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薛林林（三）

    辞了工作已经是下午，离开了饭店的员工宿舍，和她去住宾馆，也买好了明天的车票。阿明如果早点来叫我们走该多好，上午的工作白干了。不对，这两天的工作都白干了。

    我把我们的行李箱都放在门口放行李架子上。我特意没有带背包，方便待会拿起行李箱就走。

    “为什么总跟着我”我问她。

    “我想赚零花钱。”余乔半点不着边地说。

    “跟着我你赚不到钱。”我很实在地说。她却假装听不见，戴上了耳机。

    快到南京的时候，我看她已经睡着了，我拜托隔壁的阿婆把她喊醒，就拿着行李下了车。

    和余乔在一起，我感受到放松，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很好。如果早点遇到她，可能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她机灵又活泼，就像是精灵，就像是宫廷花园里的花，相比之下，我就像一块潮湿的腐木，深沉而悲观。腐木横躺在鲜有人迹的古老森林里，即便在白天四周也是昏暗，头顶上，不同的大树从四面八方伸出枝叶遮挡了所有的光。

    她很像琼玉，可是琼玉早死了，我不应该把别人当成她。我深呼了几口气，加快了离开的步伐。我在南京下车，找到了一份酒店的工作。打算两个月之后再去找明哥。为了不扑个空，我先联系老板，可是老板一听我要回去，就直接挂了电话，顺便拉黑了我的手机号。我就只能拜托阿蛟，可阿蛟说明哥已经很久没来了。我和阿蛟在电话里唠唠完近况，想到这个点，他们应该都在酒馆上班，于是随口一问“老板是不是在旁边偷听啊？”就听到了他俩的小声又急促的对话。

    我挂了电话，感觉心情还不错，就披上外套出去吃点夜宵。夜里的城市满是霓虹灯，天空雾蒙蒙的，只看得见月亮，星星很少。城市光怪陆离，喧嚣热闹，我在人群里行走，麻木地看着与我擦肩而过的人们。

    过了一个月，我又打电话给阿蛟。阿蛟说他有些事，请了假回老家。我连忙和他说，回学校看看老班去，别忘了拍点照片寄给我。我打电话给老板，这时候他已经知道我不没那么疯狂了，就把我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老板也只说没再见过。工作是正经酒店，我上心起来，也就把他给忘了。

    半年后晚上，我喂着酒店门口的流浪白猫。白猫还是一只小猫，喂了几个星期，她就蹭着我的手就不想走了。我把她抱起来，过了几天去宠物医院检查打针驱虫。

    白猫爱和我睡，不喜欢自己的窝，第一天晚上放进猫窝，第二天我睡醒还是躺在枕头边，见我醒了就舔舐我的头发。我翻出旧衣服想给她垫在窝里，希望她能别老睡我床上。我翻出了和余乔告别时候的那件外套，习惯性得掏了掏外套口袋，希望能掏出一支口红或是一点钞票。的确掏出了钞票，里面还有个纸条，上面是手机号，还有余乔的名字。

    “你终于打给我了？偷偷把我丢在车上自己走了！算你有良心，让阿婆叫醒我。”

    “你什么时候放我兜里的？”

    “在你说我学不到什么之后。”她顿了一下，问我，“你想知道明哥的状况吗”

    “不想。”我昧着良心说。

    “今年也别回去。”余乔说。余乔就这样挂了电话。我想她肯定知道什么，但我也不想惹是生非，我的命重要。我听了余乔的话，第二年我再回到那个酒馆打听明哥，老板估计又躲起来了，酒馆里只剩下可怜的阿蛟，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被打了。这在我预料之内，我想他应该半死不活了吧。

    “不，活着，但不在了。”一星期后余乔主动打电话给我，她这么纠正我。

    “后来？后来我就在南京专心工作，在那个酒店工作升了职，成了管理层，猫猫也长大了，可漂亮了，为了猫猫我还戒了烟，晚上也戒了酒……阿乔，明天视频给你看看猫咪，可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