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莱拉在礼堂用过晚餐后，独自一人来到昨天遇到那面镜子的废弃教室，她先是扫了两眼镜中的画面——里头是与昨天别无二致的辉煌景象——随后她倚靠在石柱边，随手练习着一些从《至毒魔法》中浏览过、无伤大雅的小恶咒。
“是这里——就是这里——没错、小莱？”
大抵过了一个多小时，废弃教室的门被打开了，她抬眼看去，哈利正激动地喊着，同时急匆匆脱掉隐形衣，露出了身边的罗恩，两人皆是一副意料之外的惊讶神情。
片刻，罗恩就一副了然的神色拍了拍哈利，善解人意地说，
“莱拉肯定也跟你一样想爸爸妈妈了不是吗？”
哈利闻言顿时也一副了然的样子，他立刻走上前结结实实地给莱拉一个拥抱，
“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很思念他们。”
“……嗯。”
她顿了一下，神色显得有些僵硬，随后干脆将错就错道，
“但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很久，哈利，沉湎虚幻对你我都无益处。”
“我知道……我知道，”
哈利深吸一口气，他抱着越过莱拉腰肢的手收紧了些，下巴垫在她颈窝看向那面魔镜，
“我只是太想他们了。”
“你们等一会儿？为什么我看到的是——我戴着比尔戴过的那种徽章、手里举着学院杯和魁地奇杯的样子？我是说，这太酷了！”
罗恩的声音略显突兀地打断了即将走向悲伤的气氛，他闪着兴奋光芒的双眼几乎要长在那镜面上了。
“什么？”
哈利说，他原以为所有人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样的，转念又想起镜子上的那句话，意识到镜中所展示的是每个人的欲望。
“我还是男学生会主席兼魁地奇队长！”
罗恩艰难地把视线从这辉煌的景象上挪开看向哈利，眼睛里充斥着抹不去的期望。
“你们说，这镜子是不是预示着未来？”
罗恩又问。
“不，它展示的只是你的欲望，毕竟波特家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莱拉回答，她看着屋顶角落结起的层层蜘蛛网与蜘蛛顺网而爬时抖落的细小灰尘，用力回抱住哈利略微发抖的身体，右手轻轻抚摸他微翘的发尾，那悲伤又迷惘的情绪几乎要溢出了——这大抵是某位仁慈之神赐予这对双生子的礼物，当一人情绪很强烈时，另一人也会感同身受。
哈利从莱拉怀中退出来，欲盖弥彰地胡乱抹了一把眼睛，牵起她的手走到镜前，他看着镜中圆满的景象一时无言。
莱拉陪着他在镜前站了一会，她看着王座边的那个黑发男人，直到对方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左右踱步，她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睛从刚才瞪她时的黑色转变为了深红色，莱拉带着一丝好奇继续盯了他一会，后者再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了，于是她无趣地挪开了视线。
王座下黑色卷发的英俊男人正跟斯内普吵的不可开交，她看着斯内普几次想掏魔杖的动作与极度嫌恶的神色，情不自禁笑了笑，想着：若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一定想给对方一个索命咒。
两人见莱拉望向他们，顿时僵住了一会，随后黑发男人脸上浮现出一种热情过头的笑容——虽然莱拉很不想承认，但他的表情好像她在麻瓜界见过的人贩子。
斯内普则整理衣衫，站直了身子，同样向她露出了一个浅浅地笑容——说真的，这个笑正常多了。
“哈利，给罗恩一点儿时间？”
在王座边的黑发男人第三次板起脸时，莱拉终于用手肘捅了捅哈利——她站的腿都酸了。
“没事儿，不用急——”
正当罗恩大咧咧摆手的时候，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尖细的猫叫，莱拉当机立断把隐形衣盖到罗恩与哈利身上，掏出魔杖给自己挂了个幻身咒——虽然隐形衣看起来盖的住三个人，但她更相信自己的魔咒。
刚做完这一切，洛丽丝夫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拐进门来了，他们三个一动不动地站着，心里想着同样的念头——隐形衣对猫管用吗？
“该回去了，洛丽丝夫人去找费尔奇了。”
莱拉说，她看到洛丽丝夫人抽了抽鼻子从屋子里跑出去。
“嗯……好，晚安，小莱。”
哈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后是罗恩的，
“晚安莱拉。”
“嗯，晚安。”
第二天清晨，积雪还未融化。
“你怎么好像精神不太好？又失眠了？”
德拉科占据休息室最舒适的一张沙发，他正同布雷斯下着棋，余光瞥见从寝室里走出来的莱拉，而后问道。布雷斯拨动棋子的手一顿，随即也扭头看向她。
“嗯，这两天确实睡得不太安稳。”
莱拉随口应道，随即突然顿住，挑眉看向两人——圣诞假期还没结束呢，他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咳，我们是在家里待腻了，反正就剩下几天了不是吗？塞尔温今天下午也回来。”
德拉科意识到莱拉想要表达的意思，突然表情显得不太自然，他将视线重新移回棋盘，继续跟布雷斯对弈，但看起来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突然又蹦出来一句，
“或许你可以跟斯内普教授多要一些魔药。”
然后他像是咬到了舌头一般鼓了鼓腮，不吭声了。
莱拉先是笑了笑，随后短暂地皱眉，塞尔温？片刻她便释然了——纯血们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想来是塞尔温家与马尔福家不太热络的缘故，也可能是他跟杰西卡假期里闹了什么不愉快。不过这些跟她关系并不大，即便两人都是她的朋友，但这不代表他们彼此之间也会成为朋友。
这天晚上，已经是轻车熟路的莱拉飞快的走向放置着厄里斯魔镜的那间废弃教室，她不打算再让哈利去了，故步自封则永无出头之日。
在打开那扇吱呀呀的木门时，她一眼便瞧见了墙边桌子上坐着的白胡子老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所以——你又来了？莱拉？”
他脸上待着和善的笑，并无责怪她夜游的意思。
“嗯，我不能让哈利被这镜子困住。”
莱拉顿时拉响一级戒备，斟酌着答复道。她对这个所谓最伟大的白巫师可谓是没有一丝好感。
“噢，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它的秘密啦？”
“是的，欲望之镜，厄里斯魔镜。”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小巫师，莱拉。”
邓布利多说，“我很好奇你在镜中看到了些什么，或许你愿意分享给我？”
这么说着，莱拉突然感觉脑海中浮现出一种轻微的被洞悉感，转瞬即逝，她几乎立刻想到了摄魂取念这个魔咒——该死，绝不能让邓布利多知道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她即刻清空大脑，极端的紧张让她忽视了邓布利多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我看到了家人，邓布利多教授。”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攥紧了拳头，脸上挂着无懈可击又恰到好处的伤感，回答，
“我看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哈利、他们围绕着我，就好像、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此刻她看起来好像就要哭出来了，邓布利多立刻安抚道，
“噢，小莱拉，其实你不必为此伤心，”他顿了顿，又露出些许无奈，
“唉，我本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你呢，但你好像并不需要这个。你从没见过你的家人，所以就看见他们站在你的周围……我要说的你都明白，不是吗？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真相。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自己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的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但你知道，莱拉，你很清醒。真相总是令人难以接受，孩子。”
莱拉在邓布利多说话间走到他身边，倚靠着桌沿，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她攥着拳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她方才只是本能的掩盖她所看到的东西，现在仔细一想背后的原因，如果让邓布利多知道她到底都看到了什么，如果他知道了她的野心，后果她几乎不敢想象。万幸他没有发现，言语间尽是慈爱之意。
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后知后觉地浮上心头，他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巫师，怎么会没有发现？脑海中突然略过斯内普第一次给她熬制魔药时的画面，那时脑海中也有过类似的被洞悉感，可斯内普当时也并没什么异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莱拉听着邓布利多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决定抽空问问斯内普关于摄魂取念与大脑封闭术的问题。
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从门口冲向魔镜，一屁股坐到镜子前——弄出这么大动静还看不到他们两个大活人，莱拉突然很不想承认这个人是她的亲哥哥，她尴尬地与邓布利多对视了一下，后者只是向她笑了笑。
然后邓布利多站起身走向哈利，说了一通与方才开导她时差不多的话，先是解释了这面镜子的用途，然后又告诉他沉湎虚幻的坏处——她眼看着哈利的表情从惊恐转到放松，才从阴暗的角落走到他身边，这又使得哈利震惊了一会，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完完全全无视了两个大活人。
“明天镜子就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了，哈利、莱拉，我请你们不要再去找它，如果哪天你碰巧在看见他，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千万记住。好了，为什么不穿上那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
邓布利多说。
原来隐形衣是他送的——莱拉不合时宜地想，哈利突然开口问道，
“先生——邓布利多教授？我可以问您一句话吗？”
“那还用说，你刚才就这么做了。”
邓布利多笑了，他好像一直都在笑，
“不过你还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
“您照镜子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哈利窘迫地挠挠头，然后问。莱拉不赞成地戳了戳他的手心，哈利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不太合适，这应该是属于隐私范围吧，他紧张地抬头看向邓布利多。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说着，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惆怅，他远远看着厄里斯魔镜，继续说道，
“袜子永远不够穿，圣诞节来了又去，我一双袜子也没有收到，人们坚持要送书给我。”
莱拉配合地笑了笑，他没说真话，不过她应声接道，
“或许明年您会收到一双红绿相间的圣诞羊毛袜也说不定？”
“那样最好啦——晚安，孩子们。”
他伸手摸了摸莱拉的头顶，转身离开。
至此，莱拉确认厄里斯魔镜也在那所谓的试炼范围之一，而且她完美的通过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