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待到杰西卡熟睡的呼吸声响起，莱拉拿出魔杖给自己施了幻身咒，盯着煤油灯思索片刻，决定不带这样容易被发现的大件，改用荧光闪烁。她放轻脚步，快速地穿过休息室前往图书馆。
图书馆内漆黑一片，夜半时分丝毫不见白日温暖闲适的氛围，更显阴森可怖。莱拉在禁书区的围栏——说真的，为什么他们会认为仅仅只用一根绳子将禁书区隔开就是安全的——等候片刻，突然被远处一抹光源吸引了注意：一只手提着一盏灯浮在半空。这样的景象在这一抹黑的空间里瞬间让人脊背发凉。
“哈利？”
她小声唤道，卸下了幻身咒的效果。
那提着灯的手一顿，匆匆掀开那层隐形衣向她奔来。
“小莱！”
哈利压着嗓音喊她。
“你这目标未免太明显了吧，一只悬空提着灯的手？”
莱拉熄灭了魔杖顶端的白光道。
“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我们进去吗？我是说禁书区，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还是找不到关于尼可勒梅的任何线索。”
哈利看起来有点失望，他看着妹妹在煤油灯暖黄色光芒的映照下比平日柔和许多的面部线条，这么说道。
“……好，但我们得披上隐形衣。”
她对哥哥的执着和低效无话可说，这么久了他居然从来都没有吃巧克力蛙吗？还是说他点背到一张邓布利多都抽不出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跨过把这些书与其他藏书隔开的绳子，哈利举着灯照亮视野，读着书名。
然而从书名上看不出什么头绪。那些剥落的、褪了色的烫金字母，拼出的单词晦涩又难以理解——莱拉勉强认出是以后会在选修课上出现的、关于古代魔文的内容。
有一本书上沾着一块暗褐色印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书里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低吟，似乎那些书是活人一样。
莱拉明显感受到哈利紊乱的呼吸，他在害怕，于是她空闲的左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以此来给他心理上的支撑。
哈利回头，在黑暗里向妹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他把灯小心地放在地板上，顺着书架底部望过去，费力抽出了一本黑银相间的大书，没等莱拉喝止，他便将书摊开了。
一阵凄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划破寂静——那本书在惨叫！哈利猛地把它合上，但惨叫声并未停止，那是一种高亢的、持续不断的、震耳欲聋的声调。他踉跄着后退，灯被撞翻，立刻就熄灭了。在他的惊慌失措中，莱拉侧耳听见外边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她立刻把那本书塞进书架，拉着哈利在黑暗中奔跑起来。几乎就在门口，他们与费尔奇擦肩而过，费尔奇那双狂怒的浅色眼睛径直透过他们的身体望出去，两人屏着呼吸从费尔奇身侧溜过，沿着走廊一刻不歇地狂奔。
他们在一套高高的盔甲前突然刹住了脚步，莱拉暗啐一声，方才只顾着躲藏，压根没注意自己是往哪里跑的，四下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她辨不清两人此刻身在何处。
“教授，你说过的，如果有人夜里到处乱逛，就立刻向你来汇报，刚才有人在图书馆，在禁书区。”
这个老东西——莱拉心下不由自主地骂道，费尔奇比他们更熟悉城堡，他肯定知道什么捷径，因为他那黏糊糊的、发腻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不过在另一个声音响起之后，莱拉暗自大松了一口气，今天值夜的是斯内普。
莱拉感受到哈利僵直的身体，用气音在他耳边安抚道，
“没关系，是西、斯内普教授，我们是安全的。”
显然这安抚没起到作用，他僵硬的身体没有好转，握着她的手一直在冒冷汗。
“禁书区？那么他们不可能走远，我们一定能抓住他们。”
费尔奇和斯内普从前面的墙角拐过来了，他们看不见波特兄妹，但这走廊很窄，如果他们再走近一些，就会撞到他们身上——隐形衣并没有使实体消失的能力。
突然，莱拉隐约看到斯内普仿佛是对着空气嗅了嗅，随后那双眼睛准确无误的穿过隐形衣看向她——他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魔药大师的鼻子可比普通人灵敏得多。
“费尔奇，我猜他们往那边去了，分头看看吧。”
斯内普抬手向相反的方向一指，费尔奇深信不疑地向那边走去了。
待到费尔奇的身影完全消失，斯内普回过身向他们的位置走来，低声道，
“注意安全，莱拉，玩够了就回寝室吧。”
“好，我只是有些睡不着，想去天文塔散散心。”
斯内普微微点头，便也转身离开了。
莱拉没等哈利说什么，拉着他闪进了身后没上锁的教室。
“你们？你？”
哈利结结巴巴的说，他扯下隐形衣，眼中尽是不解，
“唉，不过多亏了你。”
莱拉揉了揉眉心，斯内普以为只有她一个，所以才那么说的，但凡让他知道哈利也在，格兰芬多免不了扣一百分。
两人默契的把这个话题丢到一边，打量起这个空旷的房间，它看上去是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许多桌椅堆放在墙边，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另外还有一只倒扣着的废纸篓——但是，在他们正对着的那面墙上，却搁着一件似乎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仿佛是有人因为没地方放，临时把它安置在这里的。
这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顶部刻着一行字：
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
哈利先一步上前去靠近那面镜子，随后他捂住嘴巴，猛然回过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莱拉，后者还在研究上面的那行字。
“怎么了？”
她问。
“你，你，快来看看这个！”
说着，他再次去看那面镜子，又扭回头看她，
“我、这、我……”
莱拉挑眉走上前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震惊——当她看清镜中的模样之后，她也愣在了原地。
镜子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她看到一座恢宏殿宇，中央高座之上是一个美艳女人，与她如出一辙的红发绿眸，其中倒映的却是俯瞰众生的淡漠。
王座之下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德拉科、斯内普、杰西卡、特伦斯，还有许多她从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比如一个半长黑发的挺拔男人，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容貌俊美，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她还看见王座旁同样倚靠着一个黑发黑眼的俊美男人，与之前那个不同的是，他的头发短了许多，遮住一部分额侧。给人的感觉亦不尽相同，如果前者是温暖的阳光，后者便是危险的毒蛇。
这是什么？莱拉喃喃道，这显然不是真实的景象，她把自己的思绪从镜中拽出来，再次抬眼看向那行不明所以的字，终于发现了端倪：我展现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的渴望
原来是倒着念的，她想。随后她看向沉迷其中的哥哥，他如饥似渴到恨不能钻进去，口中反复念叨着“爸爸、妈妈、小莱。”
现在她知道他看到什么了，她强硬的把哥哥从镜子前拉开，晃着他的肩喊道，
“这都是假的！哈利！你醒醒！看看上面那行字！倒着念它！”
哈利如梦初醒的回神，双眼湿漉漉的，还带着眷恋，他应声向镜子上面看去，口中念道，
“我展现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的渴望？意思是、我看到的只是我想要的？”
那双眼睛顷刻暗淡下去，他紧紧抱住了莱拉，“我看到了爸爸妈妈，还有你，小莱，他们在向我们挥手，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你也看到了吧？”
“……嗯，我看到了。”
她轻轻拍着哈利的脊背，淡淡应道，她不打算让他知道在镜子里她所看到的画面，她被自己强大的欲望所震撼，她无法否认自己被镜中的景象吸引。同样的，心中始终模糊的概念也在这一刻具象化了——镜中所展现的，就是她的最终目标。
哈利被莱拉喝止后，抱着她缓了许久，然后他站在原地向后看去，镜子里的景象始终没有隐去，他看呀看呀，怎么也看不够。莱拉站在原地陪着他，她知道哥哥一时半会走不出去。直到远处传来一些声响才使他恢复了理智，哈利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镜中移开，低声说，
“小莱，该回去了。”
莱拉沉默地看了哈利一眼，后者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教室，她兀自叹气，回头望了一眼那个镜子，踱步从教室离开。