位在霍格沃兹就读,一个在格兰芬多,一个在斯莱特林。”
这可能是巧合,斯黛拉看着星星想,但就像她拿到她的胡桃木魔杖那样,一股强烈却不灼人的暖流从心底流向四肢百骸,她能感受到不同于任何一次的满足和欢愉,是坠入深海里鲸鱼的歌声,是雪山之巅上的艳阳,是一种专属于她自己的、绝对支配的力量。
“sirius。”她又喃喃道。
魔杖选择巫师,星星照耀旅人。
她看着在教授介绍下又一次亮起来天狼星,毫无理由地决定了期末论文的题目。
这可能是她一生宿命的开端,在还未见到那个人之前,星星已经为她抓住了风的轨迹。
之后学校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邓布利多回校之后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他似乎在魔法部一直忙着提供各种证词,格丽泽尔总是说他老糊涂了,否则怎么会为西弗勒斯·斯内普力证清白。
“你根本不关心斯内普教授的清白。”玛法尔达指出:“你只是魔药太差了而不得不每堂课接受他的扣分。”
棕色头发的姑娘哀叹着倒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引来平斯夫人一阵不满的打量:“我真的学不会,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达到e的都可以去高级版,谁知道斯内普只要o的学生……我是误入歧途!”
“你小点声。”斯黛拉说,一边匆忙地写着什么:“马上就要圣诞节了,你们都回家?”
“回啊。”格丽泽尔歪着头问:“玛法尔达说要在学校复习,你呢,你也留校吗?我记得去年你在蜂蜜公爵打工到平安夜才回来的吧。”
“唔。”斯黛拉用羽毛笔挠了挠脸颊,看上去有些纠结:“我姑母让我圣诞节回家一趟。”
“哈?”格丽泽尔怪叫一声,平斯夫人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又立刻降下音调:“她让你回去干什么?之前不是写信说‘有免费的住宿为什么要回来,圣诞节并不欢迎巫婆’之类的借口嘛。”
“我不知道。”
“那你回去吗?”格丽泽尔想了想:“那不是生日也要在家过了?”
“应该,不过我确信她叫我回去不是为了帮我过生日。”
“那是你的成年生日啊。”格丽泽尔看起来非常不高兴:“我还打算等你过完生日再回家呢。”
“谢谢,不过我倒不在意这个。”她笑着回道,又拿起羊皮纸快速浏览,嘟囔着:“但我要把这些东西弄完,否则弗鲁姆先生要推出的圣诞新品就没办法提前上架了。”
这大概是斯黛拉不想回到科克沃斯最重要的原因——圣诞假期的薪水高得惊人,她的创新新奇有趣,总是能抓住人们的眼球,他们也愿意为此买单,更别提今年是多么特殊的一年,连最贫困的家庭都会花上几个西可买一些糖果。
“你还是注意安全。”普劳特的声音在她们身后轻轻响起,少年像是刚从魁地奇球场上回来,他金色的头发在这样的天气下也少了光泽,结实的追求手并没有坐下,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窥镜递给斯黛拉:“提前给你,圣诞节礼物和生日礼物。”
女孩愣了几秒,在少年快要可见地尴尬起来时,她伸手接了过来:“谢谢,普劳特。”
“唔。”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忧心忡忡起来:“我听说隆巴顿夫妻出事了,就在前几天,已经送去圣芒戈了,我想即使是现在,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你们几个都是。”
他嘱咐完就离开了,格丽泽尔一直目视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头红着脸满脸兴奋地瞪向斯黛拉,就连玛法尔达也戏谑地看着女孩,代替快要喘不过来气的室友问:“你们还没在一块儿?”
“他喜欢你好久了!”格丽泽尔压着嗓子,表情夸张:“你怎么能不答应——哦!我想他早就打听留校名单了!”
“嘘!”斯黛拉连忙按下她们的好奇心,几个姑娘看了一眼图书管理员,又头对头小声嘀咕:“没有,没在一起,我——唉,我知道,但是我不想随随便便跟什么人谈恋爱——”
“他是格兰芬多最受欢迎的魁地奇球员!”格丽泽尔捧着脸:“长得不错,体格也不错,最重要的,他家里条件也不错!”
玛法尔达似乎想翻个白眼:“他不是在追你,格丽泽尔。”
“可能,但我没心思考虑这些。”斯黛拉诚实地说:“再过半年就毕业了,我答应弗洛林先生带几个新产品入职——”
“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冲突——”
“那么,你考虑好了?要去弗洛林冰淇淋店?”玛法尔达捂住格丽泽尔激动的声音,接过话题,看上去有些不赞同:“我倒认为以你的草药学和魔药学成绩,去魔法部和圣芒戈都不错,留在霍格沃兹也可以,我相信斯普劳特教授会愿意多一个助教。”
“霍格沃茨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和斯内普做同事。”斯黛拉一本正经道:“最大的可能是互相针对,打击报复,某一天我忍不住把洗头膏倒满他的全身,最后学院杯年年都是拉文克劳——不,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会杀了我的。”
格丽泽尔仿佛想到什么特别好笑的场景,捂着嘴发出巨大的“噗噗”声,最终她们三个被忍无可忍的平斯夫人赶出了图书馆。
其实不怪玛法尔达对她的选择有不同看法,但是弗洛林先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兼职,一笔不错的酬金,还把她介绍给蜂蜜公爵,她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帮助他们开发新产品,以报答他们曾经伸出的援手。
“等你攒到钱,其实可以自己开店。”蜂蜜公爵的弗鲁姆夫人热心地建议:“咨询公司、研发公司……”
“店面太贵了,我还是觉得先养活自己吧。”斯黛拉笑着说:“不过是个好主意,谢谢您。”
霍格沃茨曾经对毕业生就业状况作出调查,格兰芬多最多的职业是魔法部职员和魁地奇球员,斯莱特林继承家业基础上也愿意涉及政坛,拉文克劳学者居多,而赫奇帕奇流向各行各业,没有特别突出的倾向。
不过,霍格莫德和对角巷有很多赫奇帕奇的店面,獾类习惯于打磨生活精度和品质,在弗洛林先生的介绍下,斯黛拉知道除了蜂蜜糖果店和冰淇淋店,长袍店、羽毛笔店还有猫头鹰店等等店主都是赫奇帕奇,她想怪不得她去二手商品店挑选上学需要的东西时,店主总是看在她是赫奇帕奇的面子上慷慨地为她打折。
她喜欢他们,喜欢赫奇帕奇,所以她愿意在未来一段时间与他们在一起工作,想必会是非常温馨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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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尔达要去魔法部。”从图书馆回公共休息室有很长的路要走,格丽泽尔一边说一边跳过转动的楼梯:“我想去《预言家日报》,我叔叔说可以给我一个实习生的岗位。”
“吉迪翁呢,我记得她一直都没有确定。”
“她想去做乐队,要我说,真是勇气可嘉。”格丽泽尔说:“不过她风笛一向吹得很好,也许能搭上迈伦·瓦格泰尔(注:古怪姐妹主唱)的路子,他早就说过缺个风笛手了!”
“《预言家日报》板块太多了,你还是去娱乐版。”玛法尔达不带偏见地建议:“你这种八卦的心态很适合那里,我猜你很快能如鱼得水。”
格丽泽尔笑嘻嘻的反驳:“才不,娱乐版是丽塔·斯基特的天下,我叔叔可讨厌她了。”
“你去情感专栏吧。”斯黛拉玩笑道:“整个七年谈了无数恋爱,每一个都是真命天子,你可太适合了。”
“说的没错。”
“你们两个真讨厌。”格丽泽尔亲昵地打了她们一下,三个姑娘嬉笑着穿过公共休息室的走廊,拂开过于活泼的拨弄她们头发的常春藤,卧室里温暖的像是一场冬眠的好去处,格丽泽尔往床上一躺,发出舒服的□□。
玛法尔达去洗澡了,斯黛拉收拾好东西,从书包最下层掏出普劳特送给她的窥镜,她顿了一下,拉开抽屉放到了最里面。
“为什么不带着,这个很袖珍,适合放在身上。”褐发的姑娘侧着头问:“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隆巴顿夫妻都出事了,我们还是小心点。”
“我有一个了。”斯黛拉犹豫了一下,说:“一直带着,所以……”
“那条项链?你还带着它?”格丽泽尔爬起来:“我问过你是哪里来的,你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
“我也好奇。”玛法尔达从浴室里走出来擦着头发,显然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是四年级的时候得到的?我在对角巷看过这种装饰类型的窥镜,非常贵。”
斯黛拉垮下肩膀,闷闷地说:“好吧,它确实是一个礼物。”
“不要告诉我,赠与者就是你一直拒绝普劳特的理由。”
斯黛拉开始头疼好友的敏锐了,她含含糊糊地说“不是”,接着被格丽泽尔架上了床。
“说!三年了,你总要给我一个答案!”女孩大声宣布道,一边闹着去咯吱她,斯黛拉怕痒,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东躲西藏,揉乱了一头长卷发:“我不——哈哈哈——不是——别,求你了——”
“我快急死了。”格丽泽尔说:“你怎么能做到拒绝所有人呢?”
斯黛拉从床上坐起来把头发甩到身后:“因为我铁石心肠。”
“胡说八道。”格丽泽尔向头脑最好的朋友寻求帮助:“玛法尔达。”
“我相信斯黛拉有理由。”玛法尔达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领口处一闪而过的银质链子那里停留了一秒:“她有她的隐私,格丽泽尔。”
“好吧。”褐发姑娘像戳破了的气球:“我总感觉你还是因为布莱克,亲爱的。”
斯黛拉梳着头发没有说话,玛法尔达瞪了她一眼,将她赶进了盥洗室。
水汽透过小小的门缝飘出了一部分,格丽泽尔模糊的歌声从浴室里传来,斯黛拉沉默地将头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身旁,对一直观察自己的室友笑了笑:“怎么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当时真的很惊讶你答应布莱克成为他的舞伴,你应该知道毕业舞会的含义。”与小心翼翼的格丽泽尔不同,玛法尔达天生不爱迂回,她直截了当地问:“那不是你的性格会做出的事情,我也不认为布莱克帅到让你突然失智。”
“帅到让我失智也是……好吧,确实不是。”
“嗯哼。”玛法尔达站起来,看着窗外魔法织就的夜空:“斯黛拉,我知道布莱克对于我们这样的姑娘来说显得有些高攀,但我一直认为人不该妄自菲薄,就像他们都说赫奇帕奇不好,我也会努力让她以我为荣——我知道你和我想法很相似,但是涉及感情,可能总会昏了头,我有点不确定——”
她转过身,黑色的瞳孔像是能穿透斯黛拉的灵魂,女孩们互相望着,玛法尔达一字一句地说:“他已经去了阿兹卡班,不管你再有什么念想,都要向前看。”
焦糖色的眼里有星子微微闪过,她看上去有些怔忪,感激室友直白的好意的同时,看上去终于泄露了这些天一直无法释怀的心情。
布莱克,阿兹卡班。
这两个词语让斯黛拉心烦意乱,她想极力掩饰,但总是演技太差,女孩只好叹口气,嘟囔:“我知道,但是我就是觉得有点没办法接受。”
“毕竟他是个风云人物。”玛法尔达坐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我听说好多女巫都哭疯了,沙菲克坚持自己是他的前女友,说他根本不会这样做——”
“可惜威森加摩不听她的。”斯黛拉抿着嘴笑起来,随即又放下嘴角,她长长的睫毛半垂着,看上去有一丝脆弱。
“我也不相信。”她轻声说:“我在科克沃斯见过太多次他和波特一家,要我看,他简直可以改姓波特了。”
“我们经历的怀疑还少吗,毕竟一年之前大家都还是互不信任,间谍遍地都是。”玛法尔达公正地说:“一个人不能只看表象,报纸说他是叛徒,保密人的事情总归不会是假的。”
“也许吧。”斯黛拉试图表达她的猜测:“但是,我总觉得布莱克先生背叛詹姆总是不对劲……”
“你还叫他布莱克先生。”玛法尔达的眉毛挑了起来:“梅林保佑你,我真是佩服格丽泽尔的直觉。”
斯黛拉选择闭嘴,她抱着自己的被子摔进了柔软的卧铺里。
布莱克的名字曾经是她们寝室的禁语,倒不是斯黛拉有多在意,只是獾类总是过多地担忧自己的同伴,直到她们看到女孩真的放下,才又往事重提。
但最近提到这个人也有些太过频繁,斯黛拉在夜幕里梦到了很多年都没再见到过的男人,她站在科克沃斯陈旧的街道上,灰色的大理石地砖在脚边延伸出去,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她绝对不会认错的身影,格兰芬多沿着这条破旧的街道一路向她走来,从少年成长为青年,他站定在斯黛拉的面前,冷风吹起他黑色的头发,张扬地如同雪山上最恣意的鹰,男人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包裹住她,女孩头昏眼花,僵硬地站在原地抬头望向他。
青年仍旧穿着格兰芬多的校袍,金红色的领带歪歪斜斜插在胸前的口袋里,衬得他灰色的眼睛神秘而又多情,他俯下身,橡树和雨雾的气味扑面而来,在空气快要将她谋杀的前一秒,斯黛拉听见他漫不经心地问:“哈德温小姐,我想我有荣幸请您做我的舞伴?”
他几乎不用疑问的口吻,然而谁能拒绝他?
她毫不犹豫握住他的手,却只握住时间的小半。
英俊的天才毕业生,和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孩,没有灰姑娘故事的浪漫,最终只能被打上一个潦草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